先皇時期，後宮之事混亂不堪，慘死的宮妃皇嗣不計其數。宮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這一幕暫時還沒在江毓川的後宮中重演，也算是一件幸事。
    不過朱氏還是要多加注意的。朱氏自己也是個要強的性子，朱家更是大家族，眼下沒有幾個家族能與之相提並論。若是不能好好安撫一二，若是有什麼意外，怕也很難處理。
    林太後浸淫後宮多年，眼光毒辣，早早發現了這個問題。早些處理總是好的。
    “皇帝也不必太過擔心，哀家會先提點朱氏一二，若她夠聰明，自然能明白哀家和皇帝的苦心，若她不夠聰明，此時便好解決的多了，總之，朱家也不是隻有她一個女兒。這幾日朱氏在哀家這裏抄寫了不少經書，態度瞧著還不錯，端正恭謹，想來她是明白的。”
    這話是在說給朱家聽得，也是說給皇帝聽得。
    “母後的苦心，朕明白了。”
    林太後拍拍江毓川的手，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並不是真的要換掉朱氏，隻是希望皇帝認識到他為什麼偏偏對朱芷兒一人如此惡劣，到底是他厭惡她什麼呢？是厭惡這個人？還是厭惡這個人背後讓他忌憚的勢力呢？亦或二者兼而有之？
    “待楊氏生下這一胎，還是先不要給她提位份了，可以稱號代替，皇帝覺得如何？”
    江毓川點點頭。
    眼見江毓川似乎有些煩惱，林太後問道，“這次出宮可有什麼趣事說與我聽聽？”
    江毓川想了想，“無甚大事，趣事倒是有幾件。”
    便挑著幾件說了說。
    “也有幾件事不太明白等著吩咐人查探一下即可。不過外麵倒是比宮內有趣多了。怨不得母後總是記掛著外麵。”
    “是啊，宮裏再好，哪有外麵的天地廣闊呢。”
    “母後若是真想出去，春天的時候我們可以去酈陽行宮住一段時間。”
    酈陽行宮不久前剛剛修整好，還未曾去住過。
    “那倒也好。”林太後點點頭，臉上倒是看不出有多高興。
    出去住段時間又如何，總歸還是要回來的。更何況，她這大半生，都已經耗在這宮裏了，出不出去的，意義不大了。
    送走了皇帝，林太後久久不語。
    靜遠走進來，見太後正在閉目養神，便沒出聲。
    “什麼事？”林太後閉著眼睛發問。
    “林嬪……”
    “帶她過來吧。”林太後睜開眼睛，眼中滿是疲憊，“讓我聽聽她這次還想說點什麼。”
    靜遠應下了，麵無表情地把跪在外麵等著的林嬪引進來。
    “姑母，你為什麼不幫我？我是你的侄女，是林家的女兒，明明我才是你的親人啊。你寧願去幫徐氏幫朱氏都不開肯拉我一把。”
    林嬪一進來便哭訴起來，跪在林太後身邊抓住林太後的裙角，“您幫幫我，宮人都知道皇上孝順，隻要您幫我說句話，皇上一定會原諒我的，姑母，姑母，我以後一定會孝順您的。您就幫幫我這次吧，求您了姑母！”
    林太後對此無動於衷，甚至還喝了口茶。
    自從江毓川處置了林家之後，雖然並未動搖林家的根基，但是林家從此遠離京城，這對大部分的林家人來說，已經是不可忍受的恥辱了。
    尤其林琳，本來江毓川就對她說不上多喜歡，還在這事之後和江毓川鬧，被禁足之後也不安分，徹底惹惱了江毓川，從此便不理她了。無奈她隻能寄希望於林太後，隻是她一次次的愚蠢消磨了林太後對她那本來就不多的感情。
    在這宮中，蠢比壞更為致命。
    “你若真的還把我當做姑母看待，就回去親自為哀家抄地藏經一百遍祈福。什麼時候抄完了，什麼時候再來見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