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唐宋將雙手抱在胸前，明知故問。
    “哦，是這樣的。”年輕的那個特工開口解釋道：“我們收到線報說……”
    還沒等年輕特工說完廢話，唐宋就開口打斷了他，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剛硬。
    唐宋冷著聲音說：“這人我要帶走…”
    前麵的那個特工冷笑了一下說：“不可能。”
    唐宋轉眼盯著這人問：“你能先聽我把話說完嗎？”
    呃，年輕的特工此時感受到了那麼一丟丟的尷尬，他覺得唐宋就是那種典型的隻準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的那種人。
    但是他不敢說，也不敢反駁，隻能在心中默默的憋屈著。
    前麵的特工攤開手聳了下肩，接著將手抱在了胸前。
    唐宋冷了一眼這人說：“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如果上麵問起，你們就說我說的，我明天會把他親自帶到基地去，並且同意他們的孵化計劃。”
    說到這，唐宋抬起眼皮看著麵前的特工說：“現在，我們各走各的，要不然的話。”
    唐宋的眼神一下厲色起來，卻漫不經心的說：“我會讓你們橫著出去。”
    “太棒了！”年輕特工握拳在空中頓了一下，接著一臉興奮的問：“我現在可以報名嗎？”
    唐宋揚了下嘴角說：“那我就當你們同意了。”
    前麵的特工一臉懵逼的瞪起了眼，他想說他什麼時候同意了？他正要開口拒絕就被年輕特工給勒住了脖子。
    年輕特工擠眉弄眼的朝唐宋揮了揮手說：“教官再見，我們基地見。”
    “哈哈。”唐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點了下頭，他心想這突入齊來的熱情還真有點難消化。
    唐宋轉眼看著被勒紅了臉的特工得意的挑了下眉，接著轉身勾著明天的肩膀就往外走去。
    直到走出過道唐宋才一把鬆開了明天，看著明天那慫樣，他不好氣的一腳踢翻了身邊的垃圾桶。
    明天在一邊身體都跟著抽了一下，他現在腦袋裏繃著一根弦，再輕微的響動都能引起他劇烈的反應。
    唐宋此時很後悔他情急之下做出的那個決定，他感覺自己都還沒從校長的那個坑裏爬出來，這邊又親手把自己推進了另一個坑。
    更可氣的是，這兩個坑還都跟身邊這個到現在都還在發抖的人有關，唐宋仰頭長歎了一口氣。
    抓了抓腦袋，唐宋現在煩得要死。
    “你走不走？”唐宋皺著眉頭問。
    唐宋已經失去了他最後的耐煩心，要是這個時候明天還要猶豫的話，那他就準備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明天最後是死是活他也不再去管。
    明天埋著腦袋盯著地上的一個點，唐宋轉身的時候他輕輕的開口說了句：“帶上我。”
    唐宋轉頭瞟了眼明天，明天始終埋著個腦袋。
    巷子很黑，唐宋看不清楚明天臉上的表情，但他感覺明天似乎哭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什麼，但他現在不想再去管了，再不回去天就要亮了。
    郊區半夜的街道上很靜，隻能聽見唐宋炸起摩托呼嘯而過的聲音。
    明天坐在摩托後麵，昏黃的路燈下唐宋脖子上的血跡顯得格外的明顯，他盯著那被風幹的血跡發呆，他知道那不是唐宋的血，卻讓他更害怕。
    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還浮現在明天的眼前，他後怕的不敢去觸碰唐宋，隻能摳著摩托車兩邊的空隙穩住身體。
    明天在想，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眼前的這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眼前的這人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殺人如麻，如此冷靜？
    如果今天不是唐宋的話，那他是不是現在已經沒命了？想到這的時候明天不禁打了個寒顫。
    明天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是真的，他不相信現在這個世道殺了這麼多人盡然還能全身而退，他也不相信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會被這麼輕易的就被抹掉。
    這一切一定都是假的吧，那些人還沒死，那些人也不是自己身前這個人殺的。
    “這都是假的吧？”明天想著愣愣的問出了聲。
    唐宋耳邊刮起的風掩蓋住了明天大部分的聲音，他聽見明天似乎說了句什麼但風聲太大他一句都沒聽清。
    唐宋微微偏了下耳朵，但明天卻沉默了，他瞬間耷拉起眼皮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快接近唐宋出租屋的位置有一個加油站，唐宋看了時間心想先去出租屋再回家的話可能就來不及了，索性他騎車進了加油站。
    在離衛生間不遠處的位置停下，唐宋取下頭盔偏過頭對明天說：“下車。”說完就自顧自的下了車。
    明天愣了一下，接著抬眼看了下四周的環境，這個加油站看上去有些老舊，兩邊黑黝黝的什麼也看不見，似乎是一個很荒涼的地方。
    難道，他想在這把我給處理了？明天猜測了一下唐宋在這停下的動機，轉眼看了眼唐宋後死抓著摩托車的兩邊搖了搖頭。
    唐宋無奈的望天歎了口氣，說：“我不會殺你的，去洗一下身上的血然後回家。”
    明天忽然想起什麼抬起了手，雙手上已經被風幹的暗紅是唐宋弄在他手上的。
    看著手上既不屬於唐宋也不屬於自己的血跡，明天的後脊穿起了寒意，緊接著他的胃裏一陣翻騰，他不再多想下車衝進了衛生間裏。
    唐宋看著明天那狼狽的樣子挑了下眉，心想堅持了那麼久也算是條漢子，接著他看了眼四周跟著進了衛生間。
    剛踏進衛生間唐宋就皺起眉頭嘖了一聲，他沒想到這廁所盡然能髒到這種地步，感覺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然而明天卻在蹲坑裏吐得歡騰，唐宋也是著實的佩服，要是是他的話，他就算是咽下去也不會踏進那個蹲坑。
    十分嫌棄的瞥了眼明天，唐宋惦著叫走到洗手池的位置，麵前有麵掛著昏黃燈泡的鏡子，他沒抬頭看，低著腦袋打開了水龍頭。
    清澈的水從龍頭裏流出來，唐宋癟著嘴角感覺有點慶幸的挑了下眉，接著伸過手一點點的洗了起來。
    水流穿過唐宋的手變得鮮紅，他卻一臉冷靜的洗完雙手洗手臂，然後捧起幹淨的水洗臉和脖子，直到他認為差不多了，他才抬起頭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
    肉眼可見的地方差不多都洗幹淨了，耳廓上還有一點暗紅的血跡，他伸手沾了點水在耳廓上揉了揉。
    唐宋很不喜歡看見自己身上有血的樣子，像個嗜血怪物，他自己都害怕。
    明天從蹲坑的位置回來，站在離唐宋不遠的地方頓了下腳，他抬眼看著鏡中的唐宋，四目相對時他移開了目光。
    “趕緊。”唐宋甩了甩手上的水說：“我在外麵等你。”
    說完唐宋就一臉嫌棄的踮著腳走出為什麼間，一直走到停放摩托車的位置他才正常的吸了口氣。
    跨上摩托車唐宋看著衛生間搖了搖頭，他發誓這是他最後一次進這個衛生間。
    過了好一陣，天際邊緣已經亮起了微光，明天都還沒廁所裏出來。
    唐宋的火爆脾氣一下就上了頭，他戴上頭盔發動車子衝到了廁所門口。
    “磨蹭啥呢？”唐宋衝廁所裏大喊。
    語音剛落，明天就畏畏縮縮的出現在了門口，緊握著雙拳微微的在顫抖。
    唐宋皺著眉頭看了眼明天的雙手，明天雙手像是拚命揉搓很久似的又紅有腫，紅腫到就跟在冬天被凍透了一樣，連血管都看不見。
    收回目光，唐宋抬眼的時候瞟了下明天的臉，他能理解明天此時的心情，但他沒那個精力也沒那個時間去安慰。
    見明天站那一動不動，唐宋歎了口氣說：“嘿，上車啊，還要我請你嗎？”
    明天回過神來，躊躇了一下跨上了車。
    唐宋的車速比剛才又快了許多，明天伸手拽住了唐宋的衣服，接著一點點試探著抱住了唐宋的腰，直到雙手扣緊感受到唐宋的體溫為止。
    明天把頭埋在唐宋的背上，在剛才，唐宋走出廁所後，他看著鏡中唐宋的殘影和自己重疊在一起，他想了很多，單純的像了很多。
    摩托車從街道上呼嘯而過，明天偏過頭靜靜的聽著除了風聲以外唐宋心跳的聲，很溫暖很有力，一點也沒有剛才手起刀落時的冷血。
    “怎麼辦？”明天自嘲的笑了一下，低聲說：“即便是這樣，我還是很喜歡你。”
    明天知道，風聲能蓋住他的聲音，所以才敢這樣放肆的表白，但他不知道的是，唐宋雖然前麵的話沒聽清，但後麵的那幾個字卻聽得清清楚楚的。
    扭在油門上的手不易擦覺的頓了一下，唐宋接著收回了他微微騙過的頭，他覺得此時裝傻是最明確的選擇。
    唐宋有點驚訝明天盡然會喜歡男生，而且還喜歡上了他？！
    轉念唐宋在想，他們才認識多久！而且平日裏自己對明天也沒那麼熱情，怎麼就還喜歡上了呢？
    有點想不通，唐宋感覺明天這莫名其妙的喜歡也是挺奇怪的。
    狐疑了大半天，唐宋忽然得出了一個結論，明天是個渣男無疑了，要不然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的就喜歡上一個人，也是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