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相對昨晚，還能察覺到真真暖意，隻是那春風實在是吹得熏人犯困。
    “我總結了一下，這隻狐狸結合了三種動物的特點，”南辭手裏拋著不知道從哪裏撿的石頭，“睡得像豬，嗅覺像狗，也就長得像狐狸罷了。”
    這麼說著，一麵拋了石頭進身旁的湖裏。
    沿岸楊柳依依，倒也別有一番景致，柳絮也漫天飛舞，偶爾落在他們肩頭停留片刻後，又隨風飄去。
    “你也就長得像人罷了。”小狐狸邁著四條腿走著，也有樣學樣地學著南辭的語氣說話。
    南辭一時間有些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今日該是稽查的日子了，你們可別爭一時口舌之快。”鶴川提醒道。
    跟在他們二人身旁蹦蹦跳跳的小白團子一聽鶴川這話，便問了：“稽查什麼？”
    “當然是看看送進來的小妖是否安分正常，不然就得送到峨眉教化。”南辭回答他。
    白球依舊蹦跳著，點了點頭又道：“是否正常或安分又如何看得出來？”
    “誰說是看出來的？”南辭感覺有些好笑，問他道。
    白球徉若思考片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鶴川也就那麼走著，聽他兩個一大一小說著話。
    “其實我也不知道，去看看白前輩怎麼查吧。”南辭也思考了好一會，才道。
    “曾聽師尊講過的，”鶴川看了南辭一眼，“你又忘記了。”
    這話倒是讓人好奇了，不過就算是師尊講過，在現在的南辭眼裏，好像都隔了數十年了，要想記得也很難吧。
    況且就算是前世，他也沒有來過這地方啊，頂多也就是聽說過少許罷了。
    “師兄還記得嗎？”南辭有些心虛地問道。
    鶴川也隻是笑了笑：“為了讓你好好記住，就保留些好奇，待會自己看吧。”也不明言，倒是賣足了關子。
    “二位師兄可叫人好找。”安沁兒喘著小粗氣從不遠處匆匆忙忙跑來了。
    石子小路也被她的匆忙腳步，撞擊得出了聲音。
    “怎麼了？是白前輩找我們嗎？”南辭問她。
    “不…不是，”她停下腳步回答道，“你們的二位師弟來尋你們了。”安沁兒站穩腳跟，調整了下呼吸才勉強能不大喘氣了。
    她說的二位師弟，還能有哪二位師弟，不就是閆壹卿與何清二人嘛。
    對南辭來說，無非就是對了兩個電燈泡。
    “又來人了。”白球依舊是跟在他們身後寸步不離的。
    南辭一邊跟著安沁兒走著，一麵還不忘回頭逗白球，“我的那位小師弟可喜歡吃肉啦，尤其是你這樣的。”
    不過這可嚇不到人家，“我身上可沒肉。”
    “那…我那個三師弟可喜歡收集皮毛了，看到你這條尾巴…估計會愛不釋手，一個激動說不定就給你剪下來當圍脖了。”南辭繼續都他。
    這倒是給人家嚇得一個反方向就跑了，“我還會回來的！”逃跑的時候還不忘留下這麼一句話。
    那一小團白色的身影倒也是可愛。
    走了位狐大爺，又來了兩個不省心的，尤其是何清那個不好伺候的主兒。
    到了那茶間小屋，就可以看到兩位身著淺綠色袖衫的公子，正坐在桌子前喝著熱茶。
    “這是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來找咱們了嗎？”南辭調侃他們，卻扭頭就對鶴川說道。
    閆壹卿聽了南辭的聲音，這就起來，“二位師兄，你們來此竟也不同我們講。”
    “南辭，你居然背著我們拐走了師兄？！”何清這語氣聽起來就是玩笑。
    “你們怎會來此？”南辭問道。
    師尊明明是給他們獨處的機會，還說二人相伴前去便好的……
    莫非…是個幌子？
    “師尊用幻鏡看到你們在此，便跟我們講一定要來尋一尋你們。”閆壹卿道。
    此幻鏡非彼幻境，此幻鏡乃是一麵虛幻的鏡子，道行深的人才可使用，一般是查詢人蹤跡的。
    聽閆壹卿這麼說著，鶴川倒是不解了：“為何說是一定？”
    “想讓他師尊見見他的徒兒唄，”白淨雪從門口進來了，“想來也是良心發現？”她有些嘲諷地反問。
    閆壹卿環顧了一下四周，“哪位是師公？”
    “你看我像嗎？”白淨雪有些好笑地望著閆壹卿。
    “不會是…昨天哪位…吧？”南辭幾乎有些不可思議地道。
    師尊的師尊，有生之年居然還可以知道師尊的師尊是誰，想來定是個老古董，沒想到看起來也就年過半百的樣子。
    “那這裏還有別的老男人嗎？”白淨雪調笑，實在是不想多言，“他自己呢？怎麼自己不前來拜見一下師尊？”白淨雪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碟瓜子，在桌前磕得津津有味。
    這麼說來也挺有道理的。
    “誰是老男人？”屋內的另一扇門開了，屋內的老翁頭發還是亂糟糟的，看起來是剛睡醒，還沒有來得及整理頭發，“你們早已出山，現在才記起我來，可真是難為你們了。”元肖也坐到桌前，與白淨雪一同磕起了瓜子兒。
    南辭算是看出來了，果然名師出高徒，有怎樣的師尊便有怎樣的徒弟，這話一點兒不錯，墨基也是如此這般。
    “怎麼會，我這心裏可一直惦念著您呢，”白淨雪笑了笑，“您這兒不是立了規矩嘛，凡出山門者，十年內皆不得返回師門，否則被亂棍逐出。”
    透過麵紗都能察覺出來白淨雪那俏皮勁兒裏的笑意了。
    這麼看來，這位白前輩似乎並不像他們平時所看到的那樣冷冰冰的樣子。
    “我竟不曉得你會如此怕棍棒？”元肖隨即反嘲道，又扭頭看向那新來的二位，愣了愣：“沒想到墨基收的徒，比我還多。”
    此言一出，讓在座除了白淨雪的各位，都愣住了，也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那您有幾個徒？”
    “兩個，一個墨基，一個小雪。”元肖答道，“原是想將小雪當徒媳養的，沒想到養著養著還是成了徒弟。”他歎道，一時間在他的語氣間竟聽出了幾絲感慨。
    光是這麼一句話，南辭在腦海中大概都能編出一整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