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我叫紀逢逢，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大齡剩女，偶然機會來到了我所不熟知的世界。我在這裏收獲了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便宜兒子、兩個忠仆以及真實身份乃前朝六皇子的男朋友。
    男朋友兩個多月前被皇帝派往北邊抗擊烏支，對峙期間戰事有勝有敗，戰局暫時處於膠著狀態。我在春泥以及兩個護衛初一、十五的陪同下，前往北地，想要幫助我男朋友扭轉敗局。
    我這兩個護衛著裝樣貌十分獨特有個性。初一一身白衣外相陰柔可怖，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終於束起了他的貞子頭，看起來有了一點活人氣；十五是五官深硬、身形高大了，卻有著一把不輸嬌弱女子的“好嗓音”，我一度懷疑他可能有顆少女心。
    初一很喜歡和我說話，但我並不怎麼喜歡和他交流。
    初一每次說話都喜歡咧嘴笑，那兩排參差不齊的尖牙配合他的麵相，甚至嚇哭了茶寮裏同駐的小朋友。
    我有心讓初一收斂一點，我的話他大概是聽進去了，不過應該又從另一隻耳朵出去了，屢教不改，再教再犯。
    十五則比初一安靜多了，一路上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能用肢體語言回複的絕對不張口，我猜是因為春泥每次聽十五說話，就聳著肩憋笑。
    十五是條好麵子的漢子，雖然我每次聽他說話也想笑，但我忍住了，春泥自製力不強，每次笑得都比較明顯，忍得也比較明顯。
    一路上有初一十五守著，倒也沒遇上什麼不好的事，除了一些失地難民在四處流竄著。
    初一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一改先前不正經的做派，“流民越來越多，恐怕邊事遠比我們知道的更嚴重。”
    我不太了解這裏的情況，要想幫到郎興枰，還是要問問初一，“你能給我說說烏支的情況嗎？”
    初一扯了扯嘴角說：“要了解烏支的情況，二老爺最好還是問問十五。”從離府之日，他們三人都改口喚我老爺，聽多了我竟還覺得這個稱呼相當霸氣。
    我於是轉臉望著十五說：“烏支國的基本情況你給我講一講。”
    十五咽下嘴裏嚼著的餅，慢慢道：“我離開烏支已經十多年了，具體情況不太了解，我隻知道目前主戰的督軍是烏支的二王子斡爾欽。老可汗非常看重斡爾欽，但礙於大王子母家的勢力，所以遲遲未能廢長立次。”
    我托著下巴，腦海裏能夠想象烏支外戚亂政的局麵。不過斡爾欽既然沒有強有力的母家來支持他，又憑什麼能主導這場戰事？僅靠老可汗的支持就能有源源不斷的糧草輜重還能在戰事中掌握先機？
    “在你們主子北上之前，我們這邊的守軍將領都有些誰？本事如何？現在都怎麼樣了？”
    十五答：“總督是林柏，初月關城破之時，林總督以身殉職了；總兵和副總兵分別為沈從德、沈思全，初月關一戰，沈氏父子一死一傷；其餘兵甲亦是死傷慘重。至於本事嘛，上至前總督林柏，下至參將、遊擊將軍、守備、提調官等一幹扈從皆是先皇幼弟肅親王的舊部，確為智勇忠誠之輩。”
    我喃喃道：“一幹智勇忠誠之輩，城破時毫無抵抗之力，竟致以身殉職。你們說這是為什麼？”
    十五搖了搖頭，也是一臉不解，初一則是欲言又止。
    我又問十五：“你覺得肅親王是個怎樣的人？”
    十五答：“肅親王文武雙全，卻始終置身國政之外，並不參與朝堂風雲。不過一旦上麵有所需要，肅親王總能扭轉乾坤。”
    這倒是個奇人，“當初那誰榮登九五時，肅親王態度如何？”
    “從先皇在位到薨殂，肅親王待所有皇子的態度都是既不親附也不疏遠。”
    “這倒是個明白人。”
    “二老爺是懷疑肅親王？”
    “我可沒這麼說！”
    初一望了一眼十五好笑道：“你可真是榆木腦袋。二老爺是想確定咱們這邊是否有內奸，如果有的話，誰的嫌疑又最大？”
    我瞥了一眼初一，說：“你倒能猜中我的意思。”
    初一咧了咧嘴，滿臉得意地笑著：“我權當二老爺這是在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