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坐在林淵家門口的台階上，從出張鵬的辦公室開始就一直呆呆的，像丟了魂似的。直到有人站在跟前，餘燼才抬頭。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回來了。”林淵開門進屋，餘燼也跟著一起進去。
    林淵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自己有鑰匙，但沒進屋，是在等我嗎？”
    張鵬說過，林淵很討厭別人打聽他過去的事，餘燼隻好轉移話題，“你今天去哪裏了？”
    “帶餘瑾去醫院了。”林淵解釋道。
    餘燼一愣，攥緊拳頭。
    林淵當然看得到餘燼的小動作，“抑鬱症，因為校園暴力。”
    “老師是在同情那個私生子嗎？那我呢？合著我才是那個不該出現的人，對吧？”餘燼就是不服氣，憑什麼小三一家能夠和和美美地生活，而他和媽媽卻受盡委屈。外人也就罷了，就連最親的舅舅一家，在聽說餘剛出軌和陶雯離婚以後，說的都是活該。
    餘燼覺得自己已經算是仁慈了，不然他會殺了那一家三口，這是他們必須付出的代價。
    林淵歎了一口氣，“小燼，現在能心平氣和地說話嗎？如果能，就坐過來，老師和你好好談談。”
    餘燼站了半天，才慢慢挪動腳步，坐在林淵旁邊。
    林淵握住餘燼的手，“小燼，能不能聽老師一次，不要再欺負餘瑾了。校園暴力傷到的不止是皮肉，最重要的是心。”
    餘燼本想反駁，可是他想起了張鵬說的話。林淵從小學開始，就因為父母缺席的原因，一直被人欺負，直到高中，林淵也是被校園暴力傷害到的人。
    “老師究竟是站在哪邊？”餘燼也不太喜歡欺負別人，可是餘瑾是那個小三的兒子，隻比他小一歲。這讓餘燼沒辦法接受，所以就動手了。
    現在林淵讓他不要動手，餘燼想知道，林淵到底站在哪邊。
    “我站在你這邊。”林淵堅定地說道。
    “什麼？”餘燼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以為林淵會說餘瑾的。
    “但我不喜歡你成為校園暴力的施暴者，餘瑾已經得了抑鬱症，事情已經很嚴重了，你想做最後一根稻草嗎？”林淵勸道。
    餘燼低頭，“老師還是覺得是我的錯？”
    林淵輕輕撫摸餘燼的後腦勺，“你動手的理由沒錯，但你動手就是錯了。明明你父親才是罪魁禍首，可你卻把矛頭對準沒辦法選擇自己出生的餘瑾，這就是錯的。”
    “……”餘燼思考良久，開口問道，“我該怎麼辦？如果答應你不欺負餘瑾了，我心裏這口氣實在出不來。”
    媽媽被人嘲諷的畫麵還依稀浮現在眼前，一切都是因為餘瑾一家，餘燼沒辦法釋懷。
    “你爸爸看你成績這麼不好，肯定會嘲笑你，所以努力學習，讓他生氣，這是最好的辦法。”報複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過得比他好，這樣才能讓他生氣。不然如果過得不盡人意，聽到的隻會是嘲諷。比起陰陽怪氣的嘲諷，那些酸溜溜的話更加動聽一些。
    餘燼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決定答應林淵，“其實你說的辦法，我不覺得是個好主意。但想一直當老師眼中的好孩子，所以我答應你，好好學習。”
    自從得到林淵的關心以後，餘燼在他麵前營造的都是乖孩子形象。可惜那天突然被打破了，餘燼特別害怕，害怕林淵會不要他。
    而且林淵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餘燼發現自己找錯報複對象了。餘燼本來以為餘剛看到餘瑾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會知道是他幹的。可餘瑾似乎就沒告訴過餘剛自己在學校被欺負這件事，所以餘燼計劃好了，他要直接報複到餘剛身上。至於餘瑾，就當個透明人。眼不見心不煩，各自為營。
    不管怎麼說，隻要餘燼能聽進去，林淵也就放心了，“知道錯了就好，明天還要上課，早點去休息吧。”
    餘燼依舊不放手，他覺得其實林淵應該很討厭他。受到過校園暴力的傷害，肯定非常討厭欺負別人的學生。餘燼靠著林淵的肩膀，“你討厭我嗎？”
    林淵笑，“不討厭，你這麼可愛，我怎麼可能會討厭呢？”
    “可我欺負餘瑾了，你似乎很討厭這樣。”餘燼還是忘不掉那天林淵的眼神，帶著恨意，那恨或許不是指向他，但對他的討厭肯定是有的。
    “總比無緣無故的欺負強一些。”林淵拍了拍餘燼的肩膀，稍微往後退了一下。
    餘燼放開林淵，“我以後不這樣幹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拋棄我？”
    林淵笑，“明明是你不知道回家，現在卻倒打一耙，想死嗎？”
    “我以為你生氣了，所以不敢回來。”比起被主人趕走，餘燼寧願自己先走，給自己留一點麵子。可是離開林淵的家以後，又特別想。餘燼在吳陽那裏睡不舒坦，還是覺得林淵家的床比較舒服。
    “你也知道我會生氣還那樣做，成天不知道好好學習。從明天開始，再不好好讀書，我真的就把你趕走了。”林淵威脅道。
    “我知道了，老師。”餘燼笑。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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