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於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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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祁新答應肖沫,聖誕節和他一起過,也提前選了禮物,打算當天送給他。可這一天剛好是李老師的葬禮,祁新是一定要去送老師的。
肖沫也很懂事,在這件事情上沒有胡攪蠻纏,畢竟死者為大。從賀昭那裏,他也了解到,李老師在祁新心裏的分量之重。肖沫準備了一束鮮花,讓祁新帶給李老師,說是作為家屬,感謝他當年對祁新的教導。
李老師從教三十幾年,桃李滿天下,他待學生非常真心,十六七歲的年紀,叛逆的很,可李老師從未放棄過一個人,很多人在他的幫助下,重新回到了正軌,是一位難得的好老師。
李老師的葬禮來了一百多人,很多人都是從外地和國外趕回來的,於浩就是其中一個。
葬禮結束後,就是每個班級自發組織的同學聚會。聚會免不了喝酒,祁新由於工作原因,大家也都沒有勸酒。所以整場飯局下來,隻有祁新一個人是清醒的。其他人三三兩兩的聚到一起,要麼小聲啜泣,要麼抱頭痛哭,基本上沒有清醒的,也沒有眼睛不紅的。
於浩雖然躲在角落,但還是被大家輪番上去敬酒,同學們裏就數於浩最出息了,現在是米國第二大律師行的金牌律師。
他大二的時候,在家裏的安排下出國留學,之後就一直沒有再回國。他出國之前,祁新已經和他分手了,所以這些年彼此也沒有聯係,祁新隻是偶爾在同學群裏看到他的消息。
算下來,也有十年未見了。
飯局中,於浩沒有主動過來和祁新說話,但眼神卻時不時的落在祁新身上。祁新覺得別扭,便借口有事,先走了。
在停車場,於浩攔住了他:“祁新,我很想你。”
沒有絲毫的拐彎抹角。
祁新愣了會兒,冷笑道:“你們米國人,都是這樣打招呼的嗎?”
祁新上了車,於浩不請自來,也跟著上了副駕:“祁新,我剛從國外回來,你怎樣也要盡下地主之誼吧。再說我又喝了酒,天又晚了,送我回家總是可以的吧。”
祁新沒有拒絕的理由,事實上,他沒辦法做出把於浩攆下車這種狠事。
“去哪?”祁新冷冷的問道。
“我爸媽還住那,你知道的。”於浩並沒有介意祁新的態度,事實上祁新的這種態度也在他的預料之內,祁新對他有“態度”總好過沒有。
路上於浩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而祁新始終一言不發。
路過京都二中的時候,於浩有些激動:“祁新,你開慢一點。”
祁新也真的將車減了速。
於浩:“變化真大,學校大門和圍牆重新砌過了吧,比以前大氣多了,這種高度應該沒孩子翻的過牆了吧。”
祁新已經將車開過了二中,於浩轉回頭還在望著,直到祁新轉了個彎,切到了另外一條路上,於浩才回過神來。
緩緩的說道:“記得那會兒,我想吃煎餅果子,你總會逃課翻牆出去幫我買,買回來的時候還是熱的。”
於浩喝了酒,頭很暈,話也多了起來,祁新印象裏,他是個很內斂的人,能說四個字成語概括,絕不說一句話。當年兩人相處,都是祁新在旁邊嘰嘰喳喳的不停,如果祁新不說話,那必然冷場。
於浩說:“我當年出國的時候,也差不多是這個月份。我記得那天花城飄著雪,特別冷,我穿著你送我的那件風衣,在機場出發大廳門口,等了兩個小時,渾身上下都被凍透了,仿佛血管都凝固了,等到廣播播報催促我登機,我不得不走,最後了你都不肯來看我一眼。”
於浩的聲音中透著哀怨,仿佛那些年裏,劈腿的人是祁新,而於浩才是那個不折不扣的受害者。
於浩接著說道:“當年是我錯了,我不該沒耐住寂寞,沒經住誘惑,可是誰年輕的時候不犯點錯呢?我都那樣求你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祁新,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你知道我躲在房間裏哭了三天三夜嗎?祁新,你的心怎麼那麼狠?你說過我是你最愛的人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祁新的心裏像被冷風刮過一樣,又涼又痛。他很感謝花城在這個時間點兒內三環居然沒堵車,能讓他快點的結束這場送行。
祁新踩了一腳刹車,淡淡的說了句:“到了。”
“祁新……”於浩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紅彤彤的、水汽汪汪的望著他,聲音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特別輕柔,“這十年,我真的很想你。”
祁新的心驀的抽搐了一陣,這個讓他又愛又恨、思念了十年的男人,現在就坐在他麵前,對他說,很想他。
你早幹什麼去了?你還問我心為什麼這麼狠,到底是咱倆誰心狠?怎麼這年頭做錯事的人,反而可以冠冕堂皇的去指責別人?
祁新覺得很好笑,而更好笑的卻是他自己,他竟然因為於浩的這句“很想你”而悸動。
“祁新,你想不想我?”於浩柔軟的聲音像夜晚的精靈,空靈般的傳進祁新的耳朵裏。
這種吳儂軟語,這種眼神,祁新太熟悉不過了。十幾年前,祁新每次將於浩壓在身下,他就是這樣叫著他的名字,總是喜歡問他,你想不想我。每次祁新都會捏捏他的鼻尖,笑他是傻瓜。但於浩還是不停的問,直到祁新說,我最愛你了。他才安心。
“下車吧。”祁新把眼神移回前方,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竟然飄起了雪。
於浩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這是十年前,我準備送你的聖誕節禮物,那天你沒去機場,我就把這個帶到了米國,一放就是十年。現在給你,本就是該是你的。”
“拿走。”祁新冷漠的說道。
“你不要就扔了吧。”說完於浩把盒子放在中控台上,下了車。
祁新的車停了良久也沒有啟動,直到引擎蓋上,積了薄薄的一層雪。雪花在路燈的光線裏看的特別清晰,靜靜的飄落下來。
17歲的祁新,在高二文理分班的第一天,看到講台上幫老師寫板書的於浩,隻是一個側顏,認真的樣子,一下便擊中了祁新。之後就是主動出擊,噓寒問暖,百般撩撥,終於把這直男給掰彎了。後來,在祁新18歲生日當天,於浩被當做生日禮物,連哄帶騙的,被祁新帶上了床。
祁新的眼睛有些僵硬,始終盯著前方,他不敢偏過頭去看於浩,哪怕是餘光,他也不敢。他害怕和那雙眸子對上,害怕又沉浸在那些年的回憶裏。他用了好幾年,才從那段記憶裏出來,用了好幾年,才可以不夢到於浩。
如今他回來了,就要讓我前功盡棄了嗎?
禮物盒子放在中控台上非常礙眼,不停的吸引著祁新的目光,祁新打開來,裏麵竟然是一條手編的紅繩,尺寸剛好可以戴在手腕上。
【回憶】
祁新拿過於浩手裏的《憲法》,撒著嬌,拱到他懷裏:“寶貝兒,我們醫學院晚上鬧鬼,嚇的我都睡不著。”
於浩輕笑,看著腿上躺著的人:“那你想怎麼樣啊?”
祁新:“想你陪我睡。”
“淨胡說。”於浩摸著祁新的眉毛,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淡雅,“聽說紅繩可以辟邪,我編一條,戴在你手腕上。”
祁新偏頭在於浩小腹上親了親:“謝謝老婆。”
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愛人,曾經叫過情侶間最親密的稱呼,曾經心裏眼裏隻有彼此,容不下旁人,曾經也想要白頭偕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