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鄞國和烏支的戰事在開春時結束。知曉老可汗遇刺，斡爾欽再無心力督戰。老可汗的情況非常不容樂觀，身為沒有母家勢力的二皇子斡爾欽情況就更不容樂觀，這場由烏支二皇子主導並發起、得到烏支老可汗支持的烏鄞戰事自然隻好宣停。
    老可汗吉吉特一旦落氣，烏支的繼位者便是有著雄厚母族勢力的大皇子阿巴楞，阿巴楞上台第一個要料理的也必然是斡爾欽。
    身後大軍緩緩行進，斡爾欽一騎絕塵，緊趕了五日，才將將抵達烏支王城納錫，卻被堵在了王城外。
    阿巴楞早便派了母舅伊措來這裏守著，目的便是拖著斡爾欽，伺機殺之。
    “父王身危，舅父卻將小侄拒於王城之外，這是何意？”
    伊措笑了笑，朝著城下朗聲道：“未得可汗傳令，外將不得帶兵入內。何況子時落鑰，除緊急情況持京尹官或大王信物可自由行走外，嚴禁出入。二殿下身為王族，難道不知嗎？”
    斡爾欽咬了咬牙，又道：“舅父所言甚是。不過我除了是帶兵在外的將帥，更是烏支的二殿下，父王的次子。身為人子，又怎能在父王身危時置身於外？”
    伊措勾了勾嘴角，冷笑數聲，“不愧是我們烏支的二皇子，倒是伶牙俐齒，巧言善辯。不過律法便是律法，任二殿下說個天花亂墜，下臣也是不敢玩忽職守，放您入城。”
    “舅父到底要如何才能放小侄進去？”
    “有大王首肯即可。”
    “該死的伊措。。。。。。”低聲咕噥了一句，斡爾欽忍不住磨了磨牙。
    “父王危在旦夕，身為人子，不能殿前盡孝，豈非罔顧人倫的大逆，與禽獸何異？”
    “二殿下不必白費口舌，下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您入城。既然您已經歸來，且在行驛稍作休整，待大王下旨，下臣二話不說，俯首恭請殿下回城。”
    伊措必是料準了吉吉特眼下不可能醒轉，自然無法召斡爾欽回納錫，所以才與阿巴楞勾結起來，要除他而後快。現在形勢對他不利，自然不能硬碰硬。
    思及此，斡爾欽拱了拱手，遙遙揖道：“舅父所言甚是。那小侄先行回營，恭候父王旨信。”
    望著斡爾欽策馬而去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幕中，伊措招了招手，“吩咐下去，按計劃進行。”
    剛剛回營，便有小兵帶著吉吉特身邊的親信進來了，“二殿下總算回來了！”
    斡爾欽扶住一臉憂色的內侍問：“怎麼了？”
    “大王數日前遭遇刺客暗殺，險些便去了。所幸天命所歸，堪堪保得一命。大殿下見大王如此，便起了心思，想要趁機取而代之。我和大王得知大殿下想要對二殿下您不利，所以想要尋機告知與您。大王已經被大殿下軟禁了，現在隻有二殿下能救大王了！”
    斡爾欽按了按額，歎氣道：“父王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可如今軍政大權皆在大哥手上，京畿禁軍統領伊措又是大哥的親舅，我如今自身難保，想要救下父王也是有心無力。”
    內侍掏出羊皮紙道：“這是大王的旨意，二殿下您執了它去找巴圖敦，帶著駙馬爺的一萬勤王兵也能與大殿下的人鬥上一鬥。”
    “姑父早便退出朝廷了，如今去找他趟這淌渾水，怕是不妥。”
    “巴圖敦將軍對大王向來忠心，幾個少將軍也是忠勇之輩，何況雅媨公主向來疼二殿下您。有大王印信，二殿下必能得到他們的支持。”
    見斡爾欽還在猶豫，內侍急道：“誒喲，我的二殿下欸，現在攸關生死，真是一刻也耽誤不得了！”
    斡爾欽接過羊皮紙，見上麵確實有老可汗的璽印，隻得點了點頭：“你先回去，切莫打草驚蛇。照應好父王，莫出閃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