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回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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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悢瞧他直直的看著自己,也心生不忍,便命下人將他鬆綁,隨即歎了口氣。
蘇閽這脾氣晏悢是知道的,他若是喝不到酒定不會善罷甘休,隨罷,他命下人倒了一碗供蘇閽解解饞,蘇閽喝到了酒,笑口顏開。
幾日後,蘇閽的傷痊愈,永炻王命人將蘇閽抓了回去,把蘇閽關進祠堂一作周,這才作罷。
雖說蘇閽私自退學,永炻王卻是不允的,便抓著蘇閽去私塾跟先生道了歉,先生教書數十載,什麼樣的紈絝子弟都見過了,蘇閽也算是其中之一的,便留下他了。
蘇閽回了學堂依舊我行我素,雖說他很想逃學,永炻王卻給他定了任務,下月讓他去參詩詞大會,他若是不去就打斷他的腿,永炻王的狠心是眾所周知的,蘇閽脾氣再怎麼擰,也擰不過永炻王。
回私塾的第一日,先生便讓眾人各寫一詞,並解釋其意思。
蘇閽雖說不喜學堂,卻極其喜歡寫些詩詞的,他拿起毛錐,將毛錐在腦袋上敲了敲,他眼前一亮,輕笑一聲,在宣紙上寫下“塚”字。
他看著宣紙上的字,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將筆放在筆擱上,君韞溫文爾雅的在宣紙上寫下幾個字,蘇閽有些好奇的瞧過去,隻見那宣紙上寫著“魚籃”二字,他笑道:“魚籃?沒聽過,我倒是聽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君韞不理他,靜靜地等著先生過來。
蘇閽見君韞不理他,竟有些乏味,他笑著看一旁的俞子嵊,俞子嵊偷偷摸摸的在宣紙上來回寫著,蘇閽直起身看他,待俞子嵊直起身他一手將宣紙搶過來,這才看清楚宣紙上的字。
俞子嵊見宣紙被人搶了去,驚的急忙轉身,一看是蘇閽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是蘇兄,我還以為是先生呢。”
蘇閽看著宣紙上的字,摸了摸下巴,扭頭問他:“你為何寫下“蟓”字?”
俞子嵊道,““蟓”字不好嗎?”
蘇閽又看過去,硬是沒看出什麼,將紙還了回去。
剛將宣紙還回去,便聽到君韞道,“魚籃為竹,長如茂,短如鬆,魚籃可為竹籃,又可為竹茂。”
先生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眼晏悢,晏悢拿起宣紙,隻見宣紙上寫著“相”字,先生摸了摸胡須,道:“此字何意?”
“相為大夫,達官顯貴之人。”晏悢道,“朝廷中人一日入了朝廷終生都為朝廷,私心埋於腹中,忠心立於堂中。”
先生聽得他的解釋,點頭示應,手背於身後轉過身來,蘇閽與先生瞧對了眼,蘇閽眉眼一彎,將宣紙拿起,““塚”為墳墓,人從魂體而來,又從魂體而去,人死入墳墓,塚表達的意思是塚為墓,墓而從去不見其蹤。”
不等先生回話,他又道,“先生,我解釋的如何?”
先生被蘇閽這套長篇大論說的啞口無言,隨後甩袖看向俞子嵊,俞子嵊在紙上寫下“蟓”字,先生蹙著眉,眉間盡顯不悅,俞子嵊連忙解釋道,“蟓為蠶,蠶之蛹,蛹為蛾,古書記載蠶能吐絲,所以蟓為蠶的意思是奉之誠,誠心至,不矣。”
先生點了點頭,從頭到尾都板著一張臉,讓人看不透他是喜還是悲,俞子嵊小心翼翼地問道,“先生,我這字寫的如何?可有不滿?”
先生直直的瞧著那字,竟一時不語,俞子嵊與蘇閽互相瞧了眼,也不敢多說什麼,直直的等著先生開口,先生將宣紙拿起,折了幾下放進自己胸口,隨後走回講壇,這動作驚了私塾眾人,俞子嵊更是驚的說不出話,過了許久他才道:“先生為何將那宣紙放入自己胸口。”
蘇閽剛想道不知,腦海猛然想起什麼似的,身子往旁邊靠了靠,小聲道:“你可聽過先生年少時的事?”
俞子嵊搖了搖頭,“從未。”
蘇閽看著黯淡神色的先生,道:“我聽人說先生年少時,有一心儀之人,名薌,後因考取功名那女子被家人許給了別人,先生得知後,連夜趕回去,卻隻見那戶人家門前貼了紅花,先生折返而歸,從此薌這字便成了先生心中的誡疤。”
他又道,“俞兄,這次你怕是攤上事兒了。”
俞子嵊欲哭無淚,“可那薌與我這“蟓”有何關係?”
先生便他走過來,將宣紙從胸口拿出,遞給俞子嵊,“這字極好。”
俞子嵊一時愣住,遲遲沒有接過,蘇閽碰了他一下,他回過神來,道:“先生若是喜歡這字,便送於先生了。”
這話剛落,蘇閽便踢了他一腳,他也意識到話說錯了,想續下句卻怎都續不上,他緊緊的閉著雙眼,等待著先生的謾罵,他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得先生說一句,他睜開眼睛抬頭看去,竟在先生的眼中看到了些許淚花。
先生將宣紙放在書案上,笑了一聲,“蟓字極好,人卻不是曾經的人了,我該感歎這世事無常還是人心易變。”
話罷,先生回了講壇,接下先生說的俞子嵊一句都沒有聽進去,腦海一直回響著先生的那句“我該感歎世事無常還是人心易變”想罷,他歎了口氣。
這歎息聲驚擾了蘇閽,蘇閽轉頭看他,隻見俞子嵊盯著宣紙看,他碰了碰俞子嵊,“你盯著宣紙作什麼?”
俞子嵊摸著宣紙的一角,道:“你說這世間的愛戀是不是都沒有結局?”
蘇閽有些不解,道:“你有感悟了?不會是被先生的話感觸了吧?”
俞子嵊點頭,不等蘇閽回話,他道:“聽得先生的那番話,我竟沒有底氣跟筠焄提結親一事,我爹讓我考取功名再娶筠焄,隻怕筠焄等不起我嫁與他人。”
蘇閽擺了擺手,“非也,邕禾將軍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他既然答應將筠焄嫁於你就不會反悔,更何況你們兩家是世交,更是不能反悔了。”
他笑道,“除非……”
俞子嵊問道,“除非什麼?”
蘇閽忍俊不禁,“除非你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俞子嵊一聽蘇閽這般戲弄他,氣的直瞪眼,“你!你竟然戲弄我,我怕你被永炻王打得遍體鱗傷,我還去府上看你,終究是錯付了!”
“你何時去府上看我?”蘇閽道。
“就在你逃學那日,隻是等我到時你已經被打得昏過去了。”俞子嵊道,“盡管去晚了一步,那也是去過了,你也該行點禮的,可你倒好不但不行禮還戲弄我,真是可惡至極!”
蘇閽聽俞子嵊這頓埋怨,反駁道,“我沒見到你人就不算。”
俞子嵊急忙道,“行,那等你下次再挨打我一定到場。”
蘇閽一聽,打了俞子嵊一巴掌,“你小子還盼著我受罰?都說你是烏鴉嘴,果不其然!”
俞子嵊有些許不悅,“我說歸說,也沒有真正發生過,這般算也不是烏鴉嘴。”
蘇閽剛想說什麼,隻見先生往這邊瞧過來,他急忙閉了嘴,聽得先生滔滔不絕的講學。
待蘇閽有些許困乏時,也正巧到了歇息時間,蘇閽伸了個懶腰,君韞轉頭瞧他,隨即遞上一張宣紙,蘇閽愣了愣,接過去,隻見那宣紙上寫著“詩詞大會”四字,蘇閽抬頭看君韞,道:“你想去?”
“有何不可?”君韞道,“這種好玩的場麵你不去?”
好玩?哪裏見得好玩?
按君韞的性子來,他去詩詞大會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不其然,未等蘇閽開口,君韞便道,“聽說也有家名門小姐借此招親,何不湊個熱鬧?”
蘇閽對這種事向來不上心,便將宣紙還回去擺了擺手,“我沒興趣,我要去自己去罷。”
君韞見蘇閽拒絕,便道,“我自己去多沒意思,就當陪我,如何?”
蘇閽抬了抬眼皮,依舊是那句話,“不去。”
君韞見沒招,便打起晏悢的注意,“太子,你向來文韜武略,這種小型的詩詞大會不去看看?萬一能贏點東西回來呢?”
晏悢瞧了他一眼,“你方才說某家小姐借此招親,我去也不合適,你若是有意,你自己去罷。”
君韞見吃了閉門羹,轉頭看了眼俞子嵊,俞子嵊瞧著君韞的眼神,急忙擺了擺手,“我不去我不去,你別想拉著我去。”
“怕什麼,又不用你去對詩詞,你就陪我去,怎樣?”
俞子嵊剛開始有些動搖,蘇閽便道,“別信他,忘了上次的教訓了?那次在馬場……”
話未說完,便被君韞打斷,“上次不算,這次絕對不坑你。”
俞子嵊看了看蘇閽又看了看君韞,果斷的搖了搖頭,“那次在馬場你就棄我而去,若是這次陪你去了,定會被你推搡上台,我還要和筠焄結親,不敢冒此險。”
“我……”君韞見俞子嵊真的沒有去的意願,便沒有強人所難,“我自己去,我定能贏回些什麼,你們就等著瞧吧。”
蘇閽笑道,“小心別被某家小姐看上,就算看上也是等好事,畢竟也沒人想嫁給你小子。”
此話一落,惹得幾人大笑。
俞子嵊笑的甚是開懷,“君兄,說不定到時你真的能結親生子,把你多年的夢想實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君韞滿臉暗沉的瞧他,“你小子就幸災樂禍吧,你最好別讓我抓住把柄。”
俞子嵊笑著直不起身,一手按在君韞的肩上,“好……好哈哈哈哈,我就……等……等著你抓我把柄,哈哈哈哈哈隻……隻怕到時你抱著懷中孩兒來這學堂,哈哈哈哈哈哈哈,到那時我保準不笑你,哈哈哈哈哈一定。”
君韞聽他笑著快要斷氣的樣子,氣的不行,“你小子……”
蘇閽看了看晏悢對著君韞說道,“我真的能想象你到時抱著懷中孩兒聽學的模樣,君兄你可要加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君韞一臉暗沉的瞧他們,心道:我交的都是些什麼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