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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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平靜的過了七個年頭,就在我七歲那年,弟弟終於出生了,雖然我早就知道,弟弟的出生對於這
個家來說,是最為珍貴的存在,但是,親眼看到還是有些許的傷感,畢竟曾經也是家裏最重要存在的我
,現在卻似乎成了閑人,爹地媽咪眼中隻有那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其實,這並不是我最傷感的,最傷感
的,卻是,他們倆禁止我去碰弟弟一下!
“不準碰你弟弟!”就在我想伸手捏捏弟弟那肥嘟嘟的小臉蛋的時候,爹地很凶的對我吼道。
“我……”一時不知所措的我,手就這麼伸在那裏,眼睛裏開始彌漫著淚水,從來不知道,這個我向來
不認為是爹地的爹地的一句話,會給我這麼大的打擊,可能這些年,我真的已經將自己融入了顏如玉這
個角色吧,我不是芳芳,她已經死了,我隻是顏如玉。
“玉兒,過來!”媽咪依然愛我,隻是,也不及那以往了,大部分的愛,她都給了弟弟,“你不能碰弟
弟,至少在他周歲以前不能碰,那會壞了他的底子,知道嗎?”
底子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是從爹地和媽咪那嚴肅的神情看來,那是很重要的東西,“我知道了……”
“女人就是女人,你要好好的教,不然,會給我丟麵子!”這是爹地抱著弟弟走出房門的最後一句話,
我聽著,看了看媽咪,媽咪摸了摸我的頭,“弟弟以後是要當官兒的,這底子,就是你弟弟的命啊,也
是你爹的命啊!”
娘摸著我的頭,“我們女人是要靠著男人才能活下去的,我們家要靠你弟弟來傳宗接代,光耀門楣,你
也能挑個好夫家……”
說白了,就是怕我的手穢了弟弟而已,原來這裏,女人呢的地位竟然如此的低,如同汙穢啊!
從那天起,我再沒碰過弟弟,畢竟,他才是這個家的中心,我隻是誤打誤撞的闖進來的,也是同那天起
,我再也沒把自己當作是這個家的一份子,爹地、媽咪還有弟弟是一家人,而我,隻是某個路人,想回
家啊,想吃那個家的媽咪做的炒飯,爹地燉的排骨,好想回家……
這七年來,一直得過且過的心思,一下子就這麼煙消雲散了,從來沒有過這麼想念家,那裏,我已經死
了很久了吧,忽然跑回去,會不會嚇壞他們,嗬嗬……
哦,對了,忘了說下我那應該算是弟弟的弟弟,叫做顏侍郎,這可是爹地千挑萬選出來的名字,侍郎哎
,光名字就是個大官兒,雖然我當年的曆史不好,但是從爹地那得意的神情看來,這絕對是個高官。
而家裏也開始忙起來,媽咪剛生完弟弟沒幾天就下地幹活了,爹地也是,拚命的寫信,寫對聯,天天起
早嗎黑的去遠在那十幾公裏外的鎮上賣,家裏更加節省了,我知道,他們想給弟弟周歲時候辦個酒水之
類的,聽媽咪說,這是這裏的習俗,生下男娃,就一定要辦,而且在弟弟周歲前,像我這樣未嫁人的女
娃是不能碰他的,那叫陰氣太重,要嫁了人,身上有了陽氣,才行!
而每天,本來還有一個饅頭的日子徹底是沒有了,天天是稀飯和粥,家裏除了弟弟都瘦了好多,我想除
了我都是心甘情願的吧,我看看那搖籃裏的弟弟,第一次有了,原來有兄弟姐妹也是那麼悲哀的感覺。
終於到了弟弟滿周歲了,爹地和媽咪,一大早就去買了好多的菜,又從隔壁張大媽,李大嬸,王大叔那
裏借桌子,借椅子的開始忙活起來,我當然也不例外,有我的活兒幹——洗茅房,據說這也是這裏的傳
統,NND,我居然在這裏洗茅房!
“來來來,大家坐坐坐!”就在我渾身臭烘烘的從茅房裏出來,爹地那滿臉的笑容讓我很不自在,女兒
洗茅房就為了兒子,這就是身為女子的悲哀吧,而我,看著他們一個個的入座,我知道,是沒有位子給
我的,果然,媽咪拿了一碗飯,真的是飯哦,唯一可惜的是,隻有飯,“玉兒,這碗飯,是媽咪給你留
的,你找個安靜的角落吃吧,今天累著你了……”
我默默的接過那碗飯,眼淚又開始不住的打轉,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放下,原來,越是放下,就越是放不
下,我看了看媽咪,她也似乎很傷痛,我略微點頭,就拿著那碗飯走了……
熱鬧的場麵我不想看到,就這麼出了門,“喵嗚……”轉頭一看,原來是小白啊,“你也沒飯吃嗎?”
它看著我手裏的碗,“喵嗚……”又是一聲叫喚,接著,就用頭輕輕的蹭我的腳,“喵嗚……”
“好啦,好啦,給你一點,走……”我右手拿著碗,彎下腰,左手抓住小白的背,就徑自向著那村角走
去,“隻有你陪我啦!”
這個晚上,我是在那角落的那堆草上睡過去的,小白很乖的睡在我頭旁邊,那晚,我做了個夢,夢中,
兩個爹地和媽咪的影子一直在換來換去,而我,也是一會兒芳芳,一會兒如玉的,我到底是誰,我已經
不知道了,我隻知道,我不想要接受這樣的命運,我還知道,我開始學會恨了,我恨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