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時候廚師、章總還有另一位客戶還沒來，王皓隻能先請瞿總去客廳坐會。
    因為現在天氣陰著，冷颼颼的，王皓也不敢邀請瞿總去遊泳，想要邀請瞿總去台球室消遣下時間，可是瞿總隻是往沙發上一坐，發起呆來，旁邊的助手精神狀態似乎不好，耷拉著腦袋。
    王皓想去問問原因，可氣氛沒有允許。
    王皓坐在旁邊自顧自的聊了幾句，說了手機無人接聽事件，兩人卻沒有一人理他的，連點反應也沒有。
    王皓甚是尷尬，心想，那瞿總可能隻把他當成跟班小人物，覺得他不配和自己聊天吧。
    正想起身做點別的，忽然門口閃進一個人影，拖著個保鮮的冰塊箱子就往屋裏挪。
    箱子裏大概是魚，蓋子好像沒蓋嚴實，腥味很快蔓延開了。
    王皓見來人是其中一個廚師的學徒，立馬走過去攔著。
    “等等，你往哪挪啊？”
    王皓幫著廚子搬起箱子往旁邊的走廊去，繞到了後邊的廚房，放定了箱子，才問到：“你怎麼才來啊？”
    “啊……我……”廚子好像還沒找出合適的理由。
    王皓不介意，來了就好，現在還不算遲，雖然是助手，但好歹會做菜，前期準備沒問題吧，於是又問：“你師父呢？”
    “啊？師……父？……”廚子愣了愣。
    “算了，你快些準備，別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王皓打開箱子看了看，裏麵的冰三分之二都化了水，魚的味道也已經不對了，臭了，便問道：“你這是在外邊放了多久啊？還能吃嗎？這已經不新鮮了吧？”
    王皓很惆悵，廚子也滿臉無奈，王皓隻好說道：“打電話給你師父讓他重新帶點食材過來啊！啊對了，你手機打出去，可有人接聽？”
    “啊？”廚子有點懵，不知道王皓什麼意思，但還是快速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
    “沒人接……”廚子說完，看著王皓愣了愣，又撥了過去。
    “哎……算了吧，信號可能出了問題，所有電話打出去都是無人接聽。”
    王皓忽然想到什麼，又道：“你掛斷電話，我給你打一個試試？”
    廚子掛斷電話，王皓給他打了過去，很快，廚子手機響了，王皓讓他接，他接了，“喂”了一句。
    王皓愣住了，原本以為電話那頭肯定是無人接聽啥的，卻明明確確聽到了廚子的聲音，真是……難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難道不是電訊的問題？還是說……是因為他倆現在離得近的緣故？
    離得近也不應該吧，又不是用藍牙接通的。
    王皓心裏隱隱的，又開始有點焦躁。
    “之前我給你打的電話，你為什麼不接？”
    “啊？”廚子一臉迷茫，趕緊看了看手機，又道：“沒有啊，沒有未接電話啊？”
    “……哦，那……果然是通訊問題……”
    王皓想了想，既然現在能給廚子打通了，再給師父打，應該能打通的吧，於是，他又給章總去了個電話，但還是沒人接聽。
    也許時好時壞吧，王皓歎口氣，隻好不去管這個問題了。
    廚子小心翼翼的收了手機，上麵一連串未接都是王皓的未接來電，他居然一個沒聽到，不敢說出來，滿頭汗的他，尷尬的去弄食材。
    “這些魚……”
    王皓看著一箱子銀色的魚，一條也不認識，端上桌切好了擺好盤的他倒是認識的，他又不下廚，也不是海邊長大的，但箱子裏單獨裝盛的兩個海膽倒是認識，很有辨識度。
    “重新買吧，味道越來越怪了，就這麼點時間，你聞聞。”
    廚子也讚同的點點頭，但又搖搖頭，說道：“剛上岸我們就給簡單處理好了裝了冷藏箱子，難道是箱子漏了？不對啊……漏了也不至於變得這麼快啊……”
    “現在可是夏天。”王皓想了想，又問：“這些食材，最快速度能在哪弄到？”
    廚子愣了愣，答道：“這……我不知道……我們團隊海產類的食材都是在同一家漁商那定的，沒有閑工夫到處跑市場，我們又不做節目。”
    “超市裏應該有吧，你現在去附近超市買點回來吧，不然傻站著也不是辦法啊？錢暫時我來出。”
    “附近超市就算了吧，我打電話去問問我們那家供貨商……哦，對了，電話好像還不行，那我查下附近的……市場。”
    廚子拿出手機開始查詢，王皓卻聞見箱子裏的魚味道越來越大了，趕緊給蓋上蓋子。
    “我和你一道去吧，你開車了幺？”
    “開了，就在院外。”
    兩人說著，便去了客廳，跟瞿總解釋了一下，雖然丟下瞿總單獨在這不好，但他現在在這呆著啥事不幹也不是辦法啊，自己親自去辦總要放心些，手機雖然打不通，但人走在路上不至於丟了吧。
    瞿總聽了解釋點點頭表示同意，說這裏他早已熟悉，自己就在這等，說不定章總馬上就來了。
    王皓心中寬鬆許多，瞿總現在這樣子比剛進來時暖了一些，不那麼高冷了。
    和廚子來到院外，一看，廚子的車就停在路邊，頭朝著院門，不過還離了十幾米遠的距離，直接停在斜對麵的另一棟別墅的大門口，王皓有些納悶，拖著個那麼重的箱子，為啥不開進院門左邊的車庫，那樣近得多啊？難道車庫被圍牆擋住了，位置有點不明顯？還是搞錯了門牌？
    而且照理說這種車應該從地下車庫進來才對。
    王皓轉頭看了一眼呆呆胖胖的廚子，也懶得去猜原因了，便沒再繼續想這個問題。
    “車後麵還有兩箱菜，要不要先拿進去。”廚子問。
    “先拿下來放院子裏吧。”
    “嗯，好。”
    原本是一箱蔬菜一箱水果的兩個保鮮箱子，被王皓打開後一看，兩人都愣住了。
    “這些是啥？”
    王皓很是無語，不僅僅是魚出了問題，蔬菜和水果都非常不新鮮了，簡直跟太陽底下暴曬了三天似的，要不是箱子裏有點水份，估計都成菜幹了。
    “怎……怎麼會這樣？”廚子也是非常不能理解，他也是匪夷所思，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這……”
    廚子還想解釋，被王皓打斷，他道：“都去重新買吧，順便了順便了。”
    王皓已經不想糾結這些到底是誰的過錯了，他隻想讓今晚的晚餐能順利進行，不想他第一次執行這類任務就宣告失敗。
    而且是一頓那麼小規模的晚餐。
    兩人坐進皮卡，出乎意料的卻沒點著火，啟動不了車。
    弄了好半天，廚子急得汗如雨下。
    “你這車是怎麼了？”
    “不知道。”
    廚子下了車，打開前車蓋去查看情況。
    王皓也一臉死灰，十分鬱悶的下了車。
    “你看得懂嗎？能修嗎？”
    反正王皓是看不懂的，他還沒那閑錢去買車，也沒精力去研究這些，東西有到需要的時候，王皓才會臨了去做功課。
    “隻能找人來修了。”廚子搖搖頭，道：“這車是我們團隊的，平時我又沒打理，我隻管開。”
    “電話又打不通，那隻能暫時放這兒了，騎車吧，騎車，我看最近的市場也不遠。”
    王皓翻著白眼搜素附近的共享單車，廚子卻說到時候自行車不好載魚，隻好打車去。
    “算了算了，你回去吧，打車挺麻煩的，尤其是現在通訊又有問題的狀況下，待會出去肯定滿大街的人搶車呢，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你別耽誤了你的事，我盡快趕回。”
    “一個人，你搬得動那麼多東西？”
    “現買的不用裝幾大箱子，我一個人足夠了。”
    廚子按了按王皓的肩膀，說完便自己小跑出去了。
    “哎？你……你可以先騎車再打車啊！”
    “哦！……好咧！”
    王皓搖搖頭，心裏一邊想著這廚子蠻會做人的一邊往回走。
    回來的時候經過左邊一個小巷，看見裏麵停著一輛白色的轎車，車子怪怪的，外麵潔淨無塵，裏麵的玻璃卻又髒又模糊，似有什麼暗棕色的醬糊在了車窗上，由於是從車後麵看進去，並看不到那麼清楚，所以不確定是什麼，王皓看了一眼便沒有繼續看了，隻發現左側駕駛坐的車門縫裏正在往外滴著暗棕色的液體。
    也不知道車上的人在玩什麼遊戲。
    王皓轉過頭繼續往回走，卻忽然撞了什麼人，轉頭一看，一個身著白色T恤，頭戴一頂黑色鴨舌帽的男人正經過他身邊，他趕緊給人道歉。
    可那人並沒有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走得很慢，跟老年人散步似的，而且這個時候了，還帶個黑色墨鏡。
    王皓臉色有些難看，因為他分明看到那男人的手臂非常怪異，像是長了什麼類似鋸齒一類的東西，有點像是恐龍的脊背的波浪小山，把手臂的皮膚撐得緊緊的，像要隨時撐破皮肉長出來似的。
    “這是什麼怪人？”王皓心想。
    王皓看著那手臂立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種東西大概是人為安裝進去的，有的人喜歡整容，並且把自己整得奇形怪狀的，就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與眾不同一點，王皓難以理解，難道不痛苦嗎？
    回到別墅，王皓隻半掩了大門便進去了。
    來到客廳，發現瞿總正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車啟動不了了。”王皓尷尬的向瞿總自答了一句。
    “沒事，你忙你的，我看會電視。”瞿總僵硬的麵龐忽然沒有感情的笑了笑。
    王皓回了後廚，這夏天變了質的東西應該盡快處理，也是沒事找點事情做。
    他剛走近廚房，卻聽見什麼東西“嘭”的響了一下，仔細一聽，又沒了什麼動靜，王皓皺了皺眉，來回的看著廚房各處，慢慢走近了箱子，他以為是老鼠什麼的或者廚房裏什麼東西沒放穩，完全沒有預防他眼前的魚箱子。
    手剛碰到箱子，忽然又是“嘭”的一下，王皓瞬間意識到響聲來自放魚的箱子，頓時嚇了個趔趄。
    “什麼東西？”王皓驚呼，這箱子魚難道還是活的？不是說已經處理好的幺？
    “……”
    王皓平複了下心情，又去瞧那箱子裏的魚，魚有時候沒死透也是常事，何況箱子裏還有水的。
    打開箱子蓋，王皓本來想看看究竟是哪條苦命的小魚兒正在死命掙紮呢，結果打開一看，竟嚇得愣了一下。
    那魚哪還有個魚樣，已經嚴重腐爛變形，皮肉外表不是流著紅白膠著的膿液，就是鼓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魚眼睛鼓得已經掉出來了，整個身子還在一顫一顫的，仿佛在做最後的掙紮。
    還有那味道，惡心得簡直難以形容了。
    “我去！”
    王皓趕緊掩了蓋子，惡心得差點吐，這玩意兒變質速度也太快了吧，看得人心裏慎得慌……
    “這也太惡心了，我去。”王皓捂著鼻子，小聲的抱怨了句。
    “這正常嗎？該不是感染了什麼可怕的細菌了吧。”
    想到這裏，王皓不自主的顫了顫，可是有問題又能怎麼辦？這東西要讓瞿總看見了還能得了？那可是專門拿來招待他們的呀！
    這廚房是開放式的，就在餐廳旁邊，從客廳轉個角就看得一清二楚。王皓顧不上那麼多了，想趕緊抱了箱子從後門出去，先放在院子裏密封起來再說。
    可箱子太重，剛抱著箱子又才走了兩步，箱子蓋便“啪”的一聲，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頂開了，裏麵的東西也都蹦了出來，散了一地。
    箱子裏，水還是什麼膿液魚鱗混合物，濺了王皓一臉。
    突然被來這麼一下，“啪”的，王皓手裏的箱子掉在了地上，他身上，還有整個餐廳，已經充滿著不可抹去的濃烈變質魚腥味，幾乎讓人窒息。
    “我……去……”
    王皓頓時深感末日來襲，有種活不下去的衝動。
    客廳裏，瞿總看著電視，但也聽見了廚房傳來的異動，還有些特別的味道，他捂著鼻子去看助理，想讓助理去看看，誰知，助理竟然站著睡著了。
    瞿總有點納悶了，雖然夏天易犯困，但現在外邊涼颼颼的空氣那麼清新，清新得讓人興奮，室內空調都關了，怎麼還會睡著呢？
    瞿總很生氣，也很無奈，他還是第一次見人站著睡著的，還睡得這麼穩，突然又覺得好笑，廚房的動靜，竟然一時間給忘了。
    由於客廳通風，廚房傳來的味道不一會便散了，瞿總也沒再想起去看看。
    而王皓這邊，那條腐爛得最厲害的魚，身上鼓起來的膿包，正“啪啪”的，小聲的爆個不停，直把王皓惡心得真去吐了一個回合。
    王皓趕緊強迫自己振作起來，捂著鼻子去拿拖把，剛一轉身，忽然，腳下碰到了其中一條魚。
    那魚的樣子還好，沒有流膿鼓包，但忽然掙紮得厲害，又嚇得王皓不敢挪步，他趕緊順手找了條毛巾還是抹布將腦袋遮了個嚴實，隻留了點縫看路，想趕緊兩步繞過去。
    誰知，那魚竟然發出“吱吱哢哢”的聲音，王皓好奇一看，隻見那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變長，身上的肉卻因拉伸過度裂開、斷掉，魚骨頭刺穿了肉從魚鱗縫中穿了出來，開始不斷生長，刺尖一開始還是直的，但因長得過粗過長而變得彎彎拐拐，最後以一種奇異的象是麵條包裹的形狀，結束了生長，呆在地上不動了。
    王皓此時已經嚇得魂飛魄散，連腳步都挪不動了。
    “我……去……去……臥……擦……”
    他這才意識到，這不是簡單的變質問題，而是可怕的變異，魚的死屍變異，就像科幻小說裏的那種，變異。
    哪裏出了問題？魚？還是水？
    他可不敢妄斷，這種事情，這種時候……怎麼辦？……怎麼處理？！
    自己被這樣的魚濺了一臉，會不會被傳染？
    不傳染也好不到哪去，一旦確定是變異，被隔離是跑不了了。
    下意識的，王皓一邊顫顫巍巍的擦掉身上的汙漬，一邊掏出了手機，沒多想，便撥了110電話報警。
    他被這些魚嚇得冷汗直流，氣都喘不勻，想著，110怎麼也得打得通吧，那可是緊急電話，即便是故障，也應該會優先搶修。
    電話裏很快傳來第一聲“嘟”的聲響，王皓向後挪了一步，靠在了廚房的冰箱上喘口氣，接著第二聲“嘟”響起，此時，地上的聲音也消停了許多，王皓正在平複心情，想著怎麼跟電話裏的警務人員解釋，忽然，電話裏傳來一聲“喂，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通了！
    果然警察很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