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被白菜擊中恢複了他屏蔽了好一會的感知。
    他盯著眼前的那灘血，空洞的眼睛被一層水包裹。他上前一步跪在了血裏，埋著腦袋誰都看不見他的表情，隻看得見他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血裏。
    唐宋看著男生上下起伏的後背，心裏也在跟著難受。他想上前安慰兩句，但他最不會的就是安慰，可是讓他不作為，他又做不到。
    他走到男生身邊蹲下，猶豫著伸手在男生的背上輕輕拍了一下，就跟當年有人輕拍著他的背一樣，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慰，勝過了一切寬慰的話語。
    唐宋低下腦袋看了眼男生，男生死死的咬著下嘴唇，嘴角上都是血，鼻腔隨著身體的浮動發出幾乎聽不見被壓得很低的抽泣聲。
    唐宋能理解此時男生的心情，畢竟他也感同身受過。
    不發出聲音的哭，隻是向外界證明自己很堅強罷了，其實內心脆弱到飛一吹就散了。
    車的另一邊，消防隊員用高壓鉗剪開了車門，唐朝帶著一名醫生將男子抬到了車外的擔架上，給男子測了個生命體征後，唐朝欣喜，基本還算穩定。
    “兄弟，挺住啊。”唐朝伏低身體在男子耳邊說：“我現在送你去醫院，放心，隻要你不放棄，我保你且活。”
    一旁的醫生聽傻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耳聽見唐朝給傷者打保票，以前他都是從別人那聽來的，他還不信且覺得唐朝這樣很裝逼，可這下他不僅信了還很服氣。
    “想啥呢？”唐朝伸手在醫生麵前晃了晃說：“走了。”
    醫生回過神來，兩人合力將男子抬到了車床上，推到了救護車裏，也在這個時候，看戲的人一翁而散了。
    “emmm”唐宋猶豫了一下，輕聲問男生：“你要不要去看下那個也許是你父親的人？”
    男生沒說話，撐在血裏的雙手握成了拳微微的發抖，他就像緊緊的攥住了什麼東西一樣不肯撒手，可他卻什麼也沒抓住。
    男生始終低著頭，但唐宋看出了男生對某樣東西的不舍，可男生不舍的東西卻是他現在看不見也摸不著的東西，是連唐宋都想緊攥在手裏的一樣東西。
    那樣東西說來有點可笑，隻是一個叫“母親”的名詞。
    兩人一個跪著，一個蹲著，直到唐朝返回來兩人才站了起來。
    “你去跟警察錄口供，袁宏已經過去了。”唐朝扶著男生對唐宋說：“他們兩個我帶去醫院，處理完了給你來電話。”
    “嗯。”唐宋簡單的應了一聲，原本就不怎麼高的興致在想起一些不美好的事後就更底了。
    唐朝對唐宋點了下頭，這也許就是他們父子的交流方式，一個負責布置任務，一個負責完成任務，不需要過多的解釋。
    唐朝轉身扶著男生走了，走了兩步他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了眼唐宋，他知道唐宋現在心裏想的是什麼，也知道唐宋現在心裏有多難受，可他現在能做的也隻有相信，相信唐宋的自愈能力。
    他記得唐宋告訴過他，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別去安慰他，那樣隻會讓他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