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阿齊坐在副駕駛閉目養神。
    看起來，長大了也是很陰沉的樣子呢。皮膚簡直蒼白得沒有血色，這是要病入膏肓嗎？
    明明想多觀察會兒敵情的，可眼皮子鑲了鉛一樣往下沉，隻好任由它去了。
    ……
    車停了，阿齊臨下車前瞥了眼車後座安靜的睡顏，眼神中閃過微不可見的柔意。
    片刻後，還是阿齊爸爸把熟睡的陸白叫醒的，一起進了醫院的心理科專家診室。
    阿齊接受檢查後就回去補課了。陸白還留在醫院跟著阿齊爸爸一起，聽醫生說話。
    “情況不是很樂觀，小齊這是來的第十一年了吧？”醫生說，“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病曆。”
    “最近他一直呆在自己的屋裏不肯出來，常常跟他說話也不搭理我們。”阿齊爸爸道。
    “雖說小齊這麼大的孩子的自閉症並不少見，缺少關愛，同齡人間缺少交際就會導致性格內向不愛開口說話。但……”醫生頓了頓，似乎有些犯難，引得阿齊爸爸焦急地微皺眉頭，“阿齊有很嚴重的暴力傾向。”醫生說著還把剛剛給阿齊測試的紙張拿了出來，“您看。”
    那張紙上畫的畫有些不同尋常。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整張紙都是用的濃重的血紅色，視覺衝擊感十分強烈。
    整幅畫隻有兩種顏色——紅與黑。
    阿齊爸爸看了畫，不由眉頭一皺，而後又疑惑道：“這……小齊雖然自閉，但從未見過他又跟誰打過架，甚至都未跟任何人產生過過節。平時在家裏也並不打人的。隻是不愛開口講話……”話說到一半，阿齊爸爸突然停了下來，好像想到什麼似的，看向了陸白。
    陸白察覺到阿齊爸爸在看自己，也轉過頭看了回去。
    陸白的眼神複雜：那變態絕逼有暴力傾向，這麼多年過來，那個不是他親身經曆的？
    “張先生，暴力傾向的表現是多方麵的，並不一定隻反映在打架這一個點上，也有可能是他平時玩的遊戲，或是虐待動物，欺負其他孩子等等。”醫生頓了頓，看向陸白的眼神變了變，問了一句與阿齊的病毫不相幹的問題：“這孩子是外國人嗎？”
    阿齊爸爸也看向陸白，半響才點了點頭。
    醫生了然地哦了一聲便不再問陸白的事情。
    隻是有意無意，眼睛總瞟向陸白的臉，就連阿齊爸爸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不由得皺了皺眉。
    被看也是不奇怪的——外國人在中國本就稀奇，而陸白除了有一張歐洲範的臉，長而順的淺黃頭發顯得整個人都有一種陰柔的美感。明明是個男孩子，可長得卻異常的漂亮。
    ……
    回家的路上，陸白走到一處櫥窗口邊停下腳步走不動了。
    那是很漂亮很漂亮的飾品店。陸白一下子就被裏麵的小飾品吸引了目光。
    阿齊爸爸見狀，勉強扯出一張笑臉，陪他進了去，買了幾樣精巧的小玩意兒。
    剛回家，恰好碰見家教在門口剛剛換好鞋子正要離開，阿齊在自己的屋裏躺著，房門大敞，陸白一瞥就瞅見了那道略顯疲憊的身影，正看著天花板發呆。
    陸白拿著買好的小玩意兒和一張畫紙悄悄放在阿齊的桌上。阿齊側頭看著陸白小心翼翼的動作，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陸白顯然被這一動作嚇了一跳，動作一僵，謹慎地盯著阿齊。
    陸白買小禮物是有原因的，他在試探阿齊對自己的態度是否一改變。
    可是阿齊這一坐，倒是出乎他的預料。
    心道：靠，這長大後的大變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嚇死老子了。
    “本人在這兒，你把東西放那麼遠幹嘛？”阿齊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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