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夏老太太還特地起身送了送江毓川，最後還又同他說了幾句話，那時候夏何已經離得有些遠了，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隻是隱約地看到，兩人的表情都很嚴肅，並無剛剛說話時的和顏悅色，母子情深的模樣。
    夏何以為自己看錯了，待要仔細查看時，兩人卻不再說話，各自離開了。
    也許真的是看錯了吧。
    夏老太太和江毓川並不存在什麼利益衝突，也不存在什麼深仇大恨，相反，他們感情一直不錯，哪有什麼能惹得他們起衝突呢？
    聯合夢中的記憶，這兩人也從沒起過衝突。這麼想著，也許隻是自己看錯了吧。
    便是有所懷疑，夏何也無法去向兩人求證，隻能安慰自己是看錯了。過後卻又回憶了一遍夢中的記憶，相信兩人確實不曾有什麼分歧齟齬，才不再想這件事。
    這一天來他過得有些渾渾噩噩的，總覺得不真實，害怕醒來發現這不過是另一場夢。
    ……
    江毓川帶著滿腹疑慮回了夏家給他準備的房間。
    他有些不太明白夏嬤嬤剛才說的話的意思了。
    他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似懂非懂，一知半解，卻總是抓不住那關鍵的一點。
    那一點到底是什麼呢？
    然而他越是心急就是越是沒有頭緒，不由的垂頭喪氣，臉上帶著一股失落之意。
    早就等在房間內等著伺候他的李振見他一副苦惱的模樣，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伺候著。
    就在這時，一直若有所思的江毓川忽然開口了，“小振子，我問你，若是你從前想做一件事，你師父和你說不行，你不能這麼做，這麼做是不好的，於是你沒做。但是現在你又想做那件事了，這時候你師父卻含含糊糊，不說好也不說不好，甚至都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隻是隱晦的和你說了許多其他的事，那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小振子戰戰兢兢的聽江毓川說完，腦袋轉的飛快，在分析江毓川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什麼含義，好給出合適的回答。
    從前皇上想做一件事，但是有人阻止了他，這個人對皇上影響很大，考慮到他們現在是在夏家，所以那個人應該是曾經身為皇上奶娘的夏嬤嬤，她阻止了這件事。
    但是現在皇上又想做這件事了，這次夏嬤嬤卻沒有阻止，那是為什麼呢？
    李振冷汗都冒出來了。
    為什麼這次不阻止了？
    因為現在對皇上而言，夏嬤嬤沒有從前的那種威望了？
    因為夏嬤嬤不敢再阻止了？
    還是因為夏嬤嬤現在不想阻止皇上去做這件事了？
    或是別的什麼？
    “奴才愚笨。”眼見想不到什麼合適的回答，小振子豁出去了，閉上眼睛說出了這句話。
    本以為江毓川會嚴厲處罰他，誰知他隻聽到了一聲輕笑。聽起來似乎沒有生氣，還隱約含著一絲笑意。
    小振子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
    “你隻聽我這般說，想不明白是自然的，我倒是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我依舊不明白他的意思。罷了，你先下去吧。”
    小振子默默的退下。
    屋內，江毓川還在思考夏嬤嬤最後同他說的那幾句話。
    他坐在桌前以手支額，半晌沒動。
    忽然，他笑了，笑的恣意猖狂，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但是很快他就又平靜下來，恢複了往日那副沉穩可靠的模樣，似乎剛剛狂笑的人不是他一般。
    “真是我想的那樣嗎？”
    “不，不是那樣。”
    如果連夏嬤嬤和夏何都不是真心待他的話，那這世間還有誰能真心待他呢？
    想到今天發現的夏文同夏何之間的問題，江毓川神色晦暗了一瞬。
    沒有人能背叛他，背叛他的人都要受到懲罰。
    如果夏家人真的背叛他的話，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
    原本此次出遊定的是還有幾天時間才結束的，但是次日清晨江毓川便接到了宮中傳來的消息，於是前結束了這次出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