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色是剔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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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身體才完全恢複過來。
當然這半個月我並非無所事事,我一邊調理身體一邊要巫婆把所有所有關於三國曆史、地理、風情、律法之類的書統統找來給我看。
其它的倒也罷了,隻是,在越深入地了解霜遼國時,我的心越發沉到了穀底。
十三年前,元澤和蘭涼兩國在敕川一役中合力大敗霜遼時,霜遼焱帝夜天策急怒交加,箭創迸發而死,時年二十歲的太子夜賧嘯繼位成為新一任焱帝。
這位新焱帝真真是雄才大略,他果斷地拋下中原錦繡河山,率領霜遼軍主力橫渡敕川河。據載過河之前,數名霜遼老臣跪伏其馬前,淚涕交流,求其三思。焱帝翻身下馬,朝著故國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誓道“:嘯必光複霜遼,血刃仇敵,為父報仇,為國雪恨。如違此誓,有如此箭!”說著抽出一根禦用金箭一折兩段拋入怒吼的敕川河中。接著威嚴地一揮手下令“:上馬,渡河!違令者定斬不赦!”
那天,夜賧嘯斬了三個不肯渡江的大臣,包括德高望重的帝師容逸農。
在敕川河以北的荒茫之地,霜遼軍猶如饑餓多時的野狼,不時地襲擊當地的部落,血洗不肯歸順的村子,一年之後便統一了整片的草原。可是焱帝並未滿足,緊接著,他又親自領兵東滅三胡西破狄夷。不過七八年的時間,霜遼便由喪家之犬一躍而成北方第一大霸主,建立了新霜遼.北方數國無不對其俯首稱臣,年年納貢,歲歲來朝。
我還在書中找到了對蟠舞鐲的描述:蟠舞鐲,乃遠古神物,可通神護身避邪,為帝貼身所藏,亦為帝之印信也,代代相傳,等同玉璽。
看到這裏,我的心裏一陣煩悶,猛地把書一合,隻想走出去透透氣。
巫婆見我要出去散步,高興得無可無不可。她見我每天鑽進書堆裏,除了恒皇來看我時會陪著他說笑片刻,其餘時間除了看書還是看書,連用膳睡覺都如應付一般早就心生不滿了。每天在我耳邊嘮嘮叨叨說我不愛惜身體了,不該給我那麼多書看了什麼的,然而我又讀書入神一點也聽不到。正沒主意的時候我終於自己肯扔開書本了,她連忙叫上幾個宮女,扶著我向禦花園走去。
此時的元澤正值金秋,滿園子的菊花開得正是爛漫,一朵朵粉黃嫩紫爭奇鬥豔,而我卻無心觀賞。我心裏還是在想著書裏對蟠舞鐲的描述。沒想到它竟是焱帝的印信,等同於玉璽!這樣的國寶,隻怕霜遼的皇後亦不得多見吧?我一個元澤公主又怎樣才能得到!我之前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了?我還真的能夠再回到爹地媽咪身邊嗎?我應該怎麼辦怎麼辦?
我聽到耳邊驚慌的呼聲“:公主?公主?”心裏有些納悶,不知道古人怎麼回事,平白無故也能一驚一乍的。然而有水珠滴到我的衣袖上,接著又是兩滴,我下意識地以手撫麵,原來竟是我哭了。我自嘲地想:慕容傾,你哭什麼?不是發過誓要堅強的嗎?可是就像是自己和自己鬥氣似的,眼淚越發地止不住了。
巫婆急得彎腰在一旁直勸“:公主怎麼了?若是有什麼委屈心事不防說出來,老奴也好排解一二。”“:閉嘴!”我大叫道。沒想到那些宮女都跟著巫婆直挺挺地跪下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一時眼淚竟止住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還不快起來。”
“:是,謝公主。”
這時花徑後麵竟轉出幾個人來,為首那個搶步上前跪倒在地“:臣齊秋雲拜見福瑞公主殿下!”
齊秋雲嗎?那不就是齊府嫡孫?我看了一眼巫婆,果然她又在咬牙切齒,我好笑地搖搖頭,卻驀然發現綠疊綠若的眼裏也閃著刻骨的恨意。
我佯笑道“:齊公子不必多禮,平身吧。”
他恭敬地謝了恩才站起來,垂手立在一邊,可是那一對桃花眼卻出賣了他的心思,滴溜溜地直往我身上轉。我不屑地暗嗯,你大小姐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紈絝子弟,想動我的心思,等下輩子吧!
正當我厭煩地想離開之時,這隻蒼蠅開始嗡嗡了“:臣久聞公主不但貌美如花,且琴藝精妙。今日一見,方知此言甚為不妥啊。”巫婆臉一黑,喝道“:大膽!竟敢冒犯公主殿下,你可知罪?”我的心裏也是暗暗著惱,竟敢當麵笑我醜?現在的我雖然沒有我的本來麵貌那麼美豔絕倫,可在我的精心調養之下氣色好了不少,至少也能算得上是小美人一個了!但是臉上並不帶出絲毫,隻把手一擺,製止了巫婆。
“:公主千萬不要誤會。臣隻是恨那造謠之人。公主何等仙姿國色,拿這些世俗花朵來和公主相比,豈不是褻瀆了公主?”
哦?這人的馬屁倒是拍得很有水平。我一臉羞澀,又帶了三分期盼地問道“:那麼以齊公子看來,可拿本宮比作什麼好呢?”“:這個……臣想,若是月神下凡,應能仿佛一二。”
我幾乎要笑出聲來,這人臉皮,真不隻一般的厚。
“:齊公子膽子可真不小啊,竟敢拿本宮來開玩笑!”
“:微臣不敢!微臣所言皆出自肺腑,請公主明鑒!”他連忙又跪下了,可惜那雙桃花眼依然含情帶媚,可見主人並不多害怕。
“:嗬嗬,你那麼緊張做什麼。雖然你說的都是些混帳話,可是本宮很喜歡聽呢!”我的聲音如六月的姻脂李,又甜又脆,不由得他不動心。
我一個手勢,巫婆和眾宮女連忙擁著我回宮,走到十步開外,我特地回過頭來拋給他一個似嗔似喜的笑容,然後滿意地看到他如同傻瓜一樣咧開嘴傻笑起來,全無半點名門公子的風儀。
笑吧笑吧,小子,你不會再有幾天好樂的了。不是我狠心,要怪就怪在你命不好,為什麼偏要生在齊家又為什麼今天要特意送上門來。
忽然我覺得自己又充滿了勇氣和力量。既然連穿越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忘記了,除了智慧之外,我還有一個極重要的籌碼,就是——我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