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蘇沅川，別告訴我你有在考慮跟林愷亦在一起……”
    沈越明語氣低沉，眼神緊緊地鎖定著蘇沅川的臉，把蘇沅川看得莫名其妙。
    “不管我有沒有考慮跟林愷亦在一起好像都不關你事吧？”蘇沅川氣極，破罐子破摔，故意跟沈越明唱反調，不願作多餘的辯白。
    不出他所料，沈越明的臉色果然又暗了暗，幹脆放下筷子，整個人站了起來，雙手撐在餐桌上，彎下腰，逼近蘇沅川。
    蘇沅川望著近在咫尺的臉，被沈越明的氣勢唬到，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但眼神卻絲毫沒有懼意。
    “你到底知不知道林愷亦僅僅三年就交過多少個女朋友？”沈越明一字一句，壓抑著怒氣道。
    “女朋友？”蘇沅川自嘲地笑了笑，“誰沒交過呢？”
    沈越明愣住了，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僵硬。
    “你……我怎麼不知道你交過女朋友？”
    他的眼睛裏寫滿了驚愕，整個人給蘇沅川的感覺是無力的，就像是有東西突然脫離了沈越明的掌控。
    蘇沅川搖頭。
    “我是在說你啊，沈越明，別忘了你也交過女朋友。”蘇沅川的心髒被攥得緊緊的，覺得有那麼一絲諷刺。
    諷刺的不是沈越明，而是他自己。
    15.
    他們的關係怎麼變成這樣了？現在的他們一點就炸，硝煙彌漫，可明明以前兩人間的氛圍不是這樣的。
    不該這樣的……蘇沅川很清楚這一點。
    但局勢在他沒來得及反應之前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並且看起來無力回天。
    沈越明眼底的情緒很是複雜，像是憤怒，像是震驚，又像是……
    ……像是受傷？
    蘇沅川立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當初沈越明一聲不響便考去外省的時候，看起來可不像現在這麼在意他蘇沅川。
    16.
    “沈越明，你夠了嗎？”蘇沅川隨意撥了撥碗裏已經坨掉的麵，沒了食欲，“你在意我是gay，我說你誤會了，你不信。你說我太單純，擔心我會被騙，可是你敢說你不就是怕我喜歡你？”
    沈越明的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
    蘇沅川的嘴角還保持著上翹的弧度，看起來分外嘲諷，“你看，我們已經四年沒有見麵了，可現在卻變成了這個樣子，這就是你想看到的？”他頓了頓，又道：“你到底是擔心我，還是想挖苦我、想揭穿我的所有？你就認定我是gay，認定我會和林愷亦在一起？”
    蘇沅川連連發問，每一個字都盡量保持平靜，但任誰也聽得出他在壓抑什麼。
    “沈越明，你說啊，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你希望我是什麼樣子？”
    “我沒有……”
    “我現在承認我是gay，我喜歡男人，你高興了嗎？”蘇沅川打斷他，仰起頭，高傲又坦然地直視沈越明的眼底，“可是我自始至終也隻喜歡過一個男人而已，你就這麼擔心這個男人會是你嗎？”
    “你喜歡誰？”沈越明的聲音突然放低了好幾個度。
    蘇沅川站起身，“我沒有必要跟你講。”
    17.
    兩個人都想不到他們的隔閡已經有這麼深了，再多相處一刻都是尷尬。
    蘇沅川走進臥室換了件衣服，拎起鑰匙便準備出門。
    “你現在就要去見林愷亦了嗎？”沈越明走到蘇沅川身後，看著他蹲在地上換鞋。
    “對，”蘇沅川一點也不想再待在這個讓他壓抑的屋子，別說去找林愷亦，去哪裏都好，隻要能借口逃離這裏。
    蘇沅川迅速穿好了鞋，打開金屬防盜門，手臂卻被沈越明抓住了。
    “幹嘛？”蘇沅川頭也沒有回。
    沈越明的手有些顫抖，如果不細心去感受是完全察覺不到的。
    “如果你真的要找個男人談戀愛，不要考慮林愷亦，找我，起碼我不會騙你。”沈越明不知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話。
    蘇沅川想笑，但他笑不出來，甚至還差點鼻子一酸。
    沈越明手心的溫度真實地傳遞到他身上，可蘇沅川怎麼也覺得不真實。
    “別開玩笑了，一點也不好笑。”蘇沅川稍一用力就把手臂抽了出來，“我走了，等我回來的時候，希望我們還能像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