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台上戲就開場了。
    江毓川不再說話，認真聽戲的模樣像是在批折子。
    其他三個人倒是聽得津津有味，畢竟沒怎麼聽過，勝在新奇。
    夏何雖也在盯著戲台，但是心思卻不在這裏，而是一直默默的感受著身邊人的一舉一動，還想回頭看一眼他專注的模樣。夏何悄悄地偏過頭，江毓川的側臉像他想的那般美好，輪廓分明，夏何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下一秒就對上了衛九毫無感情的眼神，夏何的臉僵了一僵，木木地轉了回去，盯著戲台看紓解尷尬。
    好在其他人並沒有注意到剛剛發生了什麼，這讓夏何多少感到些安慰。
    本來這根本就是件不值得多想的小事，但是在心中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夏何眼中，就被無限放大了。
    夏何告訴自己這沒什麼，他也明白沒什麼，隻是依舊尷尬得很，隻好借著聽戲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過，眼看這戲就要唱完，夏何卻漸漸覺出不對來，台上的人似乎和他印象中那人的身段兒模樣相差甚遠？不過到底畫著厚厚的妝容又穿著寬大的戲服，不太一樣也是正常的。
    待這一曲唱完，江毓川舒展了眉頭，語氣輕鬆，“感覺少些意思，不過也不錯了。你們覺得如何？”說這話時，視線掃過幾人，最後卻落在夏何身上。
    “奴婢覺得倒是不錯。”
    “唱得很好。”
    “嗯。”
    三人都答了看法，隻有夏何還看著台上。
    江毓川覺得奇怪，走到夏何身邊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回過頭來，伸手輕推了推夏何的肩膀，“想什麼呢？這麼入神？瞧那戲子好看？”
    夏何覺得唱這出戲的似乎不是林官兒，一直盯著想找些證據證明想法，就忽然間被江毓川點名了，一時有些窘迫，忙解釋道，“不，不是，隻是覺得這唱戲的人似乎不是我曾見過的那位，所以盯得久了些。”
    不是看上那戲子了。
    “哦。”江毓川點點頭，還算滿意這個回答，“這有什麼值得費神的，等下問問他們不就知道了”。
    等戲院的人上來向他們討賞的時候，江毓川隨口問了一句，唱戲的這位叫什麼名字？
    說的卻不是林官兒的名字。
    江毓川示意夏何，夏何便問，“我記得你們這裏原先的台柱子好像不是他，一年前來聽戲的時候，還聽說你們這裏的台柱子是個姓林的，不是嗎？”
    那人原本還在為這包廂裏的人給的賞錢多而高興，誰知他們就問了這個問題，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問這個問題的也不少，不過都被他們搪塞過去了。今天這些人的身份瞧著就不低，雖然京中貴人多，但是能讓他們的班主也賠笑伺候的卻沒有多少。不過話又說回來，真正的貴人也不會關心他們這種人的生死，想來應該也隻是隨口一問吧。
    這麼一想，便按照早先定好的說詞給他們解釋一二。說那林官兒同他相好走了，不唱戲了。
    這說法聽起來似乎也沒什麼問題。
    但是江毓川和夏何，一個是皇帝這點小伎倆根本別想騙到他們，一個是有著四十幾年記憶並且還知道一些內情的人，他們可不像旁人那般好糊弄。
    “我記得他那相好不是從軍去了嗎？怎麼帶他走？”
    姚峰不止從軍去了，還是個小將領。以白虎新軍那嚴格到嚴苛的規矩，他是一定不能帶著人走的。當然，又或許林官兒還有其他相好，不過這人的態度，明擺著就是有鬼，想來其中必定是有什麼隱情。
    但是再問下去這人就顧左右而言他怎麼也不肯多說了，知道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了，夏何也不在說話。
    一直站在後麵充當背景板的宮女宋蝶見江毓川沒有了交流的欲望，這時開口了，道，“這位小哥不必生氣，我家主子是京中有名的平樂王，平素喜愛聽戲，對這林官兒也有些印象，是以才多問了幾句，小哥可不要介意。”
    那小哥一聽這來頭便知他們惹不起，於是也改了態度，說哪裏哪裏，都是他們不周到雲雲，歡迎下次再來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