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許久，簡陽又一次踏入了這座熟悉的大宅。
     翠綠的草坪，修剪整齊的花朵，還有熟悉的地磚紋路，每邁一步，簡陽的心頭便不由得湧上諸多場景。隻是，他離開了這麼久，這裏也有些變了：路邊多了幾棵不知道叫什麼的樹，牆的顏色似乎也比之前鮮豔了不少，女傭，有好多他都不認識了。
    說起來，不知道之前的那些小女傭們還在不在了。
     簡陽沉醉在自己的思緒裏，何軒扣著他的手晃啊晃，明晃晃地，像是雄獅般驕傲地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他特意沒有讓司機直接把車開進去，從踏進這裏的第一步，到今後的每一步，他都要簡陽自己心甘情願地一步一步走到最深處，最好像囚禁於最中央的鳥兒，掙紮不得，求生不得，永永遠遠，無法脫離。
    怎麼辦，簡陽跑了那麼久，最終還是回到了他手裏。
    見周圍女傭的視線有意無意地逐漸聚集過來，何軒的眉頭又舒展了幾分：“再次來到這裏有什麼感想嗎？”
    簡陽這才回了神，卻沒回答他的問題：“我不是讓你換個房子住的嗎？還以為你會帶我去其它地方呢。”
    “我也才搬回來一年，慢慢適應了之後，覺得這裏也沒什麼可怕的了……而且地方太小的話，總覺得還是施展不開。”
    “施展不開？”
    “反正這是你的城堡，你回來了，我也願意住在這裏。”
    簡陽更迷惑了：“我怎麼覺得你今天神神叨叨的？”
     兩人手牽著手走得悠閑，前麵突然闖出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執軒？”
    李佳晗一路跑著站定在簡陽麵前，短短幾步路，那雙一向帶笑的眼睛已然沁滿了淚水：“真的是你！我沒看錯吧，是執軒不是元源吧？”
    元源？那個“圓圓”嗎？
    恍若被寵壞的小孩般，李佳晗一個拳頭錘上簡陽胸口：“你知不知道，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何軒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上班期間擅離職守，你還想不想幹了？”
     “沒事沒事。”簡陽打著圓場，“情有可原。”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激，李佳晗也收斂了起來，隻是強忍著的樣子看起來更楚楚可憐了。
     “圈裏也沒有你的消息，她們都說你不會回來了，我好害怕，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何軒的語氣更加陰沉：“誰說的？”
     “你別打岔。”
     “幸好我沒走，我就知道執軒你一定還會回來的。”
    簡陽見她眼角含淚的樣子，心裏也是一陣難受，剛準備拍拍她的頭安慰一下，手直接被何軒拽了回來。
    再轉頭，何軒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你這隻手，不想要就捐了吧。”
    現在就這麼熟練，在外麵，不知道背著他哄了多少女人。
    “話也說了夠久了吧，該工作就工作去，想進來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個。”
     說罷，徑直拉著簡陽離開了。
     簡陽也無奈，在背後悄悄比了個“拜拜”的手勢就跟著他進去了。
     何軒把簡陽按到沙發上，動作粗暴地倒了杯水塞給他：“喝水。”
     “那麼久沒見麵，她表達一下感情也正常嘛。再說就幾句話而已，說出來就沒事了，你那麼凶幹嘛？”
     “幾句話？她一個女傭，跟你有什麼好說的？”何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能不能記住自己是有夫之夫，已經不是單身了，能不能跟她們保持距離？”
     “就說了幾句話啊，還要怎麼保持。”
     “簡陽，我說你之前不是邊界感挺強碰都不讓碰嗎？怎麼今天換了個女的，就這麼來者不拒？”
     簡陽表情倏地冷落下來：“你說誰來者不拒呢！”
    “我還要怎麼說，你剛才都準備摸她了！”
     “你能不能注意點措辭。”說得好像他要對人家幹什麼一樣。
    “那不是沒碰到嗎？再說那麼久沒見了，你當初不也絮絮叨叨地一直說，怎麼就不許別人了？”
     “我跟別人一樣？我是你男朋友！你是我的！我說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我是我自己的。”
     “你是我的！”
     “無聊！”
     簡陽放下杯子，氣憤地轉身要上樓，被何軒拉住胳膊直接拽了回來。
    “幹什麼！”
     “我問你幹什麼！”
     “我上樓安靜一會行不行？”
     何軒箍著他的肩膀掐得人生疼：“剛回來第一天你就不想看見我了，之前那副一片癡心的樣子都是演給我看的是吧。”
     簡陽的力氣仿佛一下子被這句話打散了，他語氣都透著難以置信：“我演給你看什麼，我拿我的後半生、拿我爸媽演給你看？何軒你太過分了！”
     何軒這才一下子清醒過來似的，恍若當頭澆了盆涼水般，情緒刹那間散了個沒影。
     “對不起，對不起小簡簡，我錯了。”
     說著他把簡陽攬進懷裏，簡陽還慪著氣掙紮，何軒直接死死地抱住他不讓動，眼淚都快掉了下來：“我錯了，我錯了你別不理我，我好怕你不理我……”
     “你還知道怕嗎？剛才說的時候沒見你怕啊。”
     “我真的錯了小簡簡，我給你買糖葫蘆好不好？你來的時候不是想吃嗎？我們現在就去買好不好？”
     “不要。”
     “那你要什麼？”
     簡陽撥開何軒的胳膊坐到沙發上：“不知道，沒什麼想要的。”
     何軒的表情更可憐了。
    他躊躇著蹲在簡陽腿邊，眼睛一閉，一副負荊請罪的樣子：“打我吧。”
     簡陽推開他的頭：“誰要打你。”
     “你打嘛~”何軒撒著嬌無賴地靠了過去，在即將撲到簡陽身上的時候被一個旋身閃開了。
     “目的不純。”簡陽給出了客觀的評判，“不是單純地想挨打。”
     何軒嘿嘿笑了兩下，哼唧著靠到簡陽身旁低聲開口：“我們很久沒在這裏做了，我想試試……”
     “剛惹完人，不給。”
     “啊~~~~~~”何軒聲調轉了好幾個音，抱起簡陽的一條腿直接啃了一口，“我要我要~要嘛~”
     “你不給我就還咬了。”
     簡陽看著自己褲子上的口水印，氣也消了一大半：“外麵大家都在呢。”
     何軒頓時眼冒精光：“你答應了？”
     “我哪……”“小Y。”
     簡陽話還沒說完，不知從哪傳來一陣機械音：“我在。”
     “鎖門，打開隔音設備。”
     緊接著，在簡陽震驚的目光中，別墅大門緩緩地合上了，接著，“啪嗒”一聲，鎖了。
     “門鎖已開啟，隔音設備已開啟。”
     室內的燈光一下子暗了下來，何軒的目光在昏暗的掩映下似乎也不似剛才般乖巧：“現在可以了嗎？”
     “你，什麼時候改的？”
     “這裏還有很多好玩的呢。”何軒的胳膊自然地穿過簡陽腋下把人抱起，“這裏都是為你準備的，你可以慢慢探索。”
     “不過，先試試情趣模式怎麼樣？”
     二樓的最後一間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整座別墅。
    不論如何，簡陽算是徹底在這裏住下了。雖然何軒老是管東管西，召集女傭介紹他的時候居然強調說不讓女傭理他！但得虧這個家裏暗藏的各種小機關挺有趣，再加上簡陽剛搬來還有些懶散，所以雖然心裏非常非常不爽，但倒也沒覺得特別不適應。
    “這些都是你拍的啊。”
    以他之前送給何軒的照片為中心，牆上密密麻麻地張貼著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照片，或風景或人文，總之各有特色，看著有趣的很。
    “你忘了，大學社團表演那次我還給你拍過呢，現在看來，我的天賦從很早之前就開始展現了。”
    “吹牛吧你。”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拍些亂七八糟的。”何軒撐著身子坐在床尾，微微歪頭，一眨不眨地看著簡陽的背，“咱們兩個的沒拍幾張，院子裏的花、那兩條狗，外麵的螞蟻都恨不得拍個寫真出來。”
    “本來還以為你能給我留些什麼寶貝，啊，那東西我不會自己去看嗎？”
    簡陽想狡辯一番，到底沒說出來，隻小聲嘟囔著：“那你不也留著嗎？”
    “怎麼的，你就盼著我扔了是不是？”
    “哪有~”
    “不過，”簡陽撓撓臉頰努力回憶著，“咱們兩個的我應該也拍了不少吧。”
    “那可太多了，六十四張裏居然有十三張都是咱們兩個的，我差點沒數明白。”
    “……”
    見不占上風，簡陽開始轉移話題，他好奇地看著牆上的圖片，腦袋晃來晃去，頗有幾分如饑似渴的意思。
    “這個雲，好漂亮啊。”
    何軒知道他那點小心思，倒也沒拆穿：“那是旅遊的時候在山頂拍的，雲在腳邊，像奶油一樣。”
    “其實天空也很漂亮，對吧？”
    “嗯。”
    何軒懶懶地起身，走到簡陽旁邊側目看他：“你喜歡的話，咱們一起去吧。”
    “換個地方吧，你都去過了。”
    “我一個孤家寡人呆在那還是很難過的啊，連紀念品都沒人跟我一起戴。”何軒把人拉到自己身前抱住，“要是當時你也在就好了。”
    見簡陽的視線移開，何軒也隨之介紹起其他照片來：“那是釣魚的一個比賽，看，我釣了好大一桶。”
    “嗯。”
    “這張是玩人家滑板摔了個屁股蹲，那次還把人家滑板飛到湖裏去了，又給買了一個。”何軒說著也有些想笑，“我本來不想試的，都是他們幾個激我。”
    “他們？”
    “就是隊裏他們幾個啊，比賽那次你見過的。”何軒把簡陽往旁邊拽了一點，指著其中的一張照片，“喏，這是比賽那天的照片。”
    彩帶飄飛，照片上幾個人咧著一口白牙笑得開心，何軒的嘴角微微勾著，表情不算冷淡，但也絕不熱烈。
    真是一段不太美好的記憶啊。
    簡陽的目光下意識地飄到了元源的臉上，就這張照片來看，他們似乎也沒那麼相像，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
    可能是因為，好看的地方不同。
    “你們認識多久了？”
    “好幾年了吧，大概分手後大半年認識的。”
    “哦。”
    看來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算起來的話，他們相處的時間，已經比他跟何軒多得多了。
    “小簡簡真冷漠啊，談起這些事的時候，居然都不會有什麼情緒。”何軒的眉眼低垂，“那天那麼絕情地拋棄了我，我每次想起來，都難過的很呢。”
    做了一些錯事，對愛人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害，直至今天依舊難以消除。
    明明是如此平淡的語調，簡陽卻生生聽出了幾分哀戚。
    “那時候……因為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在一起了，覺得再這麼繼續下去也隻是耽誤彼此，所以才決定……”
    “所以就對我說了那麼狠毒的話？”
    “我想著恨起來就會更容易離開一個人，就不用花費那麼多力氣了。”簡陽的聲音越來越小，是他對不起何軒，屬實沒什麼可狡辯的。
    “你覺得我想要這種更容易嗎？”
    “可是你現在變好了，而且我也回來了……”
    “變好。”何軒輕輕地重複，“你覺得現在的我好嗎？”
    “現在的你更開朗，還有那麼多朋友，興趣愛好也變多了，難道，不是嗎？”
    雖然情緒有時候不太穩定，不過有得必有失，這樣想的話好像也就沒什麼抱怨的了。
    “我知道了。”何軒親了親簡陽的臉頰，“那要越來越喜歡這樣的我，好不好？”
    “好。”
    日子就這麼稀裏糊塗地過了幾天，說來也怪，明明是養尊處優的生活，吃喝不愁，要什麼就有人送什麼，可簡陽偏偏過出幾分無趣來。受何軒的影響，女傭們對他唯恐避之不及，除了之前認識的幾個偶爾跟他說說話，剩下的，簡直恨不得躲著他走。
    “這花好漂亮啊，叫什麼？”
    正在澆水的小女傭一下子嚇了個花容失色：“啊，對不起對不起……”
    其實，簡陽想為嚇到她道歉來著，可看著麵前連連鞠躬的女孩，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簡陽盡量擠出一個還算友善的笑容：“這麼怕我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女傭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簡陽也沒了閑聊的心情：“沒事，你繼續吧，我隻是隨口一問而已。”
    其實倒隻是害怕也算好了，可女傭們背後的嘴卻並不饒人。
    “簡陽跟元源長得真的好像啊，我差點認錯了。”
    “你說會不會何總喜歡元源啊，但是元源不喜歡他，何總才找了個長得像的養著玩。”
    “我覺得有可能，這都多久了突然冒出來一個……”
    “你們幾個，嫌工作量不夠我可以加。”李佳晗麵色陰沉地出現在一眾人身後，人群立即作鳥獸散。她望著那幾人的身影，嘰裏咕嚕地連何軒帶那些女傭全罵了一遍。
    “本來執軒能搞好關係的，這個大私生！”
    之前剛分手帶個小白臉回來也就算了，這又下的什麼破命令！
    煩死了！
    自簡陽重回這裏之後，女傭們私下便偷偷分成了好幾派。先前那批，把元源當作趁虛而入的第三者，新來那群，把簡陽當作退而求其次的冒牌貨。餘下的人，有的對這事不關心，有的則是按喜好站隊。總之，誰也不服誰。
    簡陽不了解女傭之間的這些事情，他隻是隨手薅了片樹葉，放在嘴邊吹也沒吹響，心情又鬱悶了幾分而已。
    他好想知道現在店裏怎麼樣了，何軒派去的人會好好照顧他那些貓貓狗狗嗎，不知道那些動物們會不會想他，會不會奇怪一直喂養它們的人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興許被禁錮著反倒激發了他的逆反心理，簡陽心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與其被困在這裏，還不如出去轉轉，好歹能轉換一下心情。
    於是，看準附近沒人，簡陽一個人偷偷翻了牆，在外麵晃蕩著瞎摸轉悠了一圈，順便逗了逗附近寵物店的狗子，將近黃昏，這才又提著一堆大包小包回去了。
    彼時，何家已經亂成了一團。
    “簡陽回來了！”
    剛靠近大門的簡陽就對上女傭瞬間放大的雙眼，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就見女傭著急忙慌地進去通報去了，沒幾秒，何軒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偷摸溜出去被逮了，簡陽還是有些心虛：“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啊？”
    簡陽原本並沒太在意，想著就算被發現撒個嬌也就過去了，可隨著何軒的步步逼近，他陰冷到有些駭人的眼神越來越清晰，簡陽這才意識到，事情似乎不像他預想的那樣簡單。
    “你去哪了？”
    簡陽自知理虧，也不敢辯駁：“我就是……出去逛了一圈。”
    “就是？”何軒陰惻惻地盯著他，語調壓抑而陰沉，“我好像說過不許你出門吧。”
    “是門衛放你出去的嗎？”
    簡陽連忙解釋：“不關他們的事，我翻牆的。”
    “沒看好你，也是他們的失職。”何軒衝一旁的女傭招了招手，“通知他們結算工資，明天不用來了。”
    “我說了不關他們的事！”
    簡陽著急，可何軒的聲音直接蓋過了他：“你的帳我還沒跟你算呢！”
    手機上的定位憑空消失，整個何家都找不到蹤影，簡陽這個人突然就人間蒸發了似的。有那麼一秒，他真的以為姓簡的跑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個下午！”何軒的眼睛被血絲充斥著一片通紅，“你出去的時候，怎麼不想想這麼多人可能被你牽連，怎麼不想想我有多難過呢？”
    “他們一定得滾，為了讓你好好長長記性！”
    簡陽呆愣在原地，門衛大叔們一向對他很好，他不想因為自己讓他們丟了工作。簡陽努力克製住自己快要奔騰出來的眼淚，小心翼翼地走到何軒旁邊拉拉他的手：“我以後不亂跑了，你讓他們回來吧。”
     “我隻是覺得有點無聊想出去散散心，以後不會這樣了。”
    簡陽見他沒反應，焦急地在一堆袋子中翻了翻，抱著其中一個打開給何軒看，裏麵赫然是件休閑風的外套：“看，逛街時侯看到的，我覺得你穿一定很好看的。”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趕他們走好不好？”
     何軒見他眼淚汪汪的樣子，一雙大手撫上簡陽的臉頰，大拇指在他唇邊輕輕地摩挲。
     簡陽討好地噙住了他的手指，舌尖濕潤地舔舐著。
    何軒眸色陡然暗了下來，他的手指在那一片溫潤中輕輕攪動了幾下又退出，幾條誘人的銀絲也隨之伸長、斷裂。
    “手機也關機了，你倒是知道該怎麼躲開我。”
    “啊？”簡陽心中疑惑，摸了摸口袋，這才發現自己手機沒了，“不對啊，剛才明明還在的，我回去找找。”
    何軒也突然意識到，定位消失，可能不是簡陽的錯。
    “不要了，我再給你買。”
    “那裏麵還有……”
    “沒了就沒了，我說不要了！”
    “哦。”
    何軒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歎了口氣：“通知門衛，不用離職了。”
    眼見簡陽的眼神一點點靈動起來，何軒的表情也不似剛才般冷漠，他攬過麵前纖細的腰肢，在那人臉上啄了一下：“下次乖乖的別亂跑了，我會擔心的。”
    簡陽不答話，低著頭，悶悶地開口：“我也不想亂跑，可是我呆著沒意思。”
    “有嗎？”
    “沒有人願意跟我說話，我也沒有事情可以做。”
    所有女傭都搶著做他手裏的事情，可是所有人都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
    何軒冷靜下來，再看簡陽也有些心疼，他把人抱在懷裏，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
    “何軒，我在這邊也開一家寵物店好不好，這樣我有事情做就不會無聊啦。”見何軒還在猶豫，簡陽又接著補充道，“跟它們呆在一起，我就會安定下來，不會想著離開了。”
    “手上天天被抓的咬的，那麼多傷口還想養。”
    “可是很開心啊，不僅能擼狗還能賺錢，多好啊。”
    “能賺多少？你那商業模式本來就靠你才撐起來的，你要是離開，營業額立馬就下去了。”
    “哦。”簡陽賭氣地把何軒推開，索性也不給抱了，“算了，不開就不開吧。”
    何軒見他這樣也好笑，連拖帶拽地把人拉了懷裏：“開，直接開連鎖的，我看能花多少。”
    “那你別後悔。”訴求得到應允，簡陽的嘴角又悄悄地升了起來。
    “嗯嗯。”何軒忙不迭地應著，衝他挑挑眉，“不表示表示？”
    “mua~給你一個香香。”
    “我喜歡，但是不夠。”
    ……
    兩人衣衫不整地倒在沙發上，周圍是一片狼藉。
    何軒手指劃過白嫩的香肩，把簡陽攬到懷裏：“你什麼時候能一直跟剛才那樣多好，最好被我包養著，不愁吃也不愁喝。”
    簡陽的臉頰還透著未消的紅暈：“才不要。”
    “不能被包養？”
    簡陽略微思忖了一下：“包養也可以，但是那個人不能是你。”
    何軒一巴掌拍在簡陽大腿上，語氣是滿滿的威脅意味：“嗯？再給你一次機會。”
    “就不能是你！”
    何軒把簡陽壓倒在沙發上，學著大灰狼的口吻：“為什麼？不說就咬你了，嗷嗚。”
    為什麼？
    簡陽想象著他如果被包養的畫麵，大概就是兢兢業業地哄那個人開心，用盡全部能力套到那個人手裏的錢，物盡其用後必要之時一腳踹開，然後尋找新的作戰目標。
    但對何軒，他是做不到的，隻要看著他，他就忍不住想要違背他。想看他氣鼓鼓地敗北吃癟，還想看他醉陶陶地繳械投降，他想把這世上最美的一切獻給他，卻也渴望拉他進入最黏膩深沉的泥潭。
    這大概就是，工作和戀愛的區別。
    短短一瞬，簡陽腦中的思緒已是百轉千回，他傲嬌地把頭一撇：“因為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何軒把頭埋在他脖間嗅來嗅去，弄得簡陽癢得不行。
    “就是不一樣~”

    作者閑話：

    其實何軒正常的時候，還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