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懷瑾歎了一口氣：“我還有小餅幹，等出去就給你，拿這個跟你換，你讓我拽著好不好？”
    歸賀一聽到小餅幹就頓了步子：“你首先要有命出得去才行，記著！不許碰到我的腰。”
    “好好好！”高懷瑾趕忙拽住衣角免得他反悔：“方便問一下嗎？你似乎對這裏很了解，之前來過？”
    “不記得了。”歸賀想了想，“就是感覺應該這樣，不能回頭，否則會發生很恐怖的事情。”
    “為什麼不記得？”高懷瑾看著他的背影，這家夥雖然性格惡劣但是身材高大，看起來就很可靠。
    他越想越覺得歸賀很強，可以爭取劃分為一個陣營，不惜拉下臉舔一舔：“喂，說說？”
    “不記得就是不記得，囉嗦。”歸賀並不像談論這個問題，不耐煩地打斷了高懷瑾，然後悶聲不響拖著背後地拖油瓶往前走。
    真不近人情啊！高懷瑾嘴角抽了抽，也沒說再什麼。
    跨過黃線往前，高懷瑾轉頭看到兩邊的牆壁上斑駁的血跡比之前天花板上的還要多。
    因為光線很暗，走近才看到牆上掛著的一塊塊是相框。
    裏麵的男女畫像采用的是蒙娜麗莎效應的畫法，無論觀看者走到哪裏那幅肖像的眼睛都像是一直在盯著人看。
    肖像裏的人穿著繁複的歐洲宮廷裝束，臉特別白乍一看跟屋子裏的人偶很像，但是能看出來他們是人不是人偶娃娃。
    高懷瑾正在想著會出現什麼恐怖的事情好做做心理準備，會不會像他僅看過的幾部香港鬼片那樣牆上流血？
    “啊，血……”高懷瑾一步衝上去抱住了歸賀的手臂。
    牆上果然開始流血了……
    歸賀眉頭一抽，咬牙說：“放開，我說過不喜歡別人摸我。”
    誰他媽摸你了？你小姑娘啊？這麼矯情……高懷瑾一邊吐槽一邊瑟瑟發抖，努力克製恐懼：“我新手您多擔待一下嘛……”
    “麻煩。”歸賀皺眉往兩側看了看，抬手天花板垂下來的詭異的帆布扯下來給高懷瑾綁在臉上：“手給我，跟著走。不要想那些東西，所想即所見，都會成真。”
    “嗯……我盡量。”高懷瑾欲哭無淚，隔著布一層被歸賀拽著往前走。
    腦子裏各種恐怖片，他聽到啪嗒啪嗒的聲音滴落在地上，還有血腥味：這他媽是我能不想就不想的嗎！
    有東西在朝著他們爬？
    高懷瑾感覺腳被手指扒拉了一下，嚇得一哆嗦，又怕歸賀更煩，隻好強作鎮定：“那個，有東西撓我。”
    歸賀：“你別回頭就沒事，馬上到頭了。”
    高懷瑾快步往前走，終於眼前亮了起來，他想著心裏一喜抬手把臉上蒙著的那條不知道在這放了多久散發怪味的遮眼布拽了下來。
    歸賀：“別……”
    “為啥……”高懷瑾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景象：“嘔——”
    歸賀繃著臉看他帶來一起闖關的奴隸嘔吐：不過是一些生蛆的屍體有什麼惡心的？
    要不是神廟法則規定必須由部落首領和神官兩人組隊他一定會立刻把這個看起來就弱不禁風的斯文敗類眼鏡男甩在這。
    歸賀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神廟就出現在他的領土上了，那金燦燦的廟宇橫空浮現在半空的那刻就有一種預感不會是什麼好事。
    其他人以為是神跡降臨，紛紛頂禮膜拜，歸賀卻對它有一種強烈的反感，但是他並不怕這個東西。
    再之後整個土地上的走獸植被都慢慢憑空消失了，那個巨大的神廟如同災星降世，無論各大部落怎麼祈求，都沒有半點改善。
    到最後，這片土地上除了水已經沒有任何可以供給吃食的東西了。
    所有人把目光轉向了神廟。
    神廟似乎就在等這一刻，它開口了，並且沒有任何人可以拒絕，拒絕等於選擇死亡。
    它的規則變成了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
    每逢月圓首領和神官組成一隊可以進入神廟，所謂的神官是可以跟神廟建立某種聯係的人，由神廟指定。
    歸賀不是神官不知道它所說的聯係指什麼，隻是因為部落的神官在上一次任務中死了，所以他需要找一個新的神官組隊，其實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一個人省得麻煩。
    神官是在神之墓裏挖出來的。
    歸賀在這半年裏試著挖了好多墳墓，也開了好多個石棺，都沒有找到活著的神官。
    棺材裏全是一堆白骨，說明這些石棺還沒有發育成熟。
    糧食已經吃完。
    今天是月圓，再不去神廟闖關歸賀的族人都會餓死。
    聽說石鳥族從石碑上找到了一個新鮮的神官還沒有締結契約，所以歸賀才去把石鳥族的神官搶了過來。
    隻要帶著神官進入神廟，能順利活到第二天，並且完成任務，比如幫神廟找到它丟失在各個位麵的神器，就可以獲得豐厚的獎品。
    歸賀覺得有用的不過是神廟賜予的糧食水果和蔬菜，至於其他的破銅爛鐵根本沒有半點用處。
    他並沒有告訴高懷瑾他要找的神器提示是什麼，也沒有詳細說明神廟讓他們闖關的遊戲，因為有以下顧慮。
    首先，石棺裏的神官有好有壞，一半一半的概率，所以這是個盲盒，開出什麼樣的搭檔全拚運氣。
    歸賀決定對這個行為舉止詭異至極的神官先考察考察。
    其次，他被前一個神官背叛，差點死在神廟裏，所以才對高懷瑾格外敵視防備。
    “吐完了？”歸賀挑眉把捂著心口喘息的人拽起來繼續踩著屍體往裏麵走。
    高懷瑾腳下的肥碩蛆蟲被他踩出一條路，紛紛不情不願地蠕動。
    “嘔…我又想吐了。”高懷瑾踮著腳尖抱著歸賀的胳膊被拖著往前。
    歸賀懶得再說隻顧著往前走，好不容易穿過那些院子裏的露天屍體到了台階上。
    高懷瑾抓著他的肩膀重重喘了一口氣甩掉鞋上頑強的肉蟲子：“大哥…我還是個新手，能不能不要一開場就這麼刺激……”
    歸賀挑眉冷笑：“這就叫刺激？更刺激的還在後麵，如果你大難不死，我會帶你多體驗體驗的。”
    高懷瑾：“還是算了吧，不用帶我了，您自己去就好。”
    歸賀哼了一聲：“我也想自己去，但是必須帶著你這個拖油瓶。”
    “拖……油瓶？”高懷瑾指了指自己：從沒被人這麼嫌棄過。
    歸賀嗬了一聲以示肯定。
    他們進的這間房屋是歐洲貴族的大殿格局，像是羅馬萬神廟，華麗的大廳裏有很多根粗柱子，兩側走廊空曠寬闊。
    高懷瑾正在欣賞這美輪美奐色彩明麗的建築，感歎於精致的雕花和細膩的編製地毯，然後歸賀在高懷瑾蹲下打算細細品味的地毯上蹭了蹭腳上的蛆。
    “……”高懷瑾瞪著隨意踐踏人類文明的遠古野蠻人。
    歸賀看了他一眼，淺藍色的眼眸裏深深一層戲謔，又把手上的血往旁邊潔白無瑕的石柱上抹了一把。
    一抹五個手指印。
    高懷瑾看著柱子上的血愣了愣。
    歸賀挑眉本來以為高懷瑾又要懟他，沒想到他說：“你怎麼受傷了？”
    歸賀低頭看了一眼掌心的傷口，不以為意地說：“之前有不長眼的東西攔路，打的。”
    高懷瑾一把抓住他的手：“手給我…傷得很重，要快點止血才行。”
    “不用。”歸賀想抽回手。
    高懷瑾拽的很緊：“別鬧了行不行？這都見骨頭了還不用？”
    歸賀嘴角微微動了動，破天荒沒繼續說啥。
    高懷瑾左右看看，沒看到可以用來包紮傷口的東西，歎了一口氣：“要是我的背包在，就有止血殺菌藥和繃帶了。”
    歸賀看了他一眼：“就是你睡覺都現在枕頭底下的那個包？”
    高懷瑾一聽臉色變了變，眯著眼睛看他：“我就說無緣無故怎麼睜開眼睛就到這兒來了，是你把我帶來的？你得到我同意了嗎？”
    嗬。”歸賀毫無波動地回視他：“你是我的奴隸，帶你到哪還要你同意？”
    高懷瑾看他還理直氣壯，氣得要命卷了袖子就想揍他，沒想到這家夥手一張一合間居然憑空把他的背包變了出來。
    “是這個？”
    “是！”高懷瑾把包奪過來點了點沒少東西，就是包帶上被歸賀染了點血液，他拿出止血藥粉和繃帶：“過來。”
    歸賀挑眉看著頤指氣使的小奴隸給他包紮傷口，暫時決定不懲罰他。
    高懷瑾笑著問他：“你怎麼把它變出來的？”
    歸賀得意地揚了揚眉梢，剛想說不告訴你，就聽高懷瑾問道：“是不是有儲物空間？”
    “……”底牌被輕而易舉識破的歸賀臉色不太好看。
    高懷瑾：“我又不是沒看過穿越的小說，男主有空間、金手指、異能啥的，吊炸天都很正常吧。”
    歸賀冷嘲熱諷：“我倒是小瞧你了，小小奴隸而已，沒想到還有幾分小聰明。”
    我忍！高懷瑾攥緊拳頭克製住想揍人的欲望，微笑奉承：“比不上首領大人英明神武，連這麼可怕的地方都毫無懼色，真豪傑啊。”
    歸賀意外地看著他片刻過後，塗著白-粉的耳朵有點紅：“嗯。”
    高懷瑾看他別扭地轉頭去旁邊找東西去了，居然從高大的身軀上看到了嬌羞？
    莫非首領……因為有人誇他，所以…害羞了？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