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福兮禍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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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陋的單衣冷冷的貼在身上起不到一絲禦寒的效果,五七顫抖著強撐身子爬了起來,隨手抓把雪搓搓幾欲凍僵的手腳和耳朵,一邊搓著胳膊一邊哆嗦著四處尋找樹枝想要生火。
不過才六歲的瘦小身影在寒風中是如此單薄,幸而上蒼眷顧,他遇到一匹似乎凍僵的狼,當下便大喜著跑了過去。
許是由於這些日子以來對寒冷的恐懼,使他對溫暖有著極端的渴望,一見便把狼緊緊的抱住貼在身上。軟軟的皮毛觸到皮膚漸漸暖合起來,一陣倦意狂湧而至,眼皮沉得直欲合上,五七掙紮著強睜幾次眼睛後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已許久未睡得如此安穩過了。
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待他醒來時周圍的一切都變了——他此刻居然置身於狼窩之中!身旁還趴著一匹狼!
見他醒來,那匹狼抬頭低低哼了一聲,重又把頭窩回腹部,沒過一會另一匹狼便從外麵進來、將口中的生肉叼到五七麵前放到地上,然後就與先前那匹狼趴到一起、垂耳看著他。
五七警惕的打量起那兩匹狼,見這肉似乎真的是給自己的,略一猶豫便一把抓過、狼吞虎咽的撕扯著吃了起來。
後來他才發現原來其他狼窩都是很小的,想來是自己陰差陽錯的救了這匹快要凍僵的狼,然後狼為了報恩才把自己帶回來並把窩擴大到能夠容他出入的大小。
既來之則安之,林中的孩子們畢竟年紀尚小,對狼群會有本能的恐懼。他與狼群待在一起既安全又愜意,更與它們一起睡覺、一起捕獵,很快便融入其中,甚至都快忘了自己還要爭取出林的名額。
可惜逍遙快活的日子沒能持續太久,那時剛開春,他正騎在狼背上玩耍,卻不知從哪出來一個比他高了一頭的孩子!
那孩子起初發現有人時還恐懼著想逃,可待看清是五七後孩子又笑了——他們都以為五七與玄一失散必是熬不過冬天、多半已被凍死,不想竟能在這遇到。
孩子提起手中石質匕首向他逼了過來,狼感覺到危險,當即馱著五七快步跑開——除非它的領地或同伴受到威脅,否則狼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可狼跑的太快,五七被顛了下去。孩子追上前來對他冷笑著舉起匕首:“廢物!”
狼跑開沒多久便發現五七被落下,當即四肢蹬地停了下來、猛的轉身往回跑去。
五七幾經反抗終是不敵,倒在地上害怕的別過頭閉上眼睛。溫熱的血液噴灑一臉,卻不是他的。刺鼻的腥味隨呼吸溢了滿腔,熏得他一陣惡心,睜眼便見那匹狼不知何時跑回來、正死死咬著孩子的喉嚨。
看著那比自己大兩歲的孩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五七胃裏又是一陣翻騰,死死壓住胸口強忍半天才止住嘔吐的欲望。
不遠處樹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主子,這小東西違規,屬下去殺了他!”
“不必。”揮手製止男人的動作,這被叫作“主子”之人赫然是個十七歲左右的青衣男子。男子望著五七的方向笑笑:“這小畜生倒是有點意思,我十分好奇若人獸同籠將會如何?”
一陣天旋地轉,花邀月在虛無中茫然四顧卻什麼也看不到,隻聞各類獸吼聲不絕於耳,其中還夾雜著一個孩子微弱的哭聲。
腦袋一陣脹痛,痛苦的捂住頭狠狠捶打著太陽穴:“為何……明明已經忘了的,為何還要來折磨我!”
前方忽然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花邀月癡癡的望著,起身想要跟上,卻不知從何處突然衝出一群狼嘶吼著向那人撲了過去。
“快躲開!”
那一刻狼群似乎再也不受他的控製,他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衣服被血色染透、血液順著衣擺“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他看不清這人影究竟是誰,隻感覺撕心裂肺的疼,仿佛這人對自己極為重要。
玄一?不……玄一是被他用匕首殺死的,此人不是玄一。
“鳴、鳴鳳?”
不知為何,鬼使神差的道出了這個名字。他終於看清了,那是個一身雪白的男子,頭上係著條簡單的白色發帶。
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那人緩緩回過頭來,花邀月就看到了一張絕美而又熟悉的臉。但此刻那精致的麵孔上卻毫無血色,慘白的讓人心疼,嘴角和領口的紅更是觸目驚心!
忙跑過去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百裏鳴鳳將其緊緊擁入懷中,捧起那曾夢到過無數次的臉龐緊緊貼了上去,心中又慌又怕:“為何?你可是”長琴”啊!你怎麼會死?你不能死!”
“我來告訴你,”沙啞的聲音仿若從地獄中傳來:“因為他對你,沒防備。”
“他對你,沒防備。”
“他對你,沒防備。”
聲音自四麵八方而來,不斷重複著這句,吵的花邀月心煩意亂:“他不會死的!老畜生你給我閉嘴!”
“閉嘴!”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冷汗已打濕了全身,花邀月這才發現那隻是個夢。
幸好,隻是個夢。
看了眼擺在床頭的玉笛,煩躁的揉揉眉心仰天長歎口氣:逃不過嗎?
“秋水閣”外一處僻靜的角落裏,百裏鳴鳳接到蕭奕的傳書來此與他會麵。
蕭奕一見百裏鳴鳳就神色凝重的直奔主題:“鳴鳳,十年前”百花山莊”一戰中還有個殺手!”
百裏鳴鳳詫異蕭奕居然對一個殺手如此在意:“殺了便是。”
蕭奕不安的搓搓手:“可那殺手當時隻有十歲!”
“十歲?”疑惑的擰起眉頭:“百花山莊”之戰葉流雲集結三十多名高手才將赫連徹逼下懸崖,他斷不會為了磨煉一個殺手而讓十歲的孩子去添亂!
蹙眉看向蕭奕:“此人有何特長?”
蕭奕把掌心搓的通紅:“問題就出在這裏,據說此人能令野鶴起舞,不過真假未知,鳴鳳還是小心為妙。”
“嗯。”
猶豫片刻:“鳴鳳。”
“何事?”
“林墨寒絕非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你一定要小心!”
“……”
目送百裏鳴鳳離去,蕭奕蹙眉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關於那名殺手的消息他是從這紙條上得來,不知為何人所寄。
這紙條由一隻麻雀銜來,蕭奕跟了那麻雀許久卻毫無所獲,似乎真的隻是一隻普通的野麻雀。想來送信之人應就是那“能令野鶴起舞”的殺手,但不知這人此舉究竟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