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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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6月20日重慶
小舞從郵遞員手中接過一個包裹,然後微笑著關上門。這個包裹是風送的,它好沉,會是什麼呢?小舞雖然好奇,但並不急著打開,她把它放在茶幾上,來到那株綠色植物麵前。“啊!你比以前更漂亮了。”小舞最近養成了一個習慣,她會跟它講話。她認為隻有這株綠色植物才能成其為最忠實的聽眾。它知道小舞所有的秘密,卻永遠不會說出去。小舞喜歡和它說話的感覺,它讓人感到塌實。
江澤敲了幾下小舞的房門,小舞沒有聽見。江澤便加大了敲門的力度。這次,小舞聽見了。會是誰呢?很少有人會來找自己的,小舞很納悶。
“江澤?你找我?”
“是我讓他來的,小舞姐,你不會生氣吧?我隻是覺得人多比較熱鬧啊!本來想把劉樺他們一起叫來的,但又怕你不喜歡。”
“你找這麼多人來我家幹嗎?開PARTY啊!綾子,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這種隆重的場合啊!”
“小舞姐,怎麼說今天也該破例一次啊!看吧!我生日蛋糕都買好了,你也不願意辜負我的一番心意,對吧?”
啊!對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啊!那風送的那個包裹應該是生日禮物了。小舞想著,隨即把視線轉移到茶幾上。綾子也注意到了這個包裹,隻見她走到茶幾邊,把它高高的舉起來,意圖透過燈光看到裏麵的東西。
“綾子,你幹什麼啊?”
“一直以為,我是第一個送給小舞姐禮物的人,沒想到,還有人的速度比我更快。我當然想看看裏麵是什麼東西啊!小舞姐,是風送的吧?為什麼不打開來看看呢?”
小舞接過綾子遞過來的包裹,打開。是一個精致的首飾盒,綾子看著小舞,嗬嗬的笑。首飾盒裏放著一條手鏈,很漂亮,能看得出來,是精心挑選的。它與小舞白皙的皮膚恰倒好處的配在一起。
“嗚……這個豬頭林風,真不懂浪漫,建議他去看金何仁的書啦!這種時候,怎麼也該送戒指啊!”
戒指?綾子的話讓小舞想起了姍姍,自她為她戴上那枚戒指開始,她隻去看過她幾次。不過,每次,她都覺得姍姍有很大的轉變。她開始重新接受那個男人,也開始記得過去的一些事情了。她認得小舞了,有時候也問小舞一些以前的事。小舞便把童年時候她們一起玩耍的事一件一件的說給她聽。她聽完總是笑,她的笑容是那樣的無邪,已經不再是種偽裝了。
“小舞姐,在想什麼?”
“哦,想起了一個朋友。”
“男的?”
“女的啦!”
“那……什麼時候介紹來認識認識。相信一定是個美女了,肯定比綾子可愛多了。她老愛打我,她有小舞姐一半的溫柔,我就滿足了。”
“江澤,你是不是還喜歡小舞姐啊?老在我麵前提起她。可是朋友妻,不可欺啊!明白嗎?”
雖然隻是一句玩笑話,但江澤仍脹紅了臉。小舞還在想著姍姍的事,並未注意到眼前這兩個人。
綾子在蛋糕上插上蠟燭,並叫江澤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了。小舞好感動,雖然隻有兩個人為她慶祝23歲生日,但她已經很滿足了。連她都快忘記自己的生日了,這麼多年來,也從未有人提醒過她要過生日。如今,竟然還有人記得她的生日,的確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啊!
“小舞姐,先許個願吧!”
“我希望所有的人都會幸福!”
“當然會了,小舞姐,它一定會實現的。”
看著江澤和綾子,小舞想起了風。在今天這樣一個日子,他在幹什麼呢?是在工作吧?為他們的將來努力工作。小舞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她原因跟隨著風到上海去,即使在重慶有很多的回憶,也有許多的不舍,但為風放棄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相對風的付出,她的付出又算得了什麼?現在,就等風來接她了,在那之前,她會學習做飯,她要每天做好香噴噴的飯等風回來。
1997年6月20日上海
風的事業蒸蒸日上,跟他接觸的人也自然開始增多,他變得異常繁忙。公司的老總非常賞識這個年輕人,常叫他去和客戶談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今天,風早早的就離開了公司。要是平時,他一般都會在公司裏待到深夜。嗬嗬,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啊!是他心愛的小舞的生日呢!他是多麼想和她一起過生日啊!可惜……算了,本該開開心心的,為什麼這麼煩惱呢?小舞應該收到自己的禮物了吧?那條手鏈可是自己精心挑選的呢!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風本來也想過要送戒指的,最好再付上一束玫瑰。但始終覺得戒指這種神聖的飾物應該在更隆重的場合為小舞親自戴上才對。於是,風又把早就買好的那枚戒指放回了抽屜的最深處。他相信,總有一天,這枚戒指將會在小舞手上發出耀眼的光芒。
風回到家,小睡了一會兒,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便起來泡方便麵吃。他老是這樣,因此時常胃痛。要是小舞在身邊就好了,她一定不會讓自己挨餓的。風越加發現了有小舞在的日子,自己是多麼的幸福!風已經控製不住對小舞的思念了,它們就好象洪水猛獸般向他撲過來,他沒有躲閃的餘地。
風按下了那串熟悉的電話號碼。小舞的聲音依然那麼動聽,他快要在她的聲音中沉溺了。
“小舞,生日快樂,有收到我的禮物嗎?”
“收到了,我很喜歡。現在,我把它掛在那株綠色植物上了,它們也好開心。”
“為什麼不自己戴上呢?”
“因為她們都是我最重要的東西,看到它們同時存在於那個空間,我就會好開心。然後,我會告訴自己,那就是你的寶貝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珍惜它們。”
“真羨慕那株植物啊!你怎麼會如此的喜愛它呢?”
“我也不知道,隻是,從買它回來那天開始,我就發現自己對它傾注了好多的感情,甚至,我會覺得它就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你可能會覺得這是不可思議的吧?”
風明白小舞的感受。或許,那株植物在小舞心目中的地位遠比其他東西重要得多。它可能正反映了小舞的內心世界。那麼,小舞是否很孤獨呢?喜歡花草的人往往會比一般人寂寞。因為,花草本身就蘊藏著孤單的氣息。小舞,我是否該回來呢?放棄這邊的事業回到你身邊。隻要你一句話,我就會義無返顧的回來的,你為什麼就是不肯開口呢?我知道了,你是怕耽誤我的前途吧?你事事都為我著想。你真是我的好老婆啊!老婆,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你一定要放心,我會接你來上海的,我會讓你不再孤單,寂寞。我知道,你不想離開重慶,因為那次,我說要接你要上海來,你並沒有說話。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時啊!我會盡量爭取回重慶的,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就隻好委屈你過來了。要是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那我就回去,讓我的事業重新開始,開始一段事業雖不容易,但很值得,為了老婆你,真的很值得!
“小舞,你會不會不開心。”
“什麼?”
“會不會有特別無助的時候。”
“你怎麼了?”
“有一段時間,我發現自己好難過,好想你。你卻不在我身邊。我想要回來的,卻又怕看見你失望的樣子。”
“風,我也有過這種情況的,我也會好想好想你。不過,你看,我們不是都堅持過來了嗎?我們不都好好的在和對方說話嗎?風,你要相信我,過了這段時間,我們會在一起的。我們會幸福!”
“恩,我相信你。小舞,今天開心嗎?你一定要笑哦!生日總不能哭哭啼啼的吧?你最近似乎很愛哭了!”
“江澤和綾子都有來幫我過生日呢!這真是一個意外啊!我都已經不記得什麼時候告訴過他們我的生日了。”
“看來,在你身邊的都是些不簡單的人物哦!你可要好好珍惜他們。雖然不太喜歡江澤那小子,但他對你似乎還蠻好的,所以,也可以勉強接受了。”
其實,風並沒有嘴上說的那樣討厭江澤。在他看來,江澤就是他的一個弟弟,而現在,江澤更是可以代他照顧小舞的人。昨天還和他通過電話,他也表示會在風不在的這段日子裏,好好照顧小舞姐的。
“小舞,要不要喝杯酒呢?”
“正好,我這邊也有香檳。喝一杯怎麼樣?”
風突然好想喝酒啊!雖然每天和客戶談生意都會接觸到酒,但跟現在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現在,他是在跟心愛的女孩說話啊!他是在幫她慶祝生日!風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再倒一杯。幾杯下肚,他已經有些迷糊了。小舞勸風不要再喝了,風卻始終沒有回答。小舞有些擔心,風大概是喝多了吧?會不會吐呢?有人幫他洗衣服嗎?明天早上誰叫他去公司呢?小舞覺得自己很可笑,風已經不是孩子了,他應該知道怎麼照顧自己的。不過,小舞還是很不放心。風這個人,她最清楚了。吃泡麵過活的人,說他會照顧自己,頂多是不會餓死而已。
小舞大聲喊風,電話那頭卻出現了芒音。再打,就怎麼也打不通了。小舞麻木的坐在屋子裏,望著那株綠色植物。
“知道嗎?風喝酒了。都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他老是這個樣子,一喝就停不下來了。這個習慣真不好,我一定要讓他改掉這個壞毛病的。”
小舞想,現在要說最了解她的,大概就是這株綠色植物了。要是它也會說話,她還會把這些告訴它嗎?小舞不敢肯定。
1997年6月21日上海
風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了。他的頭現在還昏昏的。昨天真不該喝這麼多酒的,不過也好,喝慶幸了。看著右手邊的電話,風突然想到昨天還在和小舞通電話呢!至於後麵說了些什麼,他已經不記得了。風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腦袋,仍然一無所獲。
還是給小舞打個電話好了。她昨天晚上應該會很擔心吧?一定沒睡好。風撥通小舞的電話,沒有人接,看來是出去了。風掛上電話,匆匆趕往公司。
重慶
小舞有聽見電話響,但她並沒有接。她想讓風也嚐嚐焦慮的滋味。她已經想好了,晚上再給風打電話,那時候,她就告訴他,叫他少喝酒,他會聽自己的,這點小舞可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