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喝下一口水的南嶽諸雲一個沒忍住噴了十一一臉。
    “我的…啊…”
    十一揩了一把臉上的水，“我是說真的，我感覺你這劍法後一半有問題。”
    “什麼問題？”南嶽諸雲看著低頭擦臉的十一，表情嚴肅，眼神裏還有藏不住的驚訝和難以置信。
    “怎麼說呢？嗯…”十一抬頭。單手托著下巴，一臉認真地看著南嶽諸雲，“這個感覺就像這個劍法前半截是一個厲害的大師譜的，可以說前半截是紫級劍法也不為過。但是而後節…”
    十一說到這停了下來，試圖在腦子了找一個合適的詞形容它。但是南嶽諸雲卻像是一下子急了，逼迫式地問道，
    “下半截怎麼了！？”
    大概是感覺到南嶽諸雲的口氣裏的著急，誤以為他生氣了，一下子呆住，不敢說了。
    “下半截到底怎麼了？”南嶽諸雲試圖放溫柔自己的口氣，但還是雙手抓住十一，搖晃到。
    “我…我說真話了…”十一一下子覺得自己眼前的人變得令人害怕了。
    但是抓著十一的諸雲有所察覺，調整表情，盯著十一，等待他說出接下的話。
    “嗯…這劍法的後半截別像被後人續寫的名著，雖蹭了前半截劍法的好名氣，但是糟粕就是糟粕。這後半段劍法配在前半截劍法後，直接把整個劍法從紫級拉到青級。”
    在南嶽諸雲而來，十一這寥寥幾句很是苛刻刺耳，但其實隻有十一自己知道他其實說得不狠，這劍法要是真真較真評價，其實也是個綠級，比青級還低整整一個級。
    南嶽諸雲低頭沉默了好久，十一猜測他大概該生氣了，趕忙跪下，“主子，小的眼拙，不是珍物，還望大人責罰。”
    “我罰你幹什麼，這個劍法就是垃圾，後半截簡直就是一堆浮華的術士堆積，還妄自稱為紫級劍法。”南嶽諸雲的口氣詭異，似在嘲諷，又似在感歎，無奈。
    俯身跪著的十一實在猜不透南嶽諸雲，也不敢抬頭看他的表情。自己身前人已然不是那個和他心有靈犀的大哥了。
    “十一，這套劍法本是紫級高階，可惜隻剩前半截殘卷，後半截…是後人改得。那你說，這套劍法該怎麼辦？”
    南嶽諸雲這一次也去十分平和，這讓十一也稍稍放鬆了，
    “嗯，主子，依小人薄見，劍法本就是人譜寫的，後人改寫也無可厚非，如若主子覺得此劍法練得不舒服，大可改了。練劍嘛，貼合自己最重要！”
    十一說完半天也不聽南嶽諸雲回應，心中有點發毛。忽然，“嗞”一聲身前人拔劍，十一嚇得肩膀一抖。
    他現在早已沒有之前那麼信任諸雲，自己可是將脖子伸在前麵，要是南嶽諸雲一個不爽，自己這不是送人頭嗎？
    想著，十一額頭流下一行汗。
    “改劍法，哪有那麼容易，你說的如此輕鬆，那你倒是照著我，改出一套貼合我的劍法來！”“哐當”南嶽諸雲剛剛說完，一把劍就扔在十一身前。
    這是讓他現在就改劍法！
    十一他之前一直被認為是個天才，在過去的一年裏，他可以說幾乎把他看見過的劍法，無論好壞，無論是名家收藏的高階，還是地攤上哄人的水貨，他都有研究。
    雖然到最後沒有記住幾套完整的劍法，但是每個劍法的優點都被他融進了骨子裏。
    在他看來，劍法是不分尊卑的，世人會根據劍法的威力而分級，但是他看來，有一些流氓般的劍法裏麵的閃光點要是好好利用，未必不如高階劍法。
    雖然現場改劍法很難，但是——“我接受這種有意思的挑戰。”
    一旁的南嶽諸雲瞳孔縮了縮，他看著十一拾起了劍，不知為何，在他聽到”練劍嘛，貼合自己最重要！”的時候，他就有種莫名的心熱，他甚至十分相信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兩輪的小子一定能改出更好的劍法。
    南嶽諸雲微微頷首，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真是活久了，老了，好久沒有這麼心潮澎湃地想見證一件事了。
    十一來到院中央，他先是沉氣，先將南嶽諸雲的那一套劍法自己再練一遍，雖然不如南嶽諸雲使劍時的威力，但是光是他第一遍就能將整套劍法流暢使出，就已經令南嶽諸雲倒吸一口氣。
    這是怎樣的一個妖孽記憶力。
    南嶽諸雲突然慶幸十一是跟自己一邊的。
    停劍後，十一掏出一片麵巾，將眼睛蒙上，竟然要為南嶽諸雲設計劍法，那就要忘卻自我和周圍，想象自己就是南嶽諸雲。
    我就是南嶽諸雲，我是這片領地的王，我隱忍，我無奈，為了那遙遠的地方，我可以卑微，但王位，我磕破腦袋也要拿下。
    諸雲的靈力雖然暴虐，但其實內斂，若好好紮實基底，這種靈力的殺傷了恐怕是常人的千百倍。
    十一並非從後半截開始改，而是很大膽地直接從真正紫級劍法上開工。
    這些是看得一旁南嶽諸雲雙目瞪圓，“這小子膽子可真不小。”雖然口頭上是這麼說的，但是南嶽諸雲卻隱隱地期待。那種三十年前的熱血仿佛又燃起。
    再次望向十一，十一改劍法就沒有修習那麼快了，他光是一節就要仿佛改上數十遍，直到滿意為止。
    南嶽諸雲當然也不閑著，他還是第一次看人改劍法，雖然十一劍法變法極快，但是他竟然能跟上，甚至都可以看出十一極其富有邏輯的思路。
    有種無形的目前似乎形成，每次南嶽諸雲覺得這個劍法改得極好時，十一似乎感受到一般，也會就此進入下一節。
    每當這個時候，南嶽諸雲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打鬥場，心潮澎湃地想站起來喝彩。事實證明，他確實站起來好多次。
    其實以前，（桑海）一直非常喜歡看（荊羽）練劍。看十一練劍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轉眼就已經半夜了，南嶽諸雲親手將整個院子點滿夜明石，這個院子亮如白晝。
    再不知不覺，一夜都過去，兩人還都沉浸在改劍法的瘋狂樂趣中，樂此不疲，忘卻時間。
    再接著又是一整個白天過去了，兩人皆是油水未進。不瘋魔，不成魔，兩個未來的魔！
    終於日下黃昏，最後一節也被改完。
    十一停下手中的劍，扯下一直都浸濕的麵巾。不停下來還好，一停下來十一立馬感覺全身脫力，四肢像是被強力牽引著往地上。
    “噗噔”十一倒地起不來了。
    南嶽諸雲當然不會這種事還不幹點良心事，他將十一帶到榕樹下。
    看著自己攙扶下，一副要斷氣的十一，南嶽諸雲趕忙給他喂了口水。但是南嶽諸雲畢竟是養尊處優的”糙男人”，幾口猛水將十一嗆清醒了。
    十一試圖自己走起來，結果腿軟的像絲帶一樣，搖搖晃晃跌坐在一旁坐著的諸雲身上。十一是一個嗜睡的人，一晚上沒歇息的困頓在此時冠首而上，頭一碰到可以枕的東西，就秒斷意識了。
    南嶽諸雲此時也樂意十一在自己懷裏睡覺，畢竟也不過是個孩子嘛！而且南嶽諸雲也困了，他也是全神貫注地看了一整天啊，再加上昨日有沒有休息。
    於是，兩人相互依偎著，坐在樹底下，靠著滿是包容和慈祥的大榕樹睡成兩頭豬了。
    周圍還時不時有婢女下人走過，都忍不住向這邊觀望。
    想想，兩個絕世聖顏的男人，夕陽西下，在柔和的夕陽中，背靠溫柔的大榕樹，互相摟著，安靜地睡著。
    “誒誒誒！他們好是般配啊！”
    “你呀說什麼呢！兩個大男人，不對，是一個大男人，一個聖童，兩人怎麼能說般配你，是刺激才對啊！”
    “我就喜歡這種充滿禁忌的刺激啊！”
    …
    南嶽諸雲絕對沒想到，他打個盹的功法，已經是滿府風雨。
    有了這麼一次深入地（對劍）的交流，南嶽諸雲和十一的交流自然多了。而且更改過的的劍法——封炎聚靈劍法，確實真真正正地成為了紫級劍法。
    其實照十一的想法來說，現在的關係反而更像之前的關係，兩個人為了修煉和兵法成為無時不刻無話不說的好友。
    而對南嶽諸雲來說，這個自己騙來的小子一次又一次讓他對人的極限刷清了認知。
    南嶽諸雲年少也有那麼一段被眾星捧月的時代，他自認為小時候的天賦極其高，六歲修煉，八歲便已經憑借自己修煉到天級，可惜後麵就停滯不前。
    而且南嶽諸雲也自小極有定性，那麼大的一本史書，他伏案一個月便全部讀完。
    但是，這幾天，南嶽諸雲算是大開了眼界，某個人將自己讀了一個月的書，半個月就讀完了，而且還極其有自己的思考，裏麵的內容也是記得極牢。
    這妖孽…
    當然，除了這些修習的事以外，南嶽諸雲和十一討論得更加的多的就是目前嚴峻的邊城之事。
    幾乎所有周圍城主都知道，南嶽諸雲是一個不受待見的皇子，沒有皇室的支援，此時是最好的時機拿下他。
    南嶽諸雲是沒有皇室，但他有十一，一個讓南嶽諸雲信心大增的人。
    為什麼這麼說呢？其實就在這幾天十一已經成功破級到地級中階。當然南嶽諸雲不會將他當做普通的地級中階，現在的十一已經可以穩穩地幹掉一個普通的天級高階。
    而南嶽諸雲自己本身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天級高階，他在修煉升級版的封炎聚靈劍法後，實力大增，再加上和十一雙修，他的最大的弱點，靈力虛浮難控已經解決一半。
    所以這個巫城守城的相當於是：一個表麵是天級實則實力達到圓鏡的南嶽諸雲，和一個表麵是地級實則幹掉一個天級也綽綽有餘的十一。
    周圍的城都是獸族或邪牙一族主宰，大多數是隻有一個天級鎮城，就像當初的巫城一樣。
    而且憑借十一這個妖孽和南嶽諸雲這個曾經的妖孽的智商，獸族和邪牙一族成功的打起來了。在他們內鬥的時候，灰飛煙滅之間，五座城成功地被南嶽諸雲擁入懷中。
    在此之間南嶽諸雲和十一的關係倒是也越來越微妙，但此時，朝廷裏來人了…
    “筱舟！太好了，你終於願意見我了，是不是爺爺同意我們的婚事了！”南嶽諸雲開心地像個孩子，溫柔地撫著南嶽筱舟的玉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