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憶 第五章 庭樹不知人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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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個女人來曆不明,整天霸占著王爺。最近王爺都不進我的院子了,那個死狐狸精。”花園的深處,傳來一陣明顯氣憤的女聲。心中的怒火讓女人的聲音有些刺耳,卻也聽的出平時的千嬌百媚。
“就是,也不知道那個狐狸精到底是什麼人。要王爺寶貝的把她藏在葬花閣裏,還吩咐沒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違令者斬。”另一個女聲附和道,字裏行間中,也多有憤恨之意。
兩人還想再說什麼,一個冷淡的聲音插了進來。“什麼人給你們這麼大膽子,敢在端王府說三道四。”來人正是端王的側妃、龍圖閣大學士柳文淵之女柳如箐。
“側王妃。”千蝶和尤佳看見柳如箐,立刻閉嘴行禮。
“以後,莫讓我聽到如此閑言閑語。”柳如箐狠狠的說道。
“是。”千蝶和尤佳恭恭敬敬的行禮,目送柳如箐離開。
當柳如箐消失在她們的眼前,畢恭畢敬的神情立刻變得不屑。千蝶冷冷一笑道:“不過是個側妃,到擺足了王府女主人的派頭,真是不知羞恥為何物。”
尤佳也同樣麵帶不屑道:“就是,王爺疼我們比她還多呢。”
兩人說的高興,殊不知這些話早已落入還未走遠的柳如箐的耳中。柳如箐沒有轉回去,因為她知道,就算回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她們的話並沒有錯。當年她仰慕端王,一心隻想嫁給他,做他的女人。但夢想成真的結果又是什麼?三年了,他進柳園的次數屈指可數。那副冷淡的麵孔從來不曾為她而放下,但那日在花園中他卻對著那個女人笑的如此開心。沉沉的心痛和深深的怨恨,狠狠的割著柳如箐的心。突然,一抹狠辣決絕的光自她眼中閃過,嘴角浮現出一種耐人尋味的笑。隨後她提裙向府外快步走去,轉瞬間,便已消失在層層疊起的花叢之中。
數日後,葬花閣。
算算日子,我來到日朝王朝已經整整一個月了。心裏的不安日趨嚴重,眼前的黑暗還是那麼濃重,沒有一絲光線透進來。每天的藥還在喝著,卻如石沉大海一般,完全不起任何作用。我爬在窗台上唉聲歎氣。突然一陣香氣闖進我的鼻子,然後腦袋漸漸有些模糊,意識開始沉淪。
當師樂塵靠在窗邊不再動時,幾條人影翻過圍牆來到屋中。黑衣人看了看師樂塵,然後點下她的睡穴,將她抗在肩上,隨後有條不紊的離開葬花閣。安靜的葬花閣如從前般,隻是少了一個笑靨如花的女子。
幾個時辰後,東方曦下朝回到府中,一路上的揣揣不安讓他加快腳步來到葬花閣。剛進門,院中跪著的侍衛和憐兒,讓他的心沉了下去,一股心痛和怒氣直衝上腦。
“人呢?”東方曦此時已經回複到平時那個嚴厲,狠辣的端王爺。
“回主子,憐兒在申時三刻給姑娘拿桂花糕,走的時候姑娘還在屋中。不到一刻鍾回來的時候,看見侍衛倒在地上,姑娘已經不再了。想必是有人下了迷香,劫走姑娘。”憐兒看上去隻是婢女,但實際上,她也是鐵衣衛中的一員,而且跟著東方曦日子不短,此時便大著膽子,將事情的始末說一遍。
東方曦靜靜的聽著,雖然心痛氣憤,但到底他也是身經百戰的王爺,起碼的冷靜還是有的。因為在王府中,所以除了憐兒外,其餘的守衛都是普通的家將。如果憐兒在,那迷香自然是不起作用,但那些賊子卻偏偏挑了憐兒不在的時候下手。這是巧合,還是蓄謀已久的陰謀?而且王府的周圍都有鐵衣衛的人,他們是怎麼出府的?東方曦皺皺眉頭,吩咐道:“憐心,吩咐下去,搜遍全城,也要給我找到樂塵。”
“是的,主人。”憐兒此時已然回複鐵衣衛的身份。
就在東方曦下令搜城的時候,王府中的柳園也在忙碌著。
“小姐,人帶來了。”隻見一黑衣人將身上扛著的少女放在地上,然後向上座的女子行禮。
“做的不錯。王爺此時一定在搜城,絕對想不到人還在王府中。”柳如箐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
“小姐,要不要我們……”黑衣人並沒有說出來,而是用手比刀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不要。這狐狸精以為自己可以迷惑王爺,我就讓她再也沒這個資本。”陰陰的笑容浮現在柳如箐姣好的臉上,本美麗的臉有些微微的扭曲。
“請小姐試下。”黑衣人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請示道。
“把她送去‘浮香樓’,我要讓她成為京城第一名妓。”柳如箐手裏轉著絲帕,絞的緊緊的。其實她心裏也緊張,這兵行險招如果成功就是為自己除一大患,但如若被發現,就是玉石俱焚的結局。但終究,柳如箐還是鋌而走險,選擇這步。是因為太恨這個女人了吧,所以才希望看到她痛苦的活著,不希望她就這麼輕易死掉。
“是。”黑衣人領命,退了出去。
門外。
幾個人在耳房換了件家丁的衣服,然後將昏迷的師樂塵放在一個大箱子裏,在上麵搭層木板,然後再木板上放上一匹一匹的綢緞,最後裝上車,堂而皇之的向大門走去。一行人來到大門口,便看見端王府的侍衛和鐵衣衛的人忙進忙出。
“什麼人?”王府管家秦牧看見有些人退了個大車朝這邊過來,本能的大喝一聲。
“在下是柳府的家奴,特聽小姐的吩咐運些綢緞送給老婦人,以盡孝道。”帶頭的人從腰間取出柳府的門牌遞給秦牧看。
“原來的側王妃的人,小人失禮。”秦牧不疑有他,二話不說便放行。
一行人並沒有就這樣把師樂塵買到妓院去,而是先運回了柳府,將師樂塵關在一個屋子裏。
我的意識慢慢恢複,睜開眼,摸著手下的被子。雖然手感有些不同,卻也還是上等的錦緞。這時,有人推開門走進屋子。
“誰,是不是憐兒?”我問道。
“姑娘,憐兒姐姐這些天不再府裏,就由奴婢來服侍姑娘。奴婢叫慧心。”慧心照著小姐的吩咐回答道。
“慧心?憐兒去哪了?”我又問。
“王爺出去辦事,把憐兒姐姐帶走了,本來憐兒姐姐就是王爺的婢女。王爺過幾天才回府。”慧心答道。
“東方曦去幹什麼了?”我有些好奇,什麼事能讓堂堂一個王爺奔走的。
“主子的事,奴婢不敢多說。”慧心看著師樂塵,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裏有鬼,總覺得她在試探她。
“我什麼時候睡著的?”我想起之前我還在等憐兒的桂花糕,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姑娘忘了,姑娘讓憐兒姐姐去拿桂花糕。結果剩下的桂花糕讓千蝶夫人拿去了,憐兒姐姐就自己做,做好拿回去的時候,姑娘已經睡了,憐兒姐姐不想吵醒姑娘,所以就沒叫姑娘,之後就被王爺帶走了。”慧心按照之前背下的東西,一一解釋道。
“是嗎,知道了。”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裏不對,於是下意識的應了一句。
幾天過去,再沒見到東方曦或是憐兒。每當我問起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時,慧心總是回答“快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慧心的態度總是有些不耐煩,特別是當我問起東方曦的時候,慧心的語氣更是不好,好像她很討厭我。
明遠四十七年三月二十一,京城西齊,端王府。
東方曦獨自坐在府裏花園的亭子裏,這個亭子正是每次師樂塵給他唱歌的亭子,已經五天了,完全沒有任何消息,她就像是精靈一樣突然闖入他的生命,又突然離開。如果不是她彈過的琴還在,她來時穿的衣服還在,東方曦真的會以為這不過是場夢。自從她失蹤,東方曦就稱病不上朝,皇上對此事多有怨言,如果再找不到她,他真的要放棄了。抬手將手中的酒灌入嘴裏,深深的歎息溢出東方曦如刀刻般的薄唇。企圖把自己灌醉的東方曦萬萬沒想到的是,此時就在離王府不遠處,師樂塵正迎來她人生的第一個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