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從門口推到了櫃台，韓曉一邊向門口不停張望，一邊問道：“你家天井封掉了嗎？”
    因為被捂著嘴，高燁不能出聲，隻能點點頭，表達著自己的意思。
    “好。”韓曉得到了答案，立刻鬆開了捂住他的手，抓著他的肩膀，嚴肅的說道，“高小燁，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聽仔細了。我鬆開你之後，你馬上去後麵帶著阿奶上樓。上去之後，把門反鎖，用重物抵住門，然後報警，在警察來之前，誰敲門都不要搭理，明白了嗎？”
    高燁聞言點了點頭。
    “去吧。”
    得到了回應，韓曉快速將人鬆開，看著對方急匆匆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向門口走去。
    站在沒裝貓眼的老式木門前，韓曉聽著身後上樓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待房間重歸安靜，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之後，他屏氣凝神，快速地趴了下來，透過地上的縫隙向外觀察。
    透過地縫，一雙雙黑色皮鞋映入了他的眼簾。
    一、二、三、四。。。八、九、十！
    數完鞋子，他意識到，此刻門外至少站著十個男人！
    清一色的男士皮鞋，在門外不斷地走動著，掀起一陣陣塵土，他們仿佛在查找著什麼，嘀嘀咕咕的聲音透過縫隙，斷斷續續地傳到了他的耳邊。
    “你。。。看看。。。那。。。走！”
    趴在地上緊張地看著那些人不斷地走動，韓曉隻覺得胃中翻湧，惡心難受，十分想吐，但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直到那些鞋子徹底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他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輕輕地撣掉了身上的灰塵，走回沙發上坐下，點燃一支煙。
    他默不作聲地猛抽著手中的香煙，想借此來壓一壓反胃的感覺，那些人身上的那股異香，即使透過地縫傳進來，依舊濃鬱的可怕，令人作嘔。
    煙霧繚繞間，韓曉望向了門口，回憶起自己第一次聞到這種味道時的情景。
    當時，他正徘徊在死亡的邊緣。
    整個人站在鼎豐大廈頂樓的欄杆外，一隻腳已經騰空，另一隻腳勉強的支撐著全部身體的重量，雙臂張開，呈現出一種擁抱天空的姿態。
    正當他看著天空，準備向前邁步，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一股奇異的香氣，短暫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與其說是吸引，不如說是侵略了他的鼻腔。
    濃鬱到了極致的香，讓他仿佛置身在了千萬朵齊齊綻放的花海，隨後就是令人發膩的甜，像是一萬根棒棒糖被融化了之後潑在了他的鼻子上，甜的發齁卻揮散不去，再緊接著就是一陣難以言表的惡臭，襲擊著他的嗅覺，讓他直犯惡心。
    當這些味道統統消失的那一瞬間，他的大腦也迎來了一陣空白。
    趁著他失神的空檔，一雙帶著漆皮手套的雙手，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拖了下來，拉入了深淵。
    呼出胸口最後一口煙，韓曉再度來到了門前，趴在地上觀察著門外的情況，空曠的街道上沒有任何鞋子或者人的身影，又靜等了片刻，他這才起身解開了門鎖，按上了門把手，打開了門。
    一開門，撲麵而來的香味，熏得他倒退一步。
    站定再看，門外除了一張字條之外，空無一人。
    韓曉附身撿起字條，看著這熟悉的字體，心中知曉那些人已經離開了。
    長吐一口氣，他快速地將門關上並鎖好，將那張紙條點燃，扔到了王家阿奶放在櫃台後織了一半的毛衣上。
    毛衣被紙條點燃，燒了起來，等燒得差不多了，韓曉又快速地脫下了西裝滅起了火，等所有的事情都料理完了之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哪位？”抄起櫃台旁的毛線針，韓曉走至門口，沉聲問道。
    “警察，開門！”門外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那之中還夾雜著些許雜音，一聽便知是警局專用的對講機聲。
    將毛衣針藏在身後，韓曉打開了門，一開門，就見到了幾個穿著警服的年輕人向他敬禮示意。
    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異香已經消失，打量了一番麵前的幾人，確認他們是警官之後，韓曉也向他們行了個禮，隨後將人引進了屋。
    簡單的講述了一下情況，又把高燁祖孫二人請了下來，韓曉以家中小孩不懂事，點燃了毛衣就報警為理由，把這些人又糊弄走了。
    等他們走後，他才徹底鬆懈了下來，癱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喃喃自語道：“看來，被盯上了啊。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夜狼還是更早。。。媽的，這麼早就開始了嗎？真是可怕。。。”
    沉思了片刻之後，韓曉和祖孫二人簡單了聊了兩句，確定他們有自己的渠道可以隨時脫身之後，他這才安心地離開了店鋪，回到了車上，駕車離去。
    在他駛離停車場五分鍾後，一群隱藏在黑夜中的黑衣人出現在了路燈的下方，昏暗的燈光下，一張張慘白的麵容，被映照得十分瘮人。
    “銀，”黑衣人中，一個精瘦的身影從懷中掏出了手機，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們找到那家夥了，要幹掉嗎？”
    “不用，放著慢慢玩。”通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從那人的手機中傳了出來。
    “好。”
    聽到銀的回答，精瘦男子掛斷了電話，張開嘴伸出一條鮮紅的舌頭，咧著嘴，舔了舔自己那口大白牙，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來。
    在深夜裏，像極了飄蕩在人間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