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蘇靈薇被迫拋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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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煙娟翠堂,夜
月光淡淡,蟲聲幽幽。
後院青翠的竹林之中,隱隱透出一個女子低低的說話聲。
“大姐對你非常失望。好在這次水雲港的計劃成功了,否則你現在也就沒有機會再聽我說話了。”
蘇水晶緊緊地貼了一根竹子,脊背僵硬站得筆直。月光將班駁的陰影映在她略有些慘白的臉上,細密的牙齒緊緊地咬住蒼白失血的下唇,美麗的眸子晶瑩如水晶,目光死死地盯住自己的腳尖。
“大姐有命,抓到的那兩個人就關在娟翠堂的庫房。你負責看好他們,一旦他們逃跑,蘇雲朵馬上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那個女聲冷冷地繼續,語氣冰冷得似乎沒有溫度。
水晶咬緊下唇,深深地點了一下頭,纖細的雙手在身後緊緊地絞在一起。
“還有。”那女子話鋒一轉,道,“李謙非和歐陽天韻呢?”
水晶深吸一口氣,似乎努力地穩定了一下情緒,小聲答道:“在水雲港以東大概有5裏處有一處斷崖,他們馬的蹄印在那裏就斷掉了……”
一隻手猛地抬起水晶的下巴,使她不得不抬起頭來正視著麵前的女子,那個女子的聲音幾乎令人窒息:“你的意思是,他們掉到斷崖下麵去了?”
水晶猛地一顫,臉色如同紙一般蒼白,她顫聲答道:“很……很有可能……畢竟以最快的速度繞行到斷崖下,也要三天時間……而且……從斷崖上向下望就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血跡……”
對方輕屑一聲,狠狠地掐住她的下巴,突如其來的疼痛令水晶下意識地低喊一聲,她的這聲低喊反而使對方用了更大的力道,鑽心的疼痛令水晶在一瞬間幾乎無法呼吸,全身上下的力氣仿佛都被對方抽走,晶瑩的淚水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上,眼底是深深的恐懼。
“記住,這是最重要的事情。據可靠消息,夏然很可能沒有跟葉清揚他們一起去水雲港,所以……”女子靠近水晶,在她的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然後厲聲問道:“明白了嗎?”
水晶被女子掐得幾乎已經失去知覺,顫抖著睫毛無法出聲。
女子見水晶毫無反應,便又以更大的力量卡住她的喉嚨,猛地將她扯近自己,在她的耳邊一字一頓地說:“你是不是希望我把蘇雲朵帶回總壇?”
“不!”水晶拚命從齒間擠出一個字,她費力地呼吸著,淚水隱隱地閃光,似乎馬上就要從她美麗的眼眸中滑落下來。
女子輕哼一聲,猛地將她甩開,強大的衝擊力讓水晶身體一晃,跌坐在對方腳下。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自為之!”
輕巧的腳步聲響起,水晶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拚命地咳嗽,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地順著白淨的臉頰緩緩流下。
月光灑在她的黑色風衣上,淚水,一滴,兩滴,悄悄地打濕了領口上一朵素潔的白色薔薇……
清揚雙眉輕皺,她努力地睜開眼睛,晃晃昏昏沉沉的腦袋。
奇怪……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她隻記得,自己仿佛是在水雲港,當最後一個弟兄倒在她腳邊的時候,她決定要和麵前的黑衣女子同歸於盡,可是打著打著,似乎被什麼東西猛地刺痛,眼前頓時變得一片漆黑,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失去了知覺……
昏沉的感覺還在阻礙著她的思考。她定定神,輕咬住嘴唇,猛地將頭向後一仰。被重物撞擊的鑽心疼痛一瞬間消散了她的眩暈,她開始變得清醒起來。
她打量著自己,還好,從頭到腳都沒有傷。
環顧四周,這裏仿佛是個倉庫,空氣裏有一股濃重的藥香。她是被雙手反綁在一根立柱上,借著從她身後一個小小的窗戶內射進來的一點象征性的月光,她勉強能看清楚距離她不遠的地方還有一根立柱,還有一個人背對著她被綁在上麵,從那人的衣服來看,似乎是阿烈。在他們的周圍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與布袋,屋子裏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沒有別的人。
看來自己是被那幫黑衣女子帶到她們的地盤裏來了。門看來已經被反鎖,不過屋裏有這麼多的東西可以踏腳,隻要能夠掙開繩索,從後麵的窗子裏爬出去應該不是問題。清揚的雙手靈巧地翻動著,試圖解開反綁住她的繩索,可她的眉頭漸漸皺起——綁住她的繩結遠比她想象中的要複雜,看來不是依靠她的力量能夠解開的。
她試圖叫醒阿烈,可她叫了好幾十聲,阿烈一點反應也沒有。他背對著她,因此她隻能看到他的手,軟軟地垂著,似乎沒有一絲力氣,人大概是睡著了,原因很簡單,要是阿烈死了,血靈薇才沒必要用同樣複雜的繩結把他一具死屍綁在這裏呢。
漆黑的秋夜一片靜謐,似乎隻能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地磚上傳來的涼意仿佛能侵入骨髓,清揚下意識地打個寒戰,蜷縮起自己的身子。
真是好笑。昨天還意氣風發的天下第一女將軍,今天就淪為了逆黨的階下囚。
清揚的唇邊浮現一絲淡淡的苦笑,她低下頭去,輕歎一口氣。
阿烈被反綁住的雙手微微顫動,隨即傳來低低的聲音:“見鬼啊……這是什麼破地方?……”
看來阿烈已經醒了。清揚微微一笑,答道:“我們大概是被血靈薇給帶到這裏來了。”
“葉將軍?”阿烈的聲音聽起來又驚又喜,“你在哪裏啊?”
“在你身後。不過可能要令你失望了,我和你一樣被綁著呢。”清揚語氣平靜,眼底是她一貫的淡然。
“哦……”阿烈的聲音飄忽起來,像是喝醉了酒一般,“我好想睡覺啊……”
“你都睡了一天了,還想睡啊?”清揚不禁啞然失笑,她能感覺到現在已經不是他們在水雲港的那天晚上了,很顯然,水雲港附近連棟像樣的民宅都沒有,誰會在懸崖林立的地方修這麼一座倉庫呢?
“是嗎?……可是我頭好暈啊……”阿烈的聲音越來越低,後麵的話清揚已經聽不見了。
她本想淡淡地笑笑過去,可笑容突然凝固在了嘴邊:她突然想起了剛才她醒來時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是那般的詭異,又是那般的難以抗拒…
阿烈的情況聽起來和她當初沒什麼差別,難道會是一種毒藥嗎?
清揚眉頭輕皺,開始呼喊阿烈的名字:“阿烈?阿烈?曹阿烈??”
一片寂靜,阿烈衝著她的雙手一動不動,似乎人已經昏睡了過去。
清揚不屈不撓地繼續喊著,一聲比一聲高:“阿烈?阿烈?曹阿烈??”
終於有了回音。阿烈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雖然迷迷糊糊低得不能再低,但好歹這告訴清揚他還沒有再次失去知覺:“葉將軍……幹什麼啊……”
“阿烈,你聽我說,我們很可能是中了某種迷魂藥,要想逃出去的話,就必須保持清醒,否則就算逃跑的機會來了我們也把握不住,你明白嗎?”寂靜的夜裏,清揚的聲音顯得格外的高。她很明白,如果繼續這樣睡下去,血靈薇想把他們處理掉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好……我盡力吧……”阿烈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在說夢話。
清揚眉毛一挑,衝阿烈喊道:“你先檢查一下你全身上下有沒有受傷?”
“……”一陣沉默過後,阿烈突然倒抽一口涼氣,叫道:“我的腿不知道讓誰給割了一劍……”
“別急!”清揚眼睛一亮,急忙喊道:“嚴重嗎?”
“不……不嚴重……血已經幹了,隻是一動就會痛罷了……”阿烈的聲音已經明顯地清晰起來。
“現在你還覺得頭暈嗎?”清揚問。
“不……不了……一點也不……”阿烈答道,“我清醒得很呢!”
清揚的唇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正中下懷!她口氣沉穩地對阿烈說:“就這樣,一覺得暈就動你那條受傷的腿,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阿烈又是倒抽一口涼氣,聲音已經完全恢複到平常的樣子,“真是神奇的方法啊,葉將軍……”
“這有什麼神奇的。”清揚的聲音裏帶著淡淡的笑意,“隻有鑽心的疼痛,才能讓人以最快的速度恢複清醒。”這樣的道理她明白得透徹,剛剛狠狠地撞自己的頭顱就是一個最好的範例。
“喂,葉將軍。”阿烈開始聊天,“你的部下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啊……你是說謙非?”清揚也猛地想了起來,還真是,要不是謙非執意要把夏然和天韻留在若葉,沒準現在關在這裏的就是五個人了。她眨眨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什麼事,說:“對了,好像一直沒有看到他哎……”
“也是。”阿烈也想起來了,“我記的我們當時‘成功’的時候,他就沒有從草叢裏出來。”
“奇怪……”清揚眉頭微皺,心下暗暗思揣,“他難道……逃出去了?”
“會啊?戲做得也太真了,你我都被騙過了,他能逃得了啊?”阿烈不知不覺間把自己的地位悄悄地抬高了。
“那可不一定。你能看出來,謙非的心思很細,凡事他都會給自己留後路,是個少有的謹慎的人呢……”清揚淡淡一笑,“算了,我想他應該是逃出去了……”
“但願吧。”阿烈也附和道。雖然嘴上都是這麼說,可是兩個人的心裏都是凶多吉少。也是,哪個打仗的希望自己的弟兄們全軍覆沒呢?
“葉女俠,老夏在我們臨走之前送你的那把笛——”阿烈的眸中忽然顯出尷尬的神色,剩下的半句話卡在喉嚨裏——他無比尷尬地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笛子是吧?”清揚微微一笑,“曹少俠明說就是了,何必吞吞吐吐。”
“呃……那個……”阿烈滿臉不自然,起碼他還知道偷聽別人談話不是什麼好事。
“你覺得我這個樣子能吹笛子嗎?”清揚笑道,話鋒微微一轉,以平淡的語氣說,“再說,我根本就沒帶那笛子。”
“嗬,沒帶!”那邊的阿烈笑道,“我看啊,你就是帶了,也能吹,你也不會吹。”
“何以見得啊?”清揚問,雖然她早已知道答案。
“真要我說嗎?”阿烈坐直身體,“第一,一柄笛子的聲音能傳多遠?誰知道我們現在離若葉有多遠,又不是什麼神笛,聲音能傳遍千山萬水。”
“第二呢?”
“第二……”阿烈的聲音嚴肅起來,“如果自己身陷重圍就想著要別人來救,那也就擔不起這個‘俠’字了。”
清揚淡淡地一笑,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一靠。別看阿烈從小沒讀過幾年書,說出話來還是頗有些嚼頭,他說的沒錯,那柄笛子此時就插在清揚的腰際,可是清揚是不會吹它的。不僅僅是因為她幾乎與生俱來的那股俠氣,更是因為她不想再令那個她好不容易才確保住他安全的人,再次身處危險之中。
真是奇怪,為什麼自己會那麼的在意他?
也許是保護別人保護習慣了吧……清揚輕輕舒一口氣,微笑的眼底卻透出滿足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