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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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少英笑道:“王兄莫不是怕在下在裏頭有埋伏?本是王兄教在下一同前來,在下又如何有這先見之明?”
王憐花轉了轉眼道:“這洞窟黑暗危險,隻要你我、沈兄四人進去便可,以免發生事故亂了陣腳。此處自然是董兄比在下熟悉了。這樣吧,董兄先行,沈兄隨後,然後便是四娘,在下殿後。”
董少英自笑道:“王兄既如此說,在下與四娘便從命罷。”
王憐花本已想到董少英有可能弄鬼對他與沈浪二人下手,若是沈浪著其埋伏,他便可以挾製四娘來威脅董少英,且位居最後,本就是最安全的位置。這簡簡單單一個排序,實則十分機巧。但這董少英如此爽快便答應下了,他心中便又存了三分疑惑。但此事本是自己提議,他便也不好再說什麼。
沈浪道:“董兄既知此處危險,卻不知可準備了照明之物?”
董少英苦笑道:“在下為著四娘匆匆而來,哪裏想得許多。這大漠之中,火光易招來殺機,所以並沒有備火把等物,火折子倒有幾個,也將就這用罷。”
沈浪哪裏看不出他是故意為之,倒是也沒有點破,隻是提醒自己暗自小心。他們一人拿了一個火折子,董少英也並不拖延,隻對部下吩咐了幾聲,教他們原地相候,自己便率先走入了那石峰的洞口。
董少英手中燃著一個火折子,跳躍的火光將那黝黑的石壁照得忽明忽暗。這石洞確實如他所言,進道狹窄,頂上寬闊,若是有人埋伏於頂,確是叫人防不勝防。
這石道亦非一通到底,而是頗有曲折,所幸並無岔道。行走了一段路,董少英手中的火折子燃盡,便道:“在下的火折已經燃盡,還請沈兄點火。”
四娘道:“不知道這火折子是否夠用?此時道路十分平坦,何不危急時再用?”
沈浪道:“雖說如此,但這一路,也不知有什麼艱險之處,還是先燃上罷。”他將火折子取出隨手一揚,卻突然愣住。
那火折子並沒有被點燃。
董少英笑道:“既然沈兄想要留著,那便點四娘的罷。”
四娘笑道:“原來沈大俠還是要藏在危急時用。”
沈浪苦笑道:“四娘,董兄,兩位自己做的事,又是何苦?”
王憐花聞言心中也是十分忐忑,雖知這必定是這兩人弄鬼,但這董少英也確實狡猾多變,是不知他會使出什麼手段。到底自己手中的火折子能否點燃?一想之下便道:“兩位既如此說,那在下先來。”他算準了四娘的火折子必定是可用的,從她身上取可謂易如反掌,不如看看自己的是否可用。
揚手一抖,見火光重燃,方才鬆一口氣。
隻是王憐花既走在最後,手中那火光自是不太照得清楚前麵,但以他的性子,又如何肯將火折子交予他人。他自想沈浪既走在董少英之後,要中埋伏董少英也逃不了去。
四人繼續走了一段路之後,董少英喜道:“便快要出去了。”
洞中沉寂的氣流仿佛是有些流動起來,想是離洞口不遠了。
忽然一陣風襲來,王憐花正要伸手去護住火焰,卻已是來不及。
這洞穴之中,哪來這樣的勁風?
王憐花氣極,道:“董兄,此舉何意?”
董少英疑惑道:“王兄,火折子點完了,又怎怪得我來?”也許是洞穴石壁回響,他此時說話的聲音聽起來竟是震耳欲聾。
王憐花怒道:“若不是你弄鬼,這無風洞穴何來的風?”
董少英道:“王兄自點著火折子,在下走在前麵路也看不清了,如何弄鬼?”
四娘也叫道:“你自己逼我們陪你一起來,卻又對我們挑三揀四,自己走在後頭點火,累得前麵也看不清,反咬別人弄鬼,不知是何道理?”她本不是潑辣的婦人,此時卻怒氣橫聲,說個不停:“我的解藥都在你手裏,你怕什麼?沈大俠怎沒有你諸多抱怨……”
沈浪見著變化徒生,心中本就警惕,此時一片黑暗,那兩人又故意大聲說話,實在是十分可疑,哪裏敢大意,也不去聽他們爭論,隻留意四周動靜聲響,跟著董少英的足音節奏而行。
董少英道:“四娘,你點你的火折子罷,既離洞口不遠,也無甚大礙。”
四娘冷笑道:“他既誣賴我們滅他火,我偏不點。”
王憐花哪裏管他,一伸手便向前抓去,四娘便在他前方,通道既窄,本絕沒有抓不著的道理,竟然撲了個空,而此時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悶響,不由心中大駭,立刻停住腳步,哪裏還敢前進。
而這聲悶響,竟是沈浪發出的。
原來沈浪隻聽得前方董少英的足音依舊沉穩,於是也並未放鬆腳步,不想一腳踩空,頓時身體急速下墜,連忙提氣凝神,不想這溝壑竟然極深,落至地麵時,依然血氣翻湧,哇的一聲就吐出一口血來!
王憐花本就又急又氣,外加三分慌亂,聽到沈浪這一聲,便明白了沈浪是中了圈套,似乎還受了重傷,心中惶急之極,差一點便要站立不住,卻不知這兩人還要有什麼算計,於是也屏息不動,隻是聽周圍聲息。
他不動,那兩人也不動不言,仿佛平地消失般無聲無息。可四娘畢竟武功大遜於他們三人,才半刻鍾,便露了呼吸之聲,在這寂靜的洞穴中分外清晰。王憐花聽得清清楚楚,便冷笑道:“董兄,事已至此,還請有話直說罷。”
那呼吸聲,竟又聽不見了。
王憐花道:“你們可要考慮清楚了,我可以等,四娘卻等不得了。”他嘻嘻笑了一聲,道:“若是我數到三,你們再不點那火折子,我便毀了四娘所中之毒的解藥,你的弟兄們也許會來幫你的忙,不過四娘卻是必死無疑的。”
他也不管對方有無應聲,隻數道:“一,二……”
“嚓”的一聲,火光便亮了起來。
王憐花這才看清洞中情況。原來前方竟是一個極大的深穴,足有十餘丈深,麵臨絕壁。而石道頂上本就寬闊,董少英和四娘便容身於彼處。這倒就罷了,來的石道上竟有一人伏於石地上,無聲滑行,手中緊握一把彎刀,離他也不過丈餘遠,若是再慢那麼片刻,恐怕那人早就撲上來,自己隻注意著前頭,恐怕難免要被他所傷,想及此處,更加捏了一把冷汗,心暗叫好險。再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那日的“沙遁”,他一身細滑無痕的“沙魚衣”在沙底還有細微聲響,在這光滑的石道上滑行,便是真正的無聲無息。
既瞧清楚了四周情形,王憐花便笑道:“各位,請把沈兄救上來罷,雖然他總是中人埋伏,我卻也不能放他不管。”
董少英笑道:“王兄此言差矣,沈兄中伏,王兄的責任卻也是不可推卸的哪。”
王憐花變色道:“此話怎講?”
董少英道:“之前可是王兄定了這行走的次序,王兄這樣的人,豈會不走在最後?當在下第一個火折子滅時,沈兄的火折子既不能用,本該用四娘的,可是王兄又怕自己的點不著,便先點了自己的。以王兄的性子,自然也不肯將火折子交給他人,沈兄在前麵暗處,便也不能好好看周圍情況,在下對這條道,卻是熟悉得很,自然知道該什麼時候把王兄的火折子弄滅,而王兄既指責在下,正好又給了在下機會大聲辯解以掩蓋聲響。沈兄是個心細的人,自然會留意了在下的腳步聲。雖然在下的腳步卻不是往前,而是往上,你說沈兄這麼往前一去,怎能不落入深穴?王兄何苦指責在下,若不是王兄如在下所想一般隻為自己打算,沈兄又怎會中伏?”
他這一席話,隻聽得王憐花啞口無言,心中又是惱恨又是懊喪。半晌才恨恨地道:“你快些把他救上來罷,否則我叫你們今天,都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直到受盡折磨而死!”
董少英苦笑道:“若是真乖乖聽了王兄的話,在下今日,才真要死在這裏。在下雖有辦法救沈兄,卻要請王兄答應在下一個條件。”
王憐花笑道:“解藥?”
董少英道:“正是。”
王憐花冷笑道:“你若不救,我便毀了解藥!”
那沙遁從地上爬起,笑道:“王公子莫急,在下帶了繩索來了。”他從背上去下一捆繩索,一手握緊彎刀,道:“王公子,若是不交解藥,在下便將這繩索寸斷。車馬都已被我們帶走,在下發誓,這方圓幾十裏之內,再也找不到第二根繩索了。這洞穴如此深,沈相公又受了重傷,若是不上來,還不知和我們秦姑娘哪個熬得久呢!”
王憐花哈哈大笑道:“好,好,大家死了幹淨,沈浪我也不救了,先殺了你們再說。”他一欺身便朝四娘攻了過去,心想若是挾製住她,便也有轉機。
卻聽得後麵沙遁沉聲道:“我數到三,若王公子不交解藥,在下便砍下去了。這繩子盤了幾十圈,砍成幾十段,便是結上,也絕不夠長。”
“一。”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