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川篇 黃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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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雲國的攝政王,之前倒是聽陽關師兄提起過,說他無論是才氣還是武力,都是這天地下無人能及的梟雄,隻是此人隨性至及,對天下之事早便沒有絲毫興趣,據說把雲國推向鼎盛之局也隻是為了博得紅顏知己,而這位紅顏知己有人說是雲國陛下,有人說是雲國公主,竟還有人說是掉入雲國的仙女。陽關向來對這些江湖八卦有十足的興趣,天天聽他念叨個沒玩,這些江湖八卦硬生生刻在腦子裏。這是這般傳奇似的人物本便是像看話本一樣,聽聽足矣,畢竟這一輩子可能也不會有交際,重洋本無心去管宮中之事,像“威震四海”、“流芳百世”這樣的名號自己也沒有辦法獲得,不如在這人世中行醫救人,哪怕無人問津也是好的。
聽到三皇子來這裏是找攝政王殿下,倒是對那些瑣碎的傳言有些許信任的成分,來這裏的人,不是為了“紅顏知己”還能為了什麼。
三皇子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結果,心裏很是焦急,“這今日怎麼會不來?”
重洋也不能一直坐著,道:“殿下有沒有這攝政王殿下的畫像?重洋願幫殿下尋找。”
“畫像?我哪敢有他的畫像,父皇還不要拔了我的皮。”
這一聽,感覺又跟江湖八卦對上了,這攝政王當真與雲國皇帝有什麼,自此之後,重洋再也不會小看陽關師兄說的那些江湖傳聞。
又過了一會,三皇子氣的拍了下桌子,“不行,本宮今天一定要抓到他。”
“重公子,不,重兄,你可一定要幫幫本宮。”
重洋看著三皇子甚是為難,於心不忍,“殿下放心,有什麼對策?”
隻見三皇子狡黠一笑,道:“重兄真是仗義啊,這常雲平日裏最愛美人,花雲閣一旦有什麼花魁,他肯定會來,不管他現在在不在這。”
“原來如此,隻是這美人從哪裏找?”
“重兄這不是明知顧問嗎?”
三皇子瞪大眼睛看著重洋,這眼神裏盡是期待。
重洋知道三皇子的意思,但也不中計,道:“在下還有一計。”
三皇子一愣道:“重兄快說。”
“在下有一美酒的方子隨身攜帶,從前門中一師兄素愛飲酒,總是向我要著酒,我便時時隨身攜帶這酒的配方,這酒乃是在下多年走遍千山萬水尋得的稀世之物釀成,有魂牽夢繞之感。殿下不如先用這酒吸引攝政王殿下前來,如果無效,再另做打算。”
三皇子想了想,道:“也好,那重兄先將方子給本宮,本宮去給花雲閣的老鴇。”
“我隨殿下一同,這釀酒的手法有些講究。”
隨後,二人出門去找老鴇,這短短數步竟也招惹眼目。三皇子連連歎氣,想來自己去這花雲閣多次,也沒迎來這麼多雙“眼睛”。
那老鴇一見到重洋,眼睛都挪不開,重洋道:“這位姑娘,在下多日前學到了一方子可做成美酒,不知可否讓我在這花雲閣裏做成此酒,供各位品賞。”
重洋從袖口中拿出不少銀兩,這老鴇才把視線轉移到重洋的手上,那老鴇拿著銀兩道:“這位公子真是客氣了,行行行,保證讓這花雲閣每個人都能嚐到公子的酒。”
重洋鬆了一口氣道:“多謝。”
隨後,重洋去了後廚,很快就用法術將酒釀好了,老鴇派閣裏的人將酒一一呈給每一個人,停了歌舞,站在舞台前麵道:“各位貴人,今個花雲閣為各位呈上一杯美酒,這美酒是一位公子釀成,這位公子技法高超,特邀各位品一品,共度這花敘盛夜。”
“好!”
花雲閣裏的人立刻品了這酒,這頓時整個閣裏無一人不叫好。
重洋叫老鴇把這“花雲閣裏的美酒”傳開,一時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
此刻,在一處寂靜涼亭下,一個閑散的公子在月下撫琴,清脆淒涼的琴聲似彈出山穀清晨山鳥初鳴之感,又又有小橋流水綿延溫婉之感,甚是絕妙。
突然有人打破這絕世之聲,道:“殿下,傳言花雲閣那邊有人釀出驚世美酒,殿下可否要看看。”
“美酒?那當然要好好嚐嚐。”
過了些許時候,重洋心想這消息應該傳過不久了,可是也沒有讓三皇子瞧見這攝政王殿下,心裏有些著急,又親自去後廚,準備再在酒中加入點勾人的配料。
三皇子正看沒有什麼希望的時候,這常雲就突然從花雲閣正門走進來了,這下三皇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著常雲,他算是花雲閣的老客,一些熟悉他的女子立刻將她圍了起來,三皇子見了立刻就火了,立刻衝下樓去。
三皇子指著常雲罵道:“你,不出我所料,你還來這。”
常雲看向聲音的源頭道:“瑩玉?”
三皇子將他身邊的女子推開,將他拉到樓上,生氣道:“說,你這次還有什麼借口?”
常雲無所謂般笑道:“小孩,你管我作甚,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怎麼還穿起男裝了。”
“你不要叫我小孩,你可別忘了,明天的這個時候你是要娶我的。”
這三皇子根本就不是真的三皇子,其實是最受寵的小公主瑩玉,太子殿下的親妹妹。
“瑩玉,我比你父王還要年長,論輩分你叫我一身叔叔都不為過,這婚姻是你父王醉酒後的兒戲,你怎麼還當真啊。”
瑩玉聽了沒有很難過,從小到大這些話她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可是她自己明白,此生也不會再愛上別人,她反駁道:“那又如何,你是四海八荒中唯一不老不死之身,瑩玉雖是凡人之軀,但也想伴殿下短短數十年,殿下為何不答應?”
“瑩玉你還小,這世間唯有情愛強求不得,你這是何苦呢?”
“你胡說!你寧願讓那些酒女陪你,也不願靠近瑩玉。”這瑩玉公主自小嬌身冠養,但也是有王族的骨氣,不哭也不鬧,這些話裏隻有無盡的無奈。
常雲歎了口氣,道:“之前是怕傷了你,沒有對你說什麼,但這感情還是早日斷了為好,我常雲此生隻會娶自己心愛之人,公主並非是常雲心愛之人,我不會娶你的,公主還是另尋郎配為好,常雲一定祝福公主。”
瑩玉看著常雲認真的眼神,她從未見過他這樣,這番話恐怕都是他的真心,自己仔細想來,對他的感情也不知從何說起,是因為什麼,隻是聽見宮裏人議論公主駙馬去青樓這樣的話她便特別生氣,於是一遍又一遍女扮男裝來這花雲閣,每次猶豫要不要上前跟他說話的時候,他就已經離開這裏了。
但作為雲國公主,斷不能沒有王家的威嚴,她道:“本宮也不是不講情理之人,殿下的心裏話本宮也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的。”
“瑩玉公主明白就好,”常雲見這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姑娘不免有些感慨,想他遊曆人間數年,卻也沒有活明白什麼情愛,又怎麼叫這小丫頭能明白呢?“聽聞,花雲閣有美酒,殿下知道在何處嗎?”
“殿下向老鴇討要一杯吧,今日來,就是想聽一聽殿下的想法,本宮已經明白殿下的意思了,本宮就先回宮了。”
“原來如此,公主慢走。”
瑩玉倒是瀟灑地轉身前去,常雲有些佩服她,小小年紀拿得起放得下,將來可定別有一番作為。
常雲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叫來老鴇,讓她上這傳聞中的美酒,那老鴇也認得常雲,眉飛色舞地介紹起來:“這位公子又來了,今日來的真是巧,剛剛一位絕世公子特意親自釀來了一壺美酒,名為黃藤,這酒喝上一口便魂牽夢繞,不醉不歸,公子看那邊,都是被這黃藤酒迷醉的啊。”
常雲看向一旁,果然趴下了一堆人,覺得這酒頗是神奇,便喝了一口,真是回味無窮,枉他在世上活了六十多年,還是頭一會喝上如此美酒。
“甚好,老鴇,你說這是位公子釀的?”
“正是,現在還在後廚釀著呢。”
常雲心想要去瞧瞧,定要他把這美酒的方子給我。
常雲將酒裝了一些在酒壺裏,拿著酒壺就去了後廚,瞧見一位白衣少年背對著,拿著幾位草藥在釀酒,這釀酒的方法卻很是特別,正琢磨這其中的玄機,隻聽那白衣少年突然道:“門外那位進來吧,這裏還有我剛釀好的酒。”
下一秒,白衣少年轉身,看見的是一位倜儻不羈的公子,對上一雙水墨畫般風流的眼。
而常雲看見的是一位風度韻致的公子,對上一雙寒星般明澈的眼。
如此,失神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