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畜生道，我和小白在陰界裏閑逛，小白說回去的巴士是在黎明前的一刻鍾，所以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無麵鬼還在跟著我，呆呆的樣子，隻不過剛剛在畜生道看到青蛙時激動了一下，黑色的影子像篩糠似的抖。
    我們路過了好多有趣的東西。手裏捧著冊子的牛頭，捏著鋼叉的馬麵，拖著鎖鏈的無常，啊，還有那個大學生男生，無常們叫他，
    “方判，那個人我們是，托還是不托。”
    大學生翻翻手裏的冊子，旁邊的桌子上放著打開的公文包。
    “托。”
    “那托了之後去幾層。”
    “十八。”
    “哦。”
    大學生臉上是和他容貌不符的沒表情，我忽然想到一個詞，“麵癱”。我暗自偷笑，不小心發出聲音。
    “嘿嘿。”
    方判看著我，“這裏是閻王殿，你是誰。”
    我愣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啊，那個，我是來看看，就是看看。”我有點鄙視自己，很爛的話。
    小白從我的肩膀上跳下來，踩著優雅的貓步躍上了剛剛一直被我忽視的閻王的桌子上。小白坐下，晃著黑色的尾巴舔爪子。
    我笑笑，“啊，對不起，小白喜歡比較大的桌子。”
    “你們不能托我，老子是天定的永世富貴命，你們不能托我！！”一個男人的吼聲，中氣十足，一聽就知道生前保養不錯。
    方判皺一下眉頭，放下冊子，“把他帶上來。”很威嚴。
    我往一邊退退，看著鬼差押上一個帥氣的中年男子。那名男子說，
    “你們不能托老子，老子是永世富貴命，天定的，你們不能托！”神情很是驕傲。
    方判沒理他，照著桌上的冊子念，
    “x年x月x日，你與TB藥業的代理人合謀將急救用的救生棉換成次品謀取暴利，導致兩百五十八人死亡。”
    “x年x月x日，你看中手下丁某的妻子，栽贓陷害他貪汙公款讓其鋃鐺入獄，並安排人在獄中折磨丁某直到其死亡。”
    “x年x月x日，你。。。。。。”
    。。。。。。
    很典型的壞蛋的角色，所幹的事情也一樣。我看著中年男子在方判宣讀的聲音下越來越心虛，頭也底的越來越低，最後，直到他一動不動了，方判才像是意猶未盡的停下，
    “帶他去十八層。”
    “小方很厲害是不是。”一個聲音在我上方響起，我回頭看去，看到一個穿著官服的年輕人支手托腮的坐在閻王的桌子後麵。
    “嗯，很有判官的氣勢。”
    “嗬嗬，”閻王笑一下，瞅瞅坐在他桌上的小白，“你就是要上任的那個。”
    “嗯。”
    “哦~”拉長的嗓音和意味不明的眼神讓我感覺很不爽。
    “小方在陽間的時候是B大的學生，你可以找他去玩的。”
    “好的，謝謝。”B大？感覺好熟。
    我招招手讓小白下來，巴士的時間應該快到了。方判和其他的鬼差站在那裏，像是從剛才聽到閻王說話的時候就不再支聲了。
    “閻，”方判第一個開口了，稱呼很親密，“她就是那位麼？”
    “嗯，小方你不認識她，也應該認識這隻貓咪的吧。”閻王笑咪咪的。
    方判沉默了，看看貓咪再看看我，然後開始收拾公文包。
    “巴士要到站了，一起走麼？”
    這是，在問我麼？
    “啊，麻煩了。”跟著他開始走，後麵跟著無麵鬼。
    “啊，你要跟著我麼。”
    點點頭。
    “嗯，那這樣好了，你去幫閻王記冊子好了。”
    點點頭。然後，閻王的身邊從此多了一個跟班。
    方判的原名叫方秉文，是B大法律係的大二學生。我問他難道陰界的事務很閑，他搖搖頭。
    “被爺爺耍了。”他很平靜的這麼說，但我好像看到他的額頭冒出了不少的“+”。
    回去的時候沒有付公車的錢，因為方秉文說，這位是大人。於是司機大哥就很不滿的撇撇嘴角，
    “真是，兩塊錢一頓早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