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咳！時間不多了，在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顧成坤的聲音因咳嗽變得十分沙啞。
    “喝水。”顧恣揚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去給顧成坤拿水。可顧成坤死死拿住了他的手。
    “知道你不想被擺布，咳咳！可是我想要你們都好好的，爺爺老了，爺爺不能陪你們一輩子。”
    顧恣揚沒話說，隻是看著他的眼睛，很清澈。
    “我本來是想，能夠在我還在的時候，幫你們都安排好。讓小峰成婚，培養好你，咳咳咳！可是，事情卻不如我所料。”顧成坤頓了頓，他說的有點多，嗓子極其不舒服，“你大了，你有自己的想法，爺爺所認為的正道，可能已經不太適合你了！咳咳咳！”
    “爺爺，喝水！”顧恣揚不顧老爺子的手，匆忙拿來一杯水，給爺爺喝。
    顧成坤抿了兩口水，把沒說完的話說出來，“爺爺想象中的顧家後人，唉……我得了病之後想了很多，我不應該這麼逼著你們，爺爺放開你了，你自己做自己想做的吧，爺爺相信你能對自己負責了。還有就是你爸爸，爺爺的遺產不多……”
    “爺爺，現在別說這個。”
    “不說我怕來不及，我遺產不多，一半得給你爸爸，他廢了，我不能不管你爸爸，希望以後你一定要照看他。”
    “恩，我會的。”顧恣揚回著。
    “還有一半，你和叔叔分吧，他成婚，得要一點。還有，你把櫃子裏的東西給我拿出來。”
    顧恣揚去把剛剛看過的幾本複製品拿出來，放在顧成坤麵前，顧成坤抓著這幾本書，摸了摸，翻開看了看。
    “這是，顧家傳下來的，我現在把它交給你，本來上次在學校就應該給你的，呃咳咳咳！！咳咳咳！！”顧成坤又端起一邊的水杯抿了幾口，潤潤喉。
    “原件在顧家頂樓的一個保險箱裏，鑰匙是底樓冰櫃的盒子裏，一個鑰匙隻能開一次。就兩把鑰匙。咳咳！讓我出院吧，就這麼幾天了，我想在家裏待著，不願意死在醫院……”
    顧成坤就一個月了，真的不想在這個冰冷冷的醫院度過餘生。
    “好，爺爺，有件事，我想跟你講……”
    “講吧。”顧成坤捂著熱水，抿著潤喉，喉嚨啞到不行。
    “我交朋友了。”
    “我查了那個劉洋洋。”
    “不是他。”
    “好好！爺爺說了不管你了，老了管不動了。咳咳咳！”
    “我可能喜歡男人。”
    “咳咳咳！！！你說什麼！？”顧成坤被驚嚇到了，咳了很久。
    為什麼這種時候說呢，他想得到爺爺的讚同，這個時候爺爺，剛和他和好，爺爺袒露了心聲，他也應該講些實話。
    “我學那些，開始是想擺脫你的控製，後來是真的自己喜歡，現在我覺得我可能喜歡男人。”顧恣揚平淡的說出一切。
    “唉……爺爺也不是冥頑不靈的人，這個時代新東西太多了，爺爺……爺爺慢慢接受。”顧成坤這話，偏向答應了這事。
    “那好爺爺，我會帶他來見你的。明天出院吧。”
    顧成坤不講話，老人深邃的眼睛看向窗外，藍天白雲還有潔白的窗簾，醫院的消毒水味彌漫在空氣中。
    今天，他們爺孫算是和好了。和平相處的感覺比天天爭吵好，他仿佛又看到顧恣揚剛來的時候，才五歲那麼大，跟在他後麵，聽著他講各種故事，那個時候的顧恣揚和他親，初二後就開始反駁他，和叔叔住在一起，兩年沒好好講過話……
    第二天，回到顧家，顧恣揚又回來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大廳上，顧明偉倚靠著沙發，手中拿著酒瓶，醉生夢死中。
    “顧明偉！！！”顧成坤大喊，之後又是無休止的咳嗽，顧恣揚給顧成坤順氣，顧成坤還是覺得孫兒比兒子好多了，養了兒子四十多年近五十年……唉……
    “哈哈哈！嗝！死老頭，我居然做夢夢到你醒了，真是好笑！！”顧明偉十足的一個醉鬼。
    “你醒了就來管我啊，來管我啊，現實中躺在那裏不省人事，你有本事現實裏也給我好起來，這樣叫我！哈哈！嗝！！咕咚咕咚！”顧明偉喝著酒，笑完了就開始哭起來了。
    “你這個臭老頭不是很本事嘛，怎麼就這麼倒下了！嗝！”他說話緩緩的，就這麼睡著了。
    “爸爸還是，心裏有你的，恨了這麼多年，你一倒，他就來看你了。”
    ……顧成坤淡淡的笑了，他兒子，隨他嘴毒！不枉他遺產都還想著讓他安度餘生。
    生了一場大病，仿佛事事都順心了，這老天爺可能是想讓他放心的走。安安心心的把他們都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