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章 救夫君天韻遇雙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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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韻的麵前正立著一位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女,她白衣素裙,烏黑順直的秀發如同瀑布般垂到腰間,膚如凝玉,柳眉輕揚,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好似兩灣深幽不見底的清潭,端正秀美的櫻桃小口,整個人亭亭玉立,正溫柔地衝她微笑。
天韻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肩上的“重擔”,直了眼睛癡癡地看著她的臉,不知道蹦出多少個讚美詞語:冰清玉潔、芳華絕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這位姐姐,你可真是嚇死我了。”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天韻轉不過頭去,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小女孩從她身後蹦到她麵前,她約莫十二三歲年紀,挽著非常可愛的發髫,相貌與大些的姑娘相仿,卻多了幾分嬌俏與可愛。
……這……這真是一對美若天仙的姐妹。這是殘存在天韻腦海中的唯一念頭。
“這位姑娘,你是來為你背著的這個人求醫麼?”還是大些的姑娘一語轉回正題,她說話的聲音珠圓玉潤,天韻聽得很是陶醉。
“是,是。請您看一下,他仿佛受了很重的刀傷。”天韻這才想起把背上的重擔給卸下來,感覺自己仿佛快散架了。
大些的姑娘望了麵色慘白的夏然一眼,細眉猛地一挑,深幽的眸子中閃出驚異的神色,立刻吩咐小些的姑娘燒些熱水,自己則取出剪刀,幾下剪開夏然帶血的衣衫,“怎麼傷得這麼重?怎麼回事啊?”
“那個……他跟人比武,一不小心走了手……”天韻坐在一旁,目光躲躲閃閃,恨不得自己馬上變成瞎子,好把那血淋淋的場麵拒之門外。
這是一座古色古香的院落,門窗雕刻精細,頗有江南風格,院內中央留有一塊空地,素雅的茉莉和純潔的百合在其中吐露著淡淡的芳香。而院牆周圍卻都栽滿了清幽的翠竹,清風吹過,枝葉免不了要發出些奇怪的聲響,更烘托出一股清幽而詭秘的氣氛。天韻睜著好奇的眼睛四處張望,目光落到大堂正中的一塊匾額上,她不禁輕輕地念出聲:“娟——翠——堂……”她眨眨眼睛,暗自納罕:奇怪,這些建築看起來這麼新,為什麼這塊匾額卻這麼舊呢?
突然,天韻被人輕輕地推了推,她轉過身來,看見那個鵝黃色衣群的小姑娘正抬著頭,水靈靈的眼睛直望著她:“這位姐姐,我姐姐忙不過來了,打算讓你去幫幫忙,可以嗎?”
“幫……幫什麼忙?”天韻結結巴巴地問。
小姑娘望望天韻那害怕的樣子,歪著頭兒衝她一笑:“沒關係的,是去幫忙清洗那些剪刀等東西,不嚇人的。”
“哦哦……那好。”天韻鬆一口氣,跟著小姑娘向大堂旁的側房走去。
天韻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帶血的剪刀放到熱水裏去泡,看著淡淡的血汙一點點地在水中彌漫開來,她不由自主地吸著冷氣,心裏感歎道:夏然可真不愧是個硬漢,都傷成這樣了,暈倒居然還都站得筆直,可真是不容易啊!唉,流這麼多血,他該有多疼啊!
一旁的小姑娘正搖著扇子守著藥香四溢的小藥爐,見天韻半閉著眼睛一副害怕得下一秒鍾就要暈倒的樣子,笑眯眯地對她說:“沒關係,我姐姐說血已經止住了,隻怕是要休養幾天,姐姐你就放心吧!”
“啊?哈哈,謝謝你。”天韻隔著濃濃的熱氣衝她笑笑,這倒是個挺樂觀的小姑娘。“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蘇雲朵。大堂裏那位是我姐姐,她叫蘇水晶。”雲朵一笑,白淨的臉上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你姐姐好漂亮啊!”天韻回想起白衣女子精致的容顏,由衷地讚歎一聲,心想這個名字和她那雙美麗的眼睛真是絕配。
聽到有人誇讚自己的姐姐,雲朵的臉上現出一點小小的得意,驕傲地說:“那當然,鄉親們都說姐姐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呢!說得人太多了,姐姐現在都不敢隨便出門了。”
“是嗎?”天韻賣力地刷著剪刀,附和地一笑:怪不得這個醫館白天居然不開門。
“雲朵,不許胡說。”水晶說著走了過來,她在雲朵頭上嗔怪地輕敲一記,轉身笑著對天韻說:“人已經沒事了,不過要好好休養幾天,不如先住在我們這裏,你看可以嗎?”
真是天降救星啊!天韻正為下一步要去哪裏發愁,她感激地向水晶鞠了一個大躬,下巴都快碰到腳尖。抬頭的時候,天韻無意中瞥到水晶潔白的衣襟上沾了一絲淡淡的血跡,臉微微地紅了:“那個……剛進門的時候,真對不起啊。”
“沒什麼,這是我剛才不小心蹭的。”水晶低頭輕輕彈彈自己的衣服,和善地衝天韻笑著,“不是你的關係。房間在後麵二樓,要幫忙嗎?”
天韻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小聲說:“謝謝。”要是自己若再一個人背著夏然上樓,多了不用說,就是再走一步,恐怕也得躺在這裏接受蘇氏姐妹的治療了。
娟翠堂二樓客房,日
桌上的茶杯冒著幾絲溫暖的熱氣。
夏然躺在窗戶旁的一張病榻上,蒼白的臉上已恢複了幾絲血色。
天韻坐在桌邊,明亮的眼睛注視著窗外不斷落入幽竹之中的雨絲,眉頭憂鬱地打成一個結,輕輕地歎了口氣。
現在該怎麼辦呢?該怎麼告訴夏然他已經成了天字第一號通緝犯的事情呢?
留下封書信然後走人?這倒挺符合天韻的個性,不過這麼做好像太不人道。
又是一聲長歎,天韻覺得自己愁得汗都要下來了。
夏然眉頭微皺了幾下,然後慢慢睜開雙眼。當然,他的第一反應是一個激靈坐起身來,不過見到正背對著他的天韻之後,他才從一級戒備狀態放鬆下來,輕喚一聲:“歐陽小姐,你……”
他本來想說“你那麼坐會著涼的”,不料天韻轉過身來,不由分說先站起身來伸伸地朝他鞠了一個實打實的躬,夏然想扶她又沒有力氣,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呆呆地注視著她,直到她抬起頭來。
天韻站直身子,她的臉把夏然嚇了一跳:整齊的發辮略顯淩亂,愁眉緊鎖,眼圈通紅,眼睛裏盈著水汪汪的亮光,嘴巴更是扁得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更為可怕的是,她白皙的臉上居然有幾條隱隱的血痕,夏然不禁聲音都發顫了:“天、天韻,你……怎麼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苦肉計”,我現在可是走投無路了,用這一下下之策也是出於迫不得已,上天保佑我一定要成功啊……天韻低頭醞釀一下情緒,然後用力吸吸鼻子,抬頭望著夏然,口氣自然真誠:“夏然將軍,我在這裏鄭重地向你道歉,過去是我太任性,不該不聽你的話,不該讓你去找那該死的蝴蝶,不該自己跑出來,不該……”
把我的“罪狀”羅列這麼多,應該可以讓他稍微高興一點點吧……
夏然安靜地聽著,突然他猛地提高嗓音喊道:“你是不該自己跑出來!我不介意你任性,我不介意你不聽我的,我不介意你讓我去找什麼,可就是不準你自己跑出來!你知不知道一個女孩子自己出來有多麼危險?知不知道家裏人有多擔心你?我出來才幾天?你父母一天發好幾十封信,你明不明白這有多嚴重?”
他是不是情緒失控了?怎麼比我媽還羅嗦啊?天韻盡可能耐心地瞪著她,雙手慢慢攥成了拳頭,心裏暗暗罵道:要不是有我你現在估計早就過了奈何橋了,還有力氣教訓我?要不是因為你一定要娶我我能跑出來嗎?
我現在還很想回家呢……天韻倏爾覺得自己很可憐,鼻子酸起來,眼淚開始在她的眼眶裏打轉洱,不過她還是沒忘記自己的特殊使命,顫聲道:“我知道了,我以後再不了……”
看天韻快要哭了,夏然的口氣也明顯軟了。他左手從袖中取出那個天韻很熟悉的小首飾盒,輕聲問:“你還要嗎?”
天韻擦擦眼淚,抬頭望著夏然。他的目光移向別處,左手卻伸得筆直。
算了,現在接下來就接下來吧,隻希望一會兒山崩地裂江河挪移時不要波及到我啊……天韻閉上眼睛,順從地伸出手去,握住那個小小的首飾盒,隻覺得手上有千斤重。
夏然鬆一口氣,瞥瞥眼淚汪汪的天韻,心軟地說:“好了,別哭了。”
天韻苦笑兩下,心裏明白還有更大的坎沒過呢。她小心地把首飾盒收到身上,戰戰兢兢地挨近夏然坐下,輕聲問道:“夏然,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壞的。”夏然麵無表情,他好像習慣於麵對壞的情況了。
“壞的……”天韻偷偷擦一把冷汗,閉上眼睛把布告的內容小聲重複了一遍,然後趕緊把頭轉向一邊聽天由命。
好長一段沉寂,天韻忍不住睜開眼睛悄悄打量夏然一眼,隻見他臉色鐵青,左手緊緊地抓握成拳,手上青筋暴突,看得出來是在狠命地咬著牙,冷靜的黑色瞳人此時已經幾乎被憤怒的火燒紅,天韻好不容易才把那一聲“媽呀”給咽回去,趕緊轉過頭去閉上眼睛,心裏乞求菩薩保佑大難不死。
又是好長一段沉寂,天韻幾乎懷疑夏然是不是氣暈過去了。
“那,還有好的呢?”夏然終於開口,口氣倒是十分平靜。
天韻鬆了口氣,睜開眼睛,見夏然又恢複到以往那種淡定冷靜的樣子,小聲說:“那通緝令上你的畫像相當走樣……所以我才敢帶你來這裏。”
又是老長一段沉默,然後夏然用一種更平靜的口氣說:“謝謝你。”
“對了,夏然,你真的去偷襲人家啦?”天韻就是有那一股子好奇心,不過話一出口,夏然的表情就讓她後悔得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因為他恨恨地瞪著自己,臉上的表情很像是天韻讓他成了通緝犯。
“你不相信我。”夏然把目光移到一邊,口氣既惱火又受傷。
天韻注視著他,微微地皺起了眉頭,目光中流露出幾絲內疚:他看起來好像比天韻第一次見他是憔悴多了,不能說全都是天韻的責任,也起碼有一半是自己的責任,如果自己能好好和他談談關於婚約的事就好了,那樣也許就不至於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吧……
突然,一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裏“叮”地響了一下:反正現在自己已經不清不白地跑出來了,倒不如幫幫夏然然後風風光光地回去,這樣不僅能免了回去之後夏老夫人那邊的麻煩,而且還可以順便為自己的過失負起責任來……
對!就這麼辦!懲惡揚善,這不是自己一直想做的女俠才有的作為嗎?天韻不禁為自己的這個偉大設想雙目閃閃發亮,剛才的沮喪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伸過手去拍拍夏然的肩膀,特有氣概地說:“放心,如果你是被冤枉的,本女俠會盡全力幫你的!”
夏然瞥了天韻一眼,隻見她躊躇滿誌,一副前途大有作為的樣子,勉強地笑了一笑,無聲地歎了口氣:敢陷害自己的人肯定是來頭不小,天韻的武功勉強可以稱得上是三腳貓,萬一真到了危險關頭,恐怕她自身都難保,更別說幫他了……
的確,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