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7、徐政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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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
我對著你歎息;
在黑暗中,
我把你嫁給了樹木、水珠、火焰。
——弗魯格·法洛赫紮德
Shaw告訴我,買大檢察長命的人,是我的祖父;
0107告訴我,我的祖父收回了刺殺大檢察長性命的指令。
從新沙解決完ICPO指派的任務後,我因為裏昂發生大規模踩踏事故,不得不提前回到國立醫院,幫助解決踩踏引發的一係列醫療問題。
安在基死後十天,我才勉強抽出時間來出席他的回殮葬禮。
“祖父,我想我們該談談。”
“政赫啊,我也認為,我們應該談談了。”
“您請先說。”
“為什麼殺韓東錫?”
我沒想到祖父這麼開門見山,甚至連阿姨也不避諱,他見我眼神正要往廚房忙碌的阿姨看過去,說:“文珊跟了我三十五年,比你待在我身邊的時間還要久。”
“祖父,我十歲那年,您曾經告訴我,如果有一天,我有足夠的能力將新沙從絕望的泥潭中拉出來,讓我一定不要吝惜援手,現在,我想要幫助新沙。”
“殺了韓東錫,是解決新沙現狀的方法嗎?”
“一個韓東錫不夠,還有一個安在基,他們都不夠,還有大檢察長崔瑾方,再不夠,還有……”
“夠了,”我聽到祖父明顯地歎息聲,很久,他才重新開口,“韓東錫、安在基,果然都是你做的。”
“抱歉祖父,我也不願您的孫子被扣上殺人犯的帽子,可我不得不這麼做。安在基任職時推出的《檢察廳法》和《刑事訴訟法》,完全剝奪了警署在刑事偵查中的一切執法權利。這麼多年來,立法部和檢察署一個鼻孔出氣,黑白是非都是他們說了算,新沙已經沒有什麼天理可講了。必須要有人出來,打破這個局麵。”
“錯了……錯了……”祖父吩咐阿姨把窗戶關上,“你殺他們,是為了新沙?一點私心也沒有?”
我承認,殺韓東錫,確實有私心,可安在基,完全是他自己找死。
“孩子啊,你是在替自己報仇,不是為了新沙。”
“我為自己報仇,錯了嗎?”
“錯了,大錯特錯,”祖父的聲音很低,語氣卻很嚴厲,“你應該知道,立法部和檢察署原本的融洽關係到了韓、安這一屆,將會有大變動,為什麼還要動手?”
“您是說韓東錫那個女兒嗎?”
我見過,那個小女孩和安在基的女兒,長得很像。
“這是遲早要敗露的,兩個孩子長得太像,再過兩三年,小女孩長大些,隻消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個時候,韓東錫和安在基連表麵的關係都會維持不下去,立法部和檢察署兩個領頭人的矛盾最激烈的時候,才是好機會。”
“安在基能因為崔瑾方發話隱忍,難保以後事情敗露,韓東錫不會因為嶽父的緣故,作出和安在基一樣的選擇,祖父,我不能等了,他們必須得死,您不是也出重金讓ASN的殺手來除掉大檢察長嗎?”
祖父神色稍微愣了愣,反問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的朋友是這次刺殺的執行者。”
“難怪……那你知道取消計劃的人是我,也不稀奇。”
“為什麼?”
“大檢察長是新沙的最高執行長官,一旦被刺殺,新沙將會陷入無盡的恐慌。我們要做的是把新沙從泥潭中拯救出來,不是讓它從一個泥潭陷入另一個泥潭,你明白嗎?”
祖父的話,在當時的我看來,很高尚,卻莫名透露著一絲虛偽。
雖然這麼說很失禮貌。
阮文越把新沙發生的案子當作跳板遞給Shaw,還在電話中置喙我的國家,這讓我無法忍受。
順利解決這個案子,Shaw將會在ICPO完全站穩腳。
這塊跳板,我可以遞,但阮文越不能。
是的,那個在網路上爆出Sdy的屍檢報告的警員,是受我指使。
這是我的國家,我的家鄉,我無法忍受除我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利用它、貶低它。
特別是阮文越這樣一個外籍人。
“祖父,我想我會以我自己的方式,讓新沙脫離現在的困境。”
我不想再同祖父爭論下去,沒有絲毫意義。
拋開我們意見不同,他依舊是我的敬仰的祖父,可這並不能動搖我準備已久的計劃。
我離開新沙後,大約過了半年左右,Shaw因為射殺0107,精神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我在Shaw和0107之間來回照應,期間聯絡了所有我信任的人,如果順利的話,新沙這座城市將會得以重見光明。
此前我不止一次懷疑Shaw究竟有沒有所謂的雙重人格。
或許因為我們都是Giga的成員,我對Shaw的情感總是帶有那麼些極端的複雜。
我一麵很想對他坦誠布公,然而一想到他和我同在Giga,有時候我又不得不對他有所隱瞞。
可這個家夥實在令人著迷啊!這完全出自他的個人魅力。
印象中,我很少接觸到他的一重人格,我承認,我所著迷的Shaw,是那個擁有第二重人格的家夥。
如果他根本沒有罹患雙重人格這種精神疾病的話,那我不得不佩服這個人近乎完美的偽裝。
他隻消咧嘴一笑,我想沒人不會為那個笑容心動。
阮文越也不止一次跟我說:“在Shaw麵前,所有心理學知識全都排不上用場,他隻要做一下推眼鏡的動作,或是稍微笑一笑,我就完全沒辦法了。”
他一定也很喜歡Shaw。
男人對男人的愛情,在確定無法擁有後,就不會再把共同喜歡者當作情敵來排斥。
畢竟我和文越都很清楚,這個愛“下蠱”的家夥,不屬於我倆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那個最遲加入到Shaw生活裏來的0107,已經捷足先登了。
0107這個孩子……怎麼說呢?
我是從阮文越口中知曉的,聽說小孩剛被Shaw撿來的時候,是個很可愛的家夥。
印象中那是個話少得不得了的小孩,可看人的眼神,像藏著刀一樣。
Shaw帶0107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完成學業,在波士頓的醫院工作。
我記得當時照顧0107的醫護人員們,似乎都不怎麼敢靠近他。
幸虧我不是他的主治,脾性不好的小孩,我可應付不來。
他根本不像阮文越說的那樣,是個可愛的小孩。
後來再見麵,0107竟然直接把手槍頂在我的腰上,出言恐嚇我。
這個家夥!
他完全不知道,雖然是Shaw把他撿回來,可他住院的那段時間,都是我在安排人照顧他、治療他的嗎?
回想起來,那時我隻是在每天查房的空當順便去看他,可這小孩像幾輩子沒覺睡的家夥,每次我去,他基本都在睡。
偶爾幾次打了照麵,我臉上還戴著厚厚的口罩。
他不認得我,也是情理之中。
阮文越一直以為我是因為強吻了Shaw,才著急在0107來之前,離開新沙。
這點我可以發誓,絕對沒有。
回到裏昂後,除了完成國立醫院的工作外,我還得聯係從前的朋友。
Shaw不願參與我的計劃,我不怪他,畢竟那不是他的國家。
此刻,隻有同胞才能深刻感受到這種痛楚。
大檢察長崔瑾方,無論於公於私,都得殺。
這些年來,整個新沙在大檢察長的壓迫下,民眾生活苦不堪言,光鮮亮麗的女星慘遭殺害,也不得不被這些掌權者遮掩過去。
這些本該為人民謀求福利的掌權者,成為了剝削民眾的獨裁者。
從小我受過的所有教育都在告訴我,自由、平等、民主,是每個生活在當今這個文明社會中的人,必須擁有的基本人權。
我當然知道,保證百分之百的思想自由,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的新沙,民主自由的意識形態,完全處於零存在。
我無法容忍。
當國家處於強大狀態時,理想主義會處於優勢地位,反之,如果國家實力受限,那麼影響社會更多的則是現實主義。
而現在的新沙,上到檢察署的各個檢察長,下到街頭打掃的環衛工人,身上都充斥著一股濃烈的現實主義味道。
我迫切地想要改變這一切,就像我迫切地想要把潛伏在我內心深處那頭噬魂惡魔分離出來一樣。
一刻也等不了。
作者閑話:
徐政赫想要解決的問題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或許他夢想的那個“思想自由”的烏托邦,隻是鏡花水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