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十七章 瀚海闌幹百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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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遠四十七年五月初五,京城,盛彌圍場。
東方青雲是在馬背上奪得天下的,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國家,需要的是文武雙全。因此每年五月初,皇家就開始準備除家宴外的另一件大事——彌獵。彌獵並不是隻有皇子可以出席,臣子和他們的兒子都可以出席。每年彌獵的獎賞都不盡相同,但每一件都是引人入勝的。彌獵是為了讓這些從小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們吃吃苦,不要忘記先輩們辛辛苦苦的拚搏。所以,在彌獵的十天裏,除皇上外,其餘的人都隻能帶兩名家臣。
明遠四十七年五月初八,京城,盛彌圍場。
師樂塵知道清朝有秋獵的習慣,也親自去看過他們的木蘭圍場。但是三百年前的那場盛宴,她是無緣見到。但是,沒想到她盡然能穿越時空,現在終於有機會一飽眼福。經過幾日來的想求,東方祈終於答應讓她隨行。
師樂塵從第一次見到東方祈時,就明白他是一個不輕易相信別人,但是一旦成為心腹,他就會全力相護的人。這就是他的個性。這些日子與東方祈相處下來,才發現與他相處完全沒有跟東方曦在一起時的那種小心翼翼的感覺。
站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青綠的色彩仿若生機勃勃的精靈一般。師樂塵看著這屬於大自然的顏色良久,當她抬頭再看藍天的時候,發現遠處的雲盡然變成的紅色。從前也知道這個理,但是卻沒有試過,現在突然看到,著實嚇了一跳。
“看什麼呢?”東方祈驅馬來到師樂塵的身側,淡淡的問道。東方祈一直就覺得他和師樂塵相處的方式完全不像主仆,總是想要改變這種不倫不類的關係,但是當看到師樂塵那像陽光一般的笑容時,卻又一次次的放棄那種想法。他不想親手毀滅這種自內心撒發出來的真摯的笑。
“看草原,看藍天。”師樂塵笑笑,頭也不回的答道。從一開始她就完全沒有把東方祈當成自己的主子,而是將他看成收留自己的朋友。也因此,她從來沒有對東方祈行過一個像樣的主仆之禮。
“這有什麼好看?”東方祈看著常見的草原,看著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的藍天,不解的問。
“我看青山多嫵媚,料想青山見我應如是。為人之愛物,誰能永久的占有這如畫的江山?哪怕隻是一花,一草,一木……我們都隻不過是它們生命裏的過客,能短暫的占有這些美景一瞬,已足矣。”我的目光依舊停留在草原藍天上。
“今天看了明天再看不就行了,什麼一瞬?”東方駿來到另一側,聽到剛剛的話,隻覺得好笑。
“那有些詩人傷春悲秋又是為了什麼?春天年年都有,而且可能一年比一年更好。他們傷什麼?其實是同樣的道理,無論事物多大多小,一旦今天過去,明天的它們又會是不同的樣子,隻是你無法發現而已。就如太陽一樣,今天的太陽落下去了,明天升起的太陽還會是今天這一個嗎?”我反問道。
“這……”東方駿詞窮,瞪了我一眼。突然舉弓上箭,然後一眨眼的功夫,盡然一箭雙雕。
“好箭法。”我讚歎道。
“這算什麼,四哥更厲害呢。”東方駿一副“你沒見過世麵”的鄙視樣,我看了就來氣。
“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有人比他強。”我不屑的說道。
“你……”東方駿剛剛說了一個字,就被一旁的東方祈打斷。“五弟,樂塵說的沒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看到沒”我遞了個眼神給東方駿。
此時,本來大批的隊伍已經散開。我很勉強的跟上東方祈和東方駿的腳步。東方駿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明明可以往獵物多的地方去,卻硬是要跟著東方祈來到這個鳥不生蛋的無人區。放眼望去,周圍望的到邊際的地方再沒有別人。除了風吹過草的沙沙聲之外,也就隻有偶爾經過的鳥的叫聲。
盛彌圍場在京城西齊的東邊,而盛彌圍場的東邊是日朝王朝的屏障——陌瀲山。這裏已經是盛彌圍場的邊界地帶,再往前就是陌瀲山的山腳。
如今已經是赤帝(東方青雲)在位的第四十七個年頭了,太子顥也已經二十四歲,十年來的太子生涯,已經讓東方顥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相信已經有人等不及了吧。東方祈望著陌瀲山的方向,心裏想著。
凡是日朝的子民,都知道:陌瀲山上有一支東軍,是皇上為保護東邊而特地放在那的。東軍長期駐紮在陌瀲山上,因此時間長了,許多人便淡忘了這支七萬人的軍隊。但是,東方祈並沒有想別人一樣忘記,甚至他還親自上陌瀲山去看過這支軍隊。他還記得當時東軍的主帥是有不敗之名的將軍李敖,但是據他所知李敖在三年前就已經病死,如今誰是東軍的主帥,連他也不知道。因此,他的目光從一開始就放在東軍上,如果那家要起事,動用的必定是這支軍隊。
師樂塵不明白,人家都是拚著命去打獵,以求得到皇上的親睞。但是,兩天來東方祈都是在這個地方消磨時間,完全不見他有任何行動。彌獵為期是十天,在這十天內,任何人的吃住都是在這個地方。所以每天,師樂塵都是跟著東方祈一大早從圍場的入口處的營地,騎一個多時辰的馬,來到這裏,然後在這裏呆到半晚,才又騎馬回到營地。
師樂塵每次問道:“你每天這麼跑來跑去,不累嗎?”
東方祈不懂幽默,一本正經的回答道:“不累。”
師樂塵無奈的又問:“你每天往這裏跑有什麼用,能逮到獵物嗎?”
東方祈沒注意到師樂塵語氣中的火藥味,好死不活的吐出兩個字——天機。
師樂塵隻能憋著一肚子火,沉默跟著東方祈來回跑,什麼原因?因為天機……不可泄露,問也是白問。還有什麼原因?因為東方祈是她的衣食父母啊。
未時將盡。
因為師樂塵每過十分鍾就要求休息而耽擱了時間,東方祈一行人天黑才回到營地。一走進營地,東方祈就發現不尋常的味道。平時本來就很緊的守衛,現在更是緊張的一觸即發。內侍太監總管、皇上的親信——魏繚看見東方祈風塵仆仆的走入營帳,趕緊迎了上去。
“睿王殿下,皇上今日在密林被刺客襲擊。”魏繚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麼,刺客呢?”東方祈皺皺眉頭,厲聲問道。
“自盡了。”魏繚立刻答道。
“父皇如何?”東方祈這麼問著,抬腿已經往皇帳走去。
“皇上如今雖然醒了,但身體還是很虛弱。”魏繚平靜的答道。
東方祈知道,魏繚在這裏,一定是父皇下令的,父皇在等他。思及此,東方祈加快步伐。
皇帳就在前麵,東方祈快步走過去,然後在帳前停下。
魏繚跟上來,抬手直接掀開帳簾,讓東方祈進去。
東方祈走進去,才發現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就連沒有來的衛相和閆相都已經趕到。太子和幾位皇子站在一旁,三相打頭,各部尚書站在另一邊。
“父皇。”東方祈安然行至龍塌前,行禮問安。
“都到齊啦……”東方青雲本來合目躺在塌上,此時才張開眼睛,顫顫的問道。
“回皇上,都齊了。”魏繚趕緊回答道。
“想必大家都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朕也就不多說了。朕打算到漣漪山莊修養,在此期間,朝中的事務都由太子打理,三相輔佐。弑魔軍還是交給祈兒,弑神軍已經外調,京畿司照常由曦兒打理。前些日子北安侯訪京的事,朕已經準了,瑾兒你代朕去接接他們。朕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希望一切安好。”東方青雲緩緩的吩咐道。
“兒臣(微臣)遵旨。”眾人都跪下接旨。
東方青雲吩咐完諸事,就叫人都退了下去。
師樂塵看見東方祈回到營帳,就開始給他鋪床。卻聽到東方祈喃喃自語道:“沒想到這次的大風來的這麼快。”
師樂塵看著東方祈臉上的神色,隱隱知道,應該是要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