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長安客 第四十三章、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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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花煙架著馬車回來了。顏秋是真的帶他們去好好玩了圈,也沒想到慕世白在聽到時毫無異議,總之,看起來玩的很開心。
下車後,慕世白就衝進宅子要找沈客,隻是馬上就被小真小正攔了下來。
“慕公子,公子帶著我家公子出去了,這幾日都不在。公子吩咐過,若您願意,也可以繼續在這裏住著,若覺得無聊,可以自行去別處遊玩。來時的馬車青冥哥哥已經大致修了修,就在門前,隨時都可以用。”然後,雙雙鞠了一躬。
“這…”慕世白看了看容木,隻好撇撇嘴委屈的道,“算了,都下逐客令了,我們走就是了。”然後,又從懷裏掏了塊玉佩出來,遞給了他們,“既然沈客不在,那就由你們轉交吧。這是我本來想給他的禮物,信任你們才給的,你們可要好好收好了哦!跟他說,這是我給的,若哪天他去永和國需要幫忙,就直接拿著玉佩去皇宮,所有人見了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的。”
“誒?”小真小正驚道,“公——”
“噓——”慕世白俏皮的眨了眨眼,輕聲道,“本皇子出門在外,隨身物不多,能拿出去的也就這麼點,記得一定要親手轉交哦。”
然後,拉著容木走向了客房。小真小正愣了半天,才想起來外頭還有人,慌忙一對眼,趕緊收起了玉佩。
“花煙姐姐——”
“哦,是你們啊。”花煙邊整理邊道,“公子呢?”
“嗯…”
“怎麼了?”抬頭見到他們難以開口的表情,花煙愣了愣,但馬上,笑著摸了摸兩人的頭。“好了,知道了。我這裏也沒什麼東西,公子那也就帶了一個骨灰瓶,顏姐姐已經拿走了,你們就先進去吧。”
兩人睜著滾著淚的大眼睛望著她,最後,點點頭回去了。
顏秋和還伶也回到了琳琅閣,開始了日常生活。那些失蹤的姑娘,經顏秋的告知後,承天司也派人去取回了。雖然,隻有一個活著,但好在,也算結束了。
天鬼司中最擅長追查的,從一開始就無人敢比顏秋,徜徉各地的傀儡師,自然在何處都有自己的眼線。雖然是奔著人頭去的,但沒想到一追,就追到了交界。還好她對那裏還算熟,哪個地方可以藏人都心裏有數。在找到放屍體和女孩的房間後,她本想殺幾個人嚇嚇他們,再把屍體鋪路,一步步指向頭領,好逼他出來,也省得浪費精力和其他人的命,卻不想,發生了這樣的事。
她的木偶線柔滑有力,殺人便是一瞬,幹淨整齊,卻不想被人用如此拙劣的手法嘲諷。更不想,是他。
錯愕之餘,也隻好歎惋。短短一瞬,對方又多了份債,不知好歹,也該有個度。
隻是,被搶先了。
多久,沒有看到他如此可怖的殺相了?竟是為了萍水相逢短短十幾日的一人麼…罌粟,你的這些孩子,還真一個個,不好帶啊。這性子,像你,還是像他啊…
慕世白和容木也走了,偌大的宅子,仿佛瞬間就回到了從前。或者,變得更悲傷了。
這個宅子有一處古怪,這裏的土隻能種出兩種花,而每一種花在開到最豔之時,便停止了生長,又或者說,停止了生命。
小時候,謝長安也總是好奇,老是纏問罌粟。罌粟被纏累了,就告訴他,“長安街啊,好比天地人間。爹爹在的地方,是天,中間,是人,而這裏,是地。這裏的水土,對生命有一種疼惜,當它們即將終結之時,就會讓它們保存在最豔麗的時刻。盛極,必衰,所以花兒在開的最美時,變成了永恒。”
“唔…那如果,是已經死掉的生命呢?”
…
看著床上麵色紅潤宛如熟睡的沈客,不知為何,謝長安忽然想起了這些。
從他回來到現在,已經一個月了。
床上躺的這已經不知是屍體還是什麼的沈客,自奇跡般的重組後,一直保持著貌如沉睡卻毫無生命跡象的樣子。謝長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態把他帶了回來。他隻記得當時,滿腦子都想著這裏的空氣不至於讓屍體腐敗,他有必要給他換身幹淨的衣服,這個人應該馬上就會…醒過來。
這馬上,便馬上了一個月。
像往常一樣,靜靜的盯著他消瘦卻依然俊美的臉。光滑的皮膚,高挺的鼻梁,細長的睫毛,真不知,他若扮上女裝,能勾了多少男人的魂。
由於時常要為他擦洗,剛開始謝長安還不習慣,漸漸的,也就每天一件浴衣換上換下。反正沈客天天一個樣,穿的自然越方便越好換。
看著他瘦小的身軀藏在他寬大的浴衣中,謝長安不禁出了神。奇怪,我救他幹嘛來了?成天給自己找活,還是伺候一個半死不死的屍體,我什麼時候那麼閑了?
……
大概,是氣不過和好奇吧,畢竟是個神奇的人。嗯,大概吧…
一聲心跳。
嚇得謝長安支著下巴的手差點骨折。
又一聲心跳。
謝長安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的瞪著眼前。
試探性的伸出手——
一個騰起,直接把他的手撞飛了。
“嗷!呼!天——”
死寂。然後,轉頭,互瞪。
各自眨眨眼。
然後,沈客歪了歪腦袋。“大哥,你哪位?我這是串了什麼戲?你們給片酬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