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沒注意，輸入網址之後何軒才發現簡陽給的是外網網址。
    照片、外網、錢。
    何軒心裏突然有了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
    何軒的電腦可以登錄外網，但那是公司的VPN。何軒不知道自己用公司的東西來弄，有沒有可能會違規然後影響到公司。
    算了，還是謹慎點好。思來想去，何軒還是決定去淘寶上找外網遠程設置的小店。
    雖然這也不是正當的方式，但無論如何也還算安全了。
    一頓折騰之後，簡陽已經醒了。
    “你今天醒好早啊，小簡簡，我還沒進那個網站呢。”
    “算了，先別弄了，該上課去了。後兩節不是沒課嗎？有的是時間。”
    既然本來就是不經自己同意發上去的，況且還有可能很露骨，而且還是匿名，那麼就算是登上去了，那人也不見得就會刪掉吧。
    說起來簡陽實在有些疑惑，自己連照片都沒拍過幾張，到底是哪裏來的“大尺度”的照片呢？
    “累嗎？一個中午沒睡。”簡陽打了個哈欠，給何軒錘了錘肩。
    “還好啦~反正下午上小老頭的課還是要困的，無所謂啦。”何軒拿起書包把電腦帶上，“別急，一會兒上課的時候我接著弄。”
    “好。”
    何軒看了簡陽一眼，再次深深感受到了這件事的重要性。
    ……
    小老頭的課是節大課，好幾個班擠在一個大教室裏麵，而且還不是一個院的人。簡陽不喜歡小老頭的課，所以大家都在中間前排搶座的時候，他就像個遺世獨立的孤傲小仙一樣往前排的邊邊上一坐。因為老師脖子轉動角度的原因，這樣既能聽清又不太會被老師注意到。
    不過今天情況特殊，簡陽就跟著何軒跑到最後排去了。
    何軒把電腦放在腿上，簡陽十分自然地把凳子壓了下去在他身邊坐下。
    何軒扭頭瞥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來，但是為了不讓簡陽發現他的竊喜又努力往下壓，就造成了現在這麼一副麵部抽搐的樣子。
    “小簡簡，跟我坐在一起的感覺怎麼樣？”這還是小簡簡為數不多跟我坐在一起的時候呢~
    簡陽扭頭，正對上何軒晶亮的眼睛：“還不錯，還挺奇妙的。”
    “那以後我們試著坐一起吧？”
    “快找。”簡陽指指何軒的電腦，“不行，怕你忍不住。”
    “哼。”何軒撇撇嘴，“找就找。”
    簡陽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想笑：“也怕我忍不住。”
    “……”
    某人又好起來了呢，真是好哄啊~
    兩個人吵著架鬥著嘴，何軒依舊盤算著怎麼讓簡陽心甘情願地坐到他旁邊。不過如果知道兩個人坐到一起就是意味著那麼不美好的事情的開端的話，何軒大概寧願簡陽永遠別跟自己坐到一起了吧。
    何軒在電腦上輸入網址，進度環轉啊轉終於進入了網站。首先入目的是一堆英文，就連簡陽這個英語不咋地的人也半推半就地看懂了網站的警示。
    不安的情緒越來越重，何軒的眉頭皺的死死的，兩人都沒了開玩笑的心思。
    點擊確認已成年又注冊了賬號之後，何軒準備登錄了。
    簡陽突然抓住了何軒的手腕，何軒扭頭去看他，正巧小老頭開始講課了。
    簡陽看看講台上一臉古板的小老頭又看看電腦屏幕，掏出了關機的手機又放回去，最後還是拿了張紙寫了幾個字。
    “這個網站好像是同性戀用的”那種”網站，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何軒一臉驚詫地看向簡陽，又扭頭看向屏幕，眨了眨眼，顯得迷茫又無辜。他差不多能看懂剛才的警示，除了幾個專有名詞，可也就是那幾個專有名詞讓他隻感覺到危險卻無法把那些東西聯係成可理解的東西。
    現在他大概明白了。
    所以說，簡陽的照片是被放到了一個這樣的網站上了是麼？一個同性專用、充滿銫情，甚至可能包含暴力、包含煉銅以致危險到可能引起生理及心理強烈不適的地方。
    居然有煉銅啊，這種在全世界都不會被原諒的事情。
    其實本來，何軒看到這種警示是不會有太大反應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或許真的是人類的通病。
    況且灰色地帶嘛，任何國家肯定都存在的。
    可是現在簡陽被放上去了，自己捧在手心裏當寶貝的人可能正被無數人以色眯眯的眼神盯著、以最齷齪的思想意淫著，甚至可能有人看著他的照片做著讓他感到惡心的事情。
    ……
    有些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發生在自己身上才覺得難以接受。
    兩人足足沉默了有一分鍾，既是給自己、也是給對方一個心理緩衝的時間。
    何軒抬頭看簡陽，捏了捏他的手指。簡陽也抬頭看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何軒登錄進去，入目是一堆英文，稍往下滑一些，大概是些視頻，至少是封麵看起來還不算太糟糕的視頻。
    把語言設置成中文，何軒才發現剛才的地方是一堆分類。
    製服、SM、多人……
    何軒默默地合上電腦，仔細看了看周圍，確認沒人注意到這裏。
    歎了口氣又打開，何軒直接搜索“簡陽”。
    首先看到的是個帖子，封麵是一張很幹淨的少年趴在桌子上的圖片，照片上P著簡陽的名字、手機號碼和他的微信號。
    何軒點進入，一切都開始不堪入目起來。
    動情親吻的照片、衣衫淩亂的照片、被一個老男人摟著的照片、被狗撲在身下的照片、赤身裸體身上纏滿繩子的照片、準備給別人口的照片……
    剛開始看的時候何軒承認他是有些旖旎的想法，可是隨著尺度的升級，他有些想吐了。是真的想吐，是那種生理上的惡心。
    隨著照片一張張出現，他開始感覺到心髒那裏有些抽痛。
    心髒病也會遺傳嗎？
    不是的，明明就是很難過。不，或許難過這個詞依舊不足以形容這種心情，這種悲傷、心疼、又氣憤的複雜心情。
    “何軒？”簡陽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眼淚一滴一滴啪嗒啪嗒地滴到鍵盤上，其他人如果沒注意他有些異樣的吸氣聲那麼大概也沒人能發現他在哭。
    這是簡陽的哭法，不被人發現時候的哭法。
    這種憋著的感覺好難受啊，簡陽。何軒扭頭看簡陽，眼淚一滴一滴迅速地從臉頰滑落，沒有聲音。
    簡陽有些慌張，拿起筆“唰唰”地往紙上寫字。
    “不要難過，這不是我，我隻是你一個的。”
    何軒看看那張紙，突然就更難過了。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不是他呢？他曾經滿懷愛意地吻過他的每一寸肌膚，他身上哪個地方有一顆小痣他都一清二楚，更何況是那麼明顯的體型差異。
    他隻是，心疼他罷了。

    作者閑話：

    何軒的感覺大概就是心裏幾乎被奉為神明的人被玷汙的感覺吧。說起來我也曾經有過類似的心情，隻是我的語言功底還是不夠，不知道能不能向你們傳達這種心情。
    好啦好啦，還是要天天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