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隻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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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清瑤一回到葉家頓時活潑起來——這些日子跟在楚欣瑤身邊總被約束著,不讓跳著走路、不許打架,連大聲說話都不行!這下跑回來終於無人管她,便一路蹦蹦跳跳的摸摸這個、碰碰那個,路過池邊時還把正在喂魚的丫鬟推到了池子裏去!
不過雖是一路跳著笑著,卻也未忘記思索——無論是之前帶人闖入“天字門”竊取令牌,還是後來於河邊及林中死的那些殺手,她都必須好好想個法子糊弄過去。
可“葉無歡”的事她不想讓葉流雲知道,而“長琴”現在又敵友難辨,也先不能說,這卻難辦……
不知不覺已然來到正廳,赫連清瑤不小心迎頭撞上一個高大的身影,“哎呦”一聲捂住腦袋險些栽倒。
這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身淡青色的袍子雖是素雅,卻別有一股威嚴之感。
男人下顎微揚,撣撣衣服斜眼看著赫連清瑤:“怎麼如此莽撞,你還知道回來?”
赫連清瑤訕訕的笑笑,一邊揉著額頭一邊討好的看著他:“許久不見,義父也不問瑤兒都做了些什麼、受傷沒有,開口便是斥責,可真讓人傷心!”
此人赫然就是當今武林盟主——葉流雲。
葉流雲反身隨便找個椅子坐下:“那你倒說說,”天字門”的令牌是怎麼回事?”說著撣平下擺的褶皺,威嚴的坐在那,“還有那近百殺手,我倒想聽聽你如何解釋。”
赫連清瑤撇撇嘴挪到葉流雲身前垂首站好,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義父快別提了,本是偶然在河邊見”長琴”走過,瑤兒想為義父分憂,可又苦於沒有人手,隻得竊取令牌好讓”地字門”那些殺手聽命與我。卻不想引狼入室,聽人說能幫我偷令牌便信了,後來才發現他不是好人啊!若非是我機靈,義父恐怕都見不到瑤兒了!”
說著眨眨眼睛擠出一滴淚來,還裝模作樣的擦擦。
葉流雲輕哼一聲,扯過赫連清瑤抱進懷中,抿了下她眼角的淚水,雖仍是斥責卻已緩和了許多:“別裝了,你什麼脾氣為父還不知道?多半是爭功心切闖下大禍!”
赫連清瑤聞言眼珠一轉,嘻笑著摟住葉流雲的脖子撒嬌問到:“義父,為何”天字門”中其他人都姓”葉”,隻有瑤兒姓”赫連”啊?”
葉流雲捏赫連清瑤臉蛋的動作一僵:“何故有此一問?”
赫連清瑤撇撇嘴佯作生氣的樣子握住拳頭揮舞起來:“他們都說我不姓”葉”根本不是您的義女!都借此欺負我!”
麵色一沉,摸摸赫連清瑤的腦袋冷聲開口:“莫聽他們胡說,你是有爹的,自然隨你爹姓。”
“我爹?”從葉流雲懷中爬起來眨眨眼睛很是興奮的看著他:“我爹是誰啊?這些年還從未聽您提過!您認識我爹麼?”
“……”目中慈愛不見,帶了幾分追憶,又漸漸染上怒火:“何止認識。”
“那我爹是誰啊,他叫什麼?是做什麼的?他和您是朋友麼?”
一陣詭異的安靜,仿佛空氣都被凝固。片刻過後,葉流雲一把將赫連清瑤從懷中推開,聲音更是冷了許多:“你今日話太多了!下去吧。”
乖巧的縮著脖子退了出去,赫連清瑤一路疾走來到池邊,眼珠轉了又轉,莫名煩躁起來。抬步欲走,卻見先前被她推下池塘的那名丫鬟在不遠處被人拉了上來,便快步過去,兩手用力,將那丫鬟又狠狠的推了下去。
赫連清瑤一走葉流雲便悄悄跟了上來,不為其他,隻因她此番問的太過突然——雖然她已盡力掩飾,但這些年來赫連清瑤很少會問關於她雙親的事,偶爾提及也都漠不關心的繼續玩鬧,從不會如這般追問不休。
果然不出所料,葉流雲一路隨著赫連清瑤來到了“百花山莊”。
抬頭望著那高高的匾額,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蒼勁有力,帶著傲世的豪情。站在高大的石門前,即使是葉流雲也不禁生出一絲臣服之意。
那一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多麼渺小,仿佛又看到那熟悉的淡青色身影手拈桃花、把酒含笑喚他“小葉”。
略一猶豫,還是提步上前,徑直來到了後崖。這裏有一大片桃林,一簇簇粉嫩的花瓣在晚霞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嬌豔。花期已過,此刻怕也隻有這裏的桃花還依然開著吧……
赫連徹喜愛桃花,沐雪歌便費盡心思讓這裏的桃花謝完又開,造就這幅奇景。如此往複,直至碧色褪盡、草木凋零。
葉流雲遠遠便見赫連清瑤在一個土丘前站住。在這偌大的桃林中,小小的土丘是那麼的不起眼。
赫連清瑤情緒十分激動,嘴巴癟了又癟,靈動的雙眸漫上一絲霧氣,心頭更是萬分委屈。
“切!”倔強的昂起頭伸手在眼前揮個不停,又眨眨眼睛、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硬是把快要流出的眼淚給憋了回去:“這算什麼?這麼多年我無父無母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你死都死了幹嘛還要來打擾我!”
嗤笑一聲雙手叉腰,昂著頭高傲的看著土丘:“看我把害自己爹的仇人當義父很好玩是吧?我不管!我沒有爹!我都沒見過你,憑什麼一句”你是我爹”我就得與你同仇?我沒有爹!”
遠遠的看著赫連清瑤發泄完心中的怒火之後氣衝衝的跑開,直至確認她已走遠,葉流雲才從暗影中走了出來。
望著矮小的土丘,葉流雲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呆愣半晌才鼓起勇氣又走近一些。
相對無話,竟似當年。
永遠都忘不掉他立於那扇貼著“喜”字的門前,赫連徹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他們相顧無言。一聲“你來了……”竟讓他方寸大亂。
想來這裏時常有人打掃,土丘前那棵剛冒頭的嫩草芽都因而變得格外顯眼。俯身想要摘去,卻為一聲“住手!”僵了動作。
直起身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淡粉色身影快步跑了過來、一把狠狠地將他推開,把土丘牢牢護在了身後。
絕美的容顏一改往日溫柔的神態,怒視著葉流雲含滿了敵意與防備:“葉流雲!你怎會在這裏!”
葉流雲初時有些意外,待看清是楚欣瑤之後放下戒備寵溺的開口:“怎麼,十年不見,連”葉叔叔”都不叫了嗎?”
楚欣瑤怒目直視:“你不配!”
片刻尷尬過後下顎微抬,又恢複了高傲的姿態:“你恨我?”
“嗬!”扭過頭去,顯然不欲再與他交談。
正了正衣服,努力使自己看起來不會太過激動:“其實我又何嚐不恨你?若是沒有你,也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聞聽此言,楚欣瑤終於抑製不住爆發出來,憤怒的聲音微顫、聲嘶力竭的斥問:“為何害我舅舅!你們不是朋友嗎?舅舅那麼信任你、對你那麼好,你卻反過來帶人害他!你可是他唯一的朋友啊!”
“朋友?”譏諷一笑,又像在自嘲:“朋友……”
作者閑話:
葉流雲和赫連徹的故事以後會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