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匆匆那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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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還有挺多話要問他的,可經過剛才的冥想,我突然就豁達了、不care了。
你喜歡欲迎還拒,那老子就陪你唄!我李俊偉大人有著超人般的鋼鐵意誌,任你再……
——正在我大腦高速運轉之際,那位欲迎還拒的張林同學突然猝不及防地走近,一把按住我後腦勺親了下來。
我的反應當然是懵逼的,被親得東南西北都找不著。
“李俊偉,我想跟你做,成不成……”他喘著粗氣,在我耳邊急切地問。
“……”
“我忍了一天了,實在是忍不了了……”
他緊緊拽著我的浴巾,樣子想要扯開、但又有些顧慮。
——正對麵是一座穿衣鏡,我看見自己赤著腳站在那裏,被一個男生吻到手足發軟。
我想給他說,我不會啊怎麼辦?可這種回答估計今晚上夠嗆。
“我不會……”我啞著嗓子說道。
張林已經瘋了,一邊拖著我壓倒、一邊拿手機給我放視頻看。
“我昨天晚上看這個,腦子裏全是你的樣子……”他艱難地說道,“全是你。”
被他壓倒的霎那,我的肘關節實實在在撞到了他家八幾年的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鈍響。
我疼得眼淚險些飆出來,卻被後續緊跟而來的那種飄上雲端的感覺恍惚了心神。這小子也不知從哪裏學來的接吻技術,熱烘烘的一個大活人緊貼在我身上,到處煽風點火。
想我李俊偉,多麼純情(雖然有時候偶爾看看“內部資料”電影)的一個大好青年,哪裏經受過這種考驗?隻挨得片刻便乖乖交槍投降。
“拜托讓我緩緩行不行……”我喘息著討饒。
張林整個狀態已經是瘋了,完全按著自己的節奏來,對我的話充耳不聞。
“張林……你給我停下!”
他死死扣住我的胳膊,隻顧埋首在那裏忙活。
我被他弄得都要燒起來了,正在這時,門外的樓梯板突然傳來一陣陣“吱嘎、吱嘎”的刺耳警報——是奶奶上樓來叫我們去吃西瓜。
我緊張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老太太要是這麼推門進來,看到我倆現在這姿勢,下半輩子都得做噩夢吧……
我還沒想好要不要答應一聲,張林從旁邊突然橫插過來一隻手掌,嚴嚴實實蓋在我的嘴巴上,幫我做了決斷。
奶奶在外麵等了會兒,不見有任何動靜,喃喃自語了一句“咦,這麼早就都睡啦?”,然後就踢托踢托地去了。
奶奶離開後,張林竟像是得了趣,捂著我嘴巴的手依舊是不鬆開。我憋紅了臉,“唔唔”地發聲表示抗議,他索性拿散落在邊上的浴巾卷吧卷吧蒙住了我腦袋。
現在是上下同時受到攻擊了!
我被他掐死了胳膊動不了,頭上裹著浴巾又呼吸困難。唯一剩下兩條腿處於半自由狀態,然而又不敢放肆掙紮,生怕踢到了他什麼要命的部位。
所以說——人一旦顧忌太多,最後吃苦頭的肯定是自己。
沒幾秒鍾後,某處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傳來,我像觸了電似的猛地踡起脊背,冷汗“唰”的一下全都冒出來了。
“痛……痛啊,張林——!”
張林被極度亢奮的情緒所控製著、我嘴上捂著毛巾,疼得沒有力氣再重複第二遍,所以這句求饒的效果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真他麼疼啊……
我咬著嘴唇,整個人痙攣到僵硬,手指甲一直摳進木地板的紋路裏。等到他那邊完事停下來的時候,我哆嗦著,已經幾乎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你怎麼了?!”
張林掀開浴巾,看見我豞著腰、一副自我保護的姿勢,趕緊從我身上爬起來,伸手想拉我。
“別動,讓我先躺會兒……”我啞著嗓子說道。
他有點手足無措,愣了會神才想起來找了根毯子蓋在我身上,然後把自己的衣服褲子重新穿穿好,盤腿在我身邊坐下。
“對不起……我弄疼你了?”
我睜開眼睛,剛好瞥見他一臉愧疚的表情。
“出血了沒,讓我看看……”一隻賊手過來扯毯子。
“走開!”
為了避免進一步丟人,我隻好呲著牙勉強坐起來,屁股底下簡直萬刃穿心。
——待到兩人平起平坐、四目相對,真正的尷尬就來了。
“你……想跟我說什麼?”張林囁喏著開了口。
(——說屁啊,尼瑪總結經驗教訓?)
我清了清喉嚨,“口渴……”
張林馬上衝到飲水機邊上給我倒水。
我一口氣把杯子裏的水全部喝光,身上的燥熱還是熄不下去。
“靠,疼死老子了……”我皺眉。
“很嚴重麼……”張林忐忑地看著我,“要不我送你上醫院檢查一下?”
我腦門青筋直蹦。
(——去醫院……尼瑪叫我怎麼跟人醫生解釋啊?!)
“你不學霸麼,之前都不預習預習?一點技術含金量都沒有!”
“……”
“幹事兒都得分個三步走對吧,哪有你這樣一上來就整全套的。”
“……”
“哎你說話呀……老子三貞九烈守了那麼多年,這童子功說破就給破了,你得賠償!”
“行,怎麼賠?”某男好脾氣地問道。
“靠……”我突然語滯,“——暫時還沒想到,等我figureout了再告訴你!”
張林靠過來,親親我的臉。
“是我不好,下次一定注意。”
我剛想問他下次怎麼注意,就感覺一隻手伸進毯子,態度堅決、方位明確地直往我下邊兒去了。
好吧——
其實什麼都TM是浮雲……
我覺得自己臉皮也有夠厚的。經過剛才那頓折騰,不僅完全找不到第一次後失*身的感覺,而且居然還有點暗爽。
被自己喜歡的人蒙臉、強上(除了屁股太疼有點瑕疵),這是小說裏才有的劇情吧?太特麼刺激了!!
事畢,他拉著我去衛生間重新衝澡。
十分鍾後,我蔫了吧唧、腳踩著棉花從裏麵出來。張林非常盡責地把地上一片狼籍清理幹淨,抱著那根曆經了風雨的毯子準備拿去手洗。
我趴在床上,聽見衛生間裏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不知怎麼竟越想越好笑,嘴角歪得回不了原地。
張林把毯子晾在浴簾杆上,跑出來看見我樂嗬嗬的模樣不由愣了愣。
“你笑什麼?”
我含笑不答,心裏卻道:這年頭開個車多特麼不易啊,事後還得毀屍滅跡自己消滅證物。
……
張林在我房裏一直待到很晚。
事實上,要不是怕老太太第二天打開門找不到孫子,我壓根就不想跟他分開。這樣的夜晚,還不如索性在身上刷層強力膠粘一起算了!
張林熟門熟路地從抽屜裏找到畫本和鉛筆,靠在床頭隨意地勾畫。我這才知道,原來這裏竟是他以前住過的房間。
“你在畫什麼?”
我好奇地湊過去看,卻被他微笑著推開。
“還沒畫好呢,別看。”
我隻好轉過頭去,聽窗外的蛐蛐唱歌。
張林的體溫從胳膊上傳遞過來,隨著手的動作和我的皮膚若即若離。
我靠在他肩膀上,隻見夜空的點點繁星在眼前晃來晃去、寧靜而又祥和,漸漸舒服得開始犯迷糊。
“嗯,畫好了。”
我強忍著困意,努力把眼睛睜開一線。
——麵前是一幅少年的素描畫,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青春豆蔻。那清秀的五官和稚氣的神態讓人覺得似曾相識。
“這誰啊?”我揉揉眼睛,腦袋裏一百個問號。
“誰也不是……我隨便亂畫的。”
張林像是後悔似的很快把畫本收了回去,表情有些叫人捉摸不透。
“不對,這人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再給我看看。”我突然來了興趣,追過去搶。
張林悶聲不吭地把那頁紙撕了下來,折成豆腐幹大小,隨手夾進了畫本的塑料封皮裏。
“切……”我瞪他,“什麼寶貝還不讓看,又不是初戀情人。”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
“喂,已經快十二點了,要不要回去睡覺?”我拿腳踢他一下。
“好,那我走了。”
他沒有任何異議,一骨碌從床邊坐起,套上背心,然後就真的、就這麼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門板被扣上的聲響傳來,我的心“噠”地直落到底。
——好吧,我承認,這種情況我好像永遠習慣不了。
或者說,我本以為我的心夠大、夠遲鈍,可是在張林這件事上,我還是狹隘了、敏感過頭了。
我以為今天之後有點事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變化——比方說,他說他腦子裏都是我、他說他一直想著我——哪怕這種“想”隻是單純的“想睡我”也行啊!
可結果怎麼樣呢?
結果是睡過了就解決問題了,就不用再想了。我倆又重新回到原點,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沒完沒了……
我喪氣地跌回枕頭裏,捂著腦袋想大吼一嗓子。
初戀啊,這是老子的初戀啊!
尼瑪要不要難度那麼大?!
還是明天去弄把解剖刀,把臭小子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肉做的??
……
——半小時後,我帶著對某男和對自己的深切痛恨沉沉睡去,夢裏居然又不要臉地和他抱到了一起。
第二天,我頂著兩隻黑眼圈下樓。
某男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餐廳裏邊看報紙、邊飲鮮榨果汁。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玻璃折射進屋子,滿室都染上了淡淡的七彩虹色。
他一抬頭看見我,立刻放下手裏的報紙,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這麼早起?怎麼不多睡會兒。”
我平靜了下情緒,緩緩走到他身邊,用隻有我倆才能聽見的聲音問道,“我昨晚有點神誌不清,你能提醒下我發生了什麼事麼?”
張林一怔,隨即很歡快地回答道:“昨晚我倆滾了個床——哦,這麼說好像不太準確……其實我們隻是滾了個地板而已。”
不錯,我們隻是滾了個地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