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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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皎潔的明月下讓二月顯得更加的冷,室內,星火微明,一個隻穿單衣的女子定定的看著一幅畫,白色的狩衣,目光如星辰般閃耀,畫中人赫然竟是安倍晴明。而這個女子,竟然是穗子。
穗子的手輕輕拂過畫麵,目光中流轉著無限的愛意,“大人,你可知道,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已經深深被你吸引了。”穗子的腦中浮現的是安倍晴明在宮中回廊上瀟灑的身影,還有那天自己在昏迷中忽然醒來時安倍晴明。她的臉微微紅了紅,“大人,我們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
夜更深了,仍然不適應古代這種日落而息生活的林偌雅在榻榻米上裹著被子已經滾來滾去滾了很久了,仍然沒什麼睡意。無奈,反正睡不著,不如到外麵去看星星。於是,她便披衣起身輕聲的往外廊跑去。
外廊,安倍晴明斜倚著柱子,一隻手搭在屈起的膝蓋上。
他也睡不著?林偌雅有些吃驚,她走近些,發現安倍晴明垂著眼瞼,難道是睡著了?
不自覺的,林偌雅跪坐在他身邊。他的呼吸那麼平穩均勻,淡淡的湖麵結冰的香味,可是,隱約間,他的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失落和孤寂。
不經意間,她想起以前看的小說,一直有種感覺,雖然這個如雲一般的男子似乎對什麼都不在意,但是,她的感覺,他的內心深處是很孤寂的。安倍晴明,遊走於人和鬼怪邊緣的人,不可能和鬼怪相處,和人交往也並不能好到哪裏去,他們不懂他。雖然有原博雅這個最好朋友,但是,原博雅除了安倍晴明外,還有其他的朋友,他不會孤獨,而安倍晴明呢?
林偌雅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個地方似乎被觸動了,她的鼻子裏覺得酸酸的,情不自禁的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輕輕的披在了安倍晴明的身上,“笨蛋,這麼睡覺會被凍到了。”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用從來沒有過的語氣說道,“晚安,安倍晴明。”說完,輕輕的轉身往內室跑去。
安倍晴明的嘴角微微上挑,一個觸動的笑,伸手將披在身上的外衣拉了拉,暖和了。
天氣到了三月,應該算是初春了,院子裏的花草開始蘇醒,整個晴明府邸顯得更加有生氣了。其實,自從林偌雅的闖入,晴明府邸就顯得有些熱鬧了,至少,安倍晴明原本安謐的生活開始被打亂了。常常,她在前頭玩得的興起,他在身後收拾著爛攤子。
這天,林偌雅的心思開始動著想怎麼出去,其實,想出去看看的念頭在她心裏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她時空錯轉,來到平安時代也快一個月了,但是,除了晴明府邸周圍和兩次皇宮,她哪裏都沒去過,就算是街道,也隻是坐在牛車上看到而已,用她的話來說,這個時代的人文景觀她是完全沒有領略過,萬一哪天忽然回去了,結果發現自己什麼都沒見識過,那不是太可惜了。所以,這幾天她一直動著腦筋是不是應該出去玩玩才對。今天,她決定把構思付諸行動。
“喂,安倍晴明,今天天氣很好噢。”林偌雅隨意的坐在小木幾前,和正在寫字的安倍晴明說道,樣子看似隨意,她心裏竟然會有點莫名的緊張。緊張?為什麼會緊張,她自己也不清楚。
“是啊,很好的天氣。”安倍晴明放下筆,抬起頭看著她,這丫頭又在打什麼主意?
“你知不知道我們大唐在每個月初都會有一個集市,各地的商人都會把自己的貨品集中到一個地方,然後所有的男女老少就會在這一天去采購,這個呢就叫趕集。”林偌雅的小腦筋轉得飛快,不過,她可不知道現在的大唐是不是有這樣一個活動。
“哦”安倍晴明半挑眉毛,浮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似乎有興趣聽她講下去,但是林偌雅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安倍晴明會讀心術,所以當她和平時不一樣的開口時,安倍晴明就已經知道了她的小九九。
“今天是月初,而且天氣這麼好,不知道平安京有沒有趕集?”林偌雅試探性的問道,這些話皆在安倍晴明的意料之中。
“有”安倍晴明幹脆的回答說,“明天就是趕集的日子。”
“真的?”林偌雅興奮的想再確定一下,“我想,我想去看看,不知道和我們大唐的集市一不一樣。”
“好啊,如果明天不下雨的話,就讓蜜蟲陪你去吧。”安倍晴明把目光微微移向了遠方的天空。
“嗯”林偌雅興奮的點點頭,但是她忽略了安倍晴明嘴角的一個詭異的笑。
這一天,林偌雅在興奮的等待中過去,可是晚飯後,天居然下起了雨。
晚上,林偌雅躺在榻榻米上瞪著天花板,聽著窗外淅淅瀝瀝下雨的聲音。這幾天一直天清氣爽,怎麼好好的會下起雨來?不過幸好是現在下,隻要明天不下雨,出去玩就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可是明天要是下雨,那明天的集市會不會取消啊?她開始像小學的時候在春遊前一天拚命祈禱明天是好天氣一樣,非常誠心地禱告起來:
神啊,請你一定要讓雨停下來啊!我好想出去玩哦。
安倍晴明看在眼裏,隻能無奈的笑笑,這丫頭真的是很想出去玩。
天快亮的時候,中等雨量轉成傾盆大雨,就差沒下冰雹。神明,你討厭我的話就直說吧,我撐得住,林偌雅在哀嚎。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林偌雅嘟著嘴斜坐在外廊上,“下雨,下雨,下雨”
“肚子餓不餓,早飯也沒怎麼吃,要不要讓蜜蟲給你做些水晶糕?”安倍晴明拿著書走到外廊席地坐下。
“不要”林偌雅賭氣的回答,老大,下雨不是他安排的,怎麼把氣撒在他身上了。
安倍晴明無奈的笑笑,忍不住想,昨天似乎不該告訴她集市的事,自己不是在自找麻煩嗎?
“哦,我知道了”林偌雅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疑惑的轉過頭來,“安倍晴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會下雨啊?”
“啊?我沒說過。”安倍晴明戲虐般笑笑,他挑挑眉毛,站起身來,這個時候少惹這個丫頭為妙。
可是這種回答對原博雅說不定有用,對林偌雅可沒什麼效果,他真的知道,昨天她話裏有話時他就發現了。猜到答案,她剛想發泄自己的不滿,忽然瞥見安倍晴明表情的變化。對這個表情她很熟悉,這說明他注意到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