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湧而來的喪屍像是洪水猛獸，歸賀衝在一群喪屍中間。他身上穿著的衣服被撕咬成了碎片，隻臉上還帶著口罩。
    那些喪屍並沒有痛覺，隻知道一窩蜂朝著攔路的這個礙眼的同類衝過來。
    歸賀手裏拿著一把刀，揮刀砍喪屍，不知道過了多久，血-肉橫飛斷-肢殘-臂落了滿地。
    高懷瑾站在陽光下不知所措，隻感覺頭皮都在發麻。
    終於所有的喪屍都倒在了地上，歸賀這才緩緩回頭看向高懷瑾。他的臉依舊戴著口罩，一隻眼睛被刺瞎了，閉著眼睛衝高懷瑾走過來。
    高懷瑾上前走進陰影中想要去拉住他的手，一道影子閃過，歸賀發散的瞳孔乍然收縮，奮力往前撲過去把高懷瑾推回了陽光下。
    一隻猛然撲過來的喪屍用手掏穿了歸賀的胸膛，歸賀冷眼一沉揮手用刀把那隻喪屍攔腰砍斷。
    高懷瑾坐在地上，歸賀把胸口戳著的斷臂拔出來隨手扔在一邊：“嗷嗷嗷？”你怎麼哭了？
    歸賀僵硬地蹲下身，那雙晦暗的眼眸裏有些慌張無措，想要抬手給他擦幹眼淚卻看到手上暗黑色的血液又縮了回去：“嗷嗷嗷……”別哭了……
    高懷瑾努力克製住心裏的難過，顫抖著手抓住歸賀的手腕：“你丫到底想怎麼樣？”
    歸賀愣了愣，他不明白高懷瑾在說什麼，隻好用溫溫噥噥的聲音應了一聲：“唔…嗷嗷嗷，嗷。”別碰我，髒。
    “你他媽…”高懷瑾眼中的淚水決堤用力抱住了他的脖子，人生一世有誰能這樣為了保護一個人受這麼重傷還這麼不以為意：“你說你這麼想救我，之前幹嘛捏我脖子，把我捏個半死？你說你是不是二比！”
    歸賀猶豫片刻，沉聲道：“嗷嗷嗷嗷嗷嗷嗷……”我被人種了巫蠱，有時候會不受控製……
    高懷瑾愣住了：“巫蠱？那是什麼？”
    “嗷嗷嗷。”走吧，回去再說。
    歸賀起身攏了攏破爛不堪的連帽衫把臉遮在帽子裏，扯了一塊布把髒兮兮的手繞上，這才拉住高懷瑾的手踉蹌著往回走去。
    …
    “你回來了？怎麼出去這麼久？”羅伯特看到高懷瑾和身後渾身是血的歸賀並肩攜手走來眼中幾分詫異：“快進來。”
    高懷瑾拉住羅伯特的手腕問：“可以請你給他也注疫苗嗎？”
    歸賀皺眉盯著他。
    羅伯特手一頓：“他的心髒已經被戳穿了，給他種疫苗也不是不可以，隻是…種了疫苗就算恢複成了人類，他也活不了多久。”
    高懷瑾回頭看了一眼歸賀，低聲對他說：“神廟的指引是幫助男主研製救人類的疫苗，現在疫苗已經研製成功，還有一個條件就是我們都恢複人類的身體。”
    歸賀看著高懷瑾：“嗷嗷。”我沒關係。
    高懷瑾回頭看著羅伯特：“麻煩了。”
    羅伯特見他們執意如此隻好點頭讓歸賀去了實驗室。
    歸賀被羅伯特種了疫苗的第一天他的臉就恢複了人的皮膚，高懷瑾看著他的臉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鼻子。
    歸賀聲音沙啞：“好看嗎？”
    “還不錯，不過沒有你原來的樣子好看……”高懷瑾微笑著說，突然反應過來歸賀不喜歡被看到臉趕忙收回話鋒：“對不起。”
    歸賀嘴唇動了動，垂眸片刻別別扭扭地道歉說：“是我對不起，我身體內的邪蠱是巫神種下的，所以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很久以前，部族裏的人看到過我臉的人都會生病或者丟失魂魄，他們說我妖顏惑眾就請來巫神給我種了蠱蟲，以毒攻毒封印了體內蠱惑人心的力量。但是他們看見我的臉仍舊覺得不吉利，所以父親讓我帶上麵具。”
    高懷瑾皺眉：“這是什麼封建迷信，那個什麼巫神又是何方神聖？”
    歸賀睜開眼睛：“我沒有見過，隻傳說在海的那邊有一方神境，神境中有神明。巫神是他們從神境中請來的。”
    這個世界跟他的世界不同，連這個神廟都已經夠讓人頭疼了，高懷瑾也無法完全斷定那個所謂的神境究竟是不是瞎扯，隻好沉默。
    第三天的時候歸賀恢複了人身，他的心髒受到重創，沒有喪屍的強健體魄，此時靠著羅伯特給他注入的強心劑續命。
    高懷瑾看到眼前金光一閃，休眠已久的sabe橫空出現在半空中，居然還化了個手掌大的小孩子模樣，繞著高懷瑾飛了兩圈這才背手站在了高懷瑾的麵前。
    他的模樣非常可愛，穿著紫色魔法袍戴著高高尖頭帽。
    聲音還是機械中帶著幾分嘲諷：
    【
    係統更新完成。
    恭喜闖關者完成“荒城求生”任務。
    評級為C。
    獲得糧票一張。
    “並夕夕熱心讚助”的商城禮券一張。
    鑰匙已下發，請接收。
    】
    高懷瑾抬手抓住傻嗶扔下來的那把金光閃閃的鑰匙，旋即麵前出現了一道金色的門。
    這是高懷瑾第一次看到神廟的門，上次他暈倒了是歸賀帶他回去的，所以沒看到。
    這扇黃金門上鑲嵌著各色的寶石和珍珠，跟之前在撒哈拉沙漠發現的塔雅文明中的那扇門非常相像。
    但是這扇門上沒有那些警告世人不能打開的符文，高懷瑾愣了半晌這才抬手把鑰匙插-入孔中打開了門。
    金光從門中射出來，高懷瑾抬手遮住眼簾，回頭把歸賀扶起來。
    正要往門中走，回頭看到羅伯特正站在門口衝著他們揮手。
    高懷瑾點頭一笑：“再見！”
    …
    跨過那道門，他們回到了神廟中，高懷瑾這才看到神廟裏非常空曠，並沒有神，隻有正中立著一根巨大的石柱直捅入雲。
    大殿沒有封頂，抬頭隻能看到蔚藍色的天空和普照的日光，聳入雲霄的石柱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刻畫。
    高懷瑾轉頭去看後他半步出門的歸賀，卻見他已經恢複了來時的模樣，颯颯的銀灰色輕裘，那張戴在臉上的骨製麵具襯得淺色的眼瞳依舊冰冷。
    高懷瑾有些恍如隔世的惋惜，之前為了救他不惜一切的歸賀是麵前這個冷冰冰的歸賀嗎？
    “跟我回去了。”歸賀聲音低沉而又冰冷，可是牽起高懷瑾的那隻手卻火熱而有力。
    高懷瑾嘴角微微染了一層笑意，跟在他身後往外走去。
    歸賀…就是歸賀啊。
    “首領……”漠長老正坐在石頭上小憩抬頭看到兩人執手走下階梯，眼角一抽，好在他老見多識廣很快就忽略了首領牽著神官的那隻手：“看到你們活著回來真是太好了。”
    高懷瑾：“……”感覺這話有點怪。
    歸賀“嗯”了一聲，又說：“郎八那裏…”
    “我已經跟他交談過了，不用擔心，郎八這個人雖然憨包了點，但是確實是個老實人，他不會瞎說的。”漠長老跟在歸賀身邊說。
    “嗯。”歸賀點頭。
    “首領，冬天馬上過去了，春天快來了我們要不要準備出發往海邊遷？”
    歸賀想了想，看了一眼一臉隨意的高懷瑾才說：“走之前先從石鳥族那裏拿一點東西再走。”
    高懷瑾回瞪他：看我幹什麼？
    歸賀挑唇微笑了一下。
    高懷瑾心緒一蕩，默默按捺住心裏的悸動：他丫…勾引老子！
    “這個我明白。”漠長老嗬嗬笑了。
    歸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準備。”
    漠長老又嗬嗬笑了笑。
    高懷瑾默默為石鳥族祈福：感覺這倆貨狼狽為奸，石鳥族似乎要倒黴了……
    歸賀回到了族中，男女老少都盛裝站在石頭圍欄旁邊等著，還升起一堆篝火。
    看到漠長老和歸賀的身影紛紛敲起骨製的鑼鼓樂器圍著火焰跳舞。
    平常郎八看到歸賀都會鞍前馬後，現在卻低著頭縮在人群裏都不敢抬頭。
    “都坐下。”歸賀看了一眼郎八微微皺眉走到他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眾人聞言紛紛落座，一群年輕的女人和男人仍舊在中央跳舞表演。
    高懷瑾沒見過這種部落歡慶的場麵一時間看得有些入神。
    “你也坐下。”歸賀拍了拍旁邊的毛氈子。
    高懷瑾聞言走過去，一個女孩走了過來給他們奉上一盆清水：“請首領淨手。”
    歸賀放在盆裏洗了洗，對著高懷瑾示意。
    高懷瑾也洗了洗。
    女孩子皮膚很白嫩模樣也還算清麗，高懷瑾看著她露出幾分的胸口眼睛一動。
    歸賀聲音不悅：“退下。”
    那衝著高懷瑾粲然一笑的女孩聞言手指一頓差點把水盆弄灑，高懷瑾趕忙扶住她的手：“當心。”
    女孩不敢再多留慌忙退下了。
    歸賀撇了一眼高懷瑾：“哼。”
    哼你大爺？高懷瑾眼睛一動，擠了擠歸賀的肩膀：“你喜歡她啊？放心我不跟你搶，我喜歡禦姐，她太嫩了……”
    歸賀瞪了他一眼。
    高懷瑾了然，低聲說：“咱們都是過命的交情了，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好不好？來，我敬你一杯。”
    歸賀看著高懷瑾遞過來盛著湯的木碗，目光微凝接過來一飲而盡。
    “……”高懷瑾一邊罵他一邊重新用木勺舀了一碗湯：“你丫不是有嗎？還喝我的！碰杯會嗎？就這樣…你端著你的碗，我端我的碗，然後這樣…”
    歸賀端著碗被高懷瑾拿著手腕往他的碗碰了一下，高懷瑾一口喝完湯：“要是有酒就更好了…算了，不給你喝酒，免得你又發瘋。”
    歸賀垂眸也一口喝下湯，再看高懷瑾杏紅色的唇瓣，心裏微熱：想喝酒了，特別是高懷瑾嘴裏的酒，特別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