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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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蒼虎腦袋一偏,躲過了這隻砸向自己的花瓶,任它與牆壁撞擊,碎落一地。
自從沈俊將人領進家門後就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一個管家替他們分配房間入住。鬼藤一路上都麵色沉沉,待人走遠,他就毫不猶豫的賞了蒼虎一隻有些年代的瓷器。
見沒有砸中,房間另一端的鬼藤怒氣滔天的抄起木椅,如脫離軌道的火箭一般在瞬間加速,不偏不倚的,猛烈的,與站立不動的蒼虎碰到一起,熾熱的怒意與火花一起飛濺出來,如同太陽表麵洶湧爆發的日珥,劃出一道優美卻危險的弧度,惡狠狠的灼傷了兩個人。
蒼虎無奈的跌坐在木椅的碎屑之中,看著對麵不比自己情況好多少的年輕人,一邊氣呼呼的撣落身上的木塊,一邊拿眼睛瞪他,啞然失笑。
鬼藤咬牙切齒:“你敢打他!”
“事出有因,身不由己啊。”蒼虎更加無奈,這小鬼,明明也知道這一點,就是因為咽不下自己打銀狐的一口氣,才在這裏找麻煩。
“那你也不能打他!他是小爺我的人!”
果然……蒼虎差點仰天長歎了,正主還沒覺得委屈呢,你喊什麼……
這兩人,包括銀狐和肖曉明都知道這巴掌聽著響,其實也沒什麼,蒼虎巧妙地避開了銀狐牙齒和顴骨,所以不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傷,最多腫兩天,反正銀狐最不在乎的就是這張臉。但這巴掌卻能代表很多,第一,救了沈俊一命的銀狐,在蒼虎這裏不過是一個任打任罵的小人物;第二,蒼虎隨心所欲,不為人所控;第三,不要再給蒼虎任何下馬威或暗示,他會生氣,而他生氣的後果絕對很嚴重。
他們相信精明如沈俊,不會考慮不全這三點。
另一邊,肖曉明緊張的戴著手套走近銀狐,想替他上藥。因為身份原因,他不敢觸碰銀狐的肌膚,隻好隔著一層塑膠,但縱使有東西阻擋,卻依然無法妨礙他眼中忽明忽暗的期待。銀狐瞥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就在這時,金屬插進門孔的聲音響起,兩人心裏一愣,同時轉過頭去。
管家扭開門把手,垂首站到一邊,沈俊衣著一身便服,領著一個提著藥箱的男人走了進來。
“哦,在上藥了?”沈俊笑著朝身後的男人點點頭,“不急,先讓他給你看看。”
“不。”銀狐第一次在沈俊麵前開口,後者隻覺得他的嗓音清晰冰冷,就像加了冰塊的酒,有些刺激卻後味無窮。
“不?”沈俊有些意外,隨後就想到了他以為的理由,“常白那邊我會去說,傷了就要看,萬一動了骨頭怎麼辦?”
肖曉明瞳孔一縮,他不知道沈俊這句話是無意還是有心,但卻提醒了自己,這傷絕對是不能被醫生碰,否則這麼重的一巴掌拍下去,連牙都沒鬆,定會起疑。
而為何蒼虎要如此這出戲,那又是事出有因,情非得已。
大戰在即,每個參戰的男人照例都會武裝到牙齒,但紫翎和蒼虎通過各種渠道買到的大量軍火卻被囤積在國外無法送抵國內,槍支倒是小問題,武裝直升機、坦克與導彈因為體型太大無法輕鬆入境,而這些重型機械卻是一場戰爭的關鍵。原本他們看好陳雁這條線,最後卻被迫發現那隻不過是k和king一手打造的障眼法,也許原本隻是為了收集東南亞的情報,最終卻摸到了銀狐的尾巴,蒼虎隻能臨時改變方向,這是兵家大忌卻無可奈何。
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共兩個選擇:一,自己打開一條運輸渠道。可現在開拓一條渠道時間不夠、花費巨大且容易被發現,這塊地方滲入的d的爪牙與日俱增,要時刻提防來自d的偵查本已不易,更不用說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眼皮子底下運軍火;二,依靠別人的路,這相對第一條更為安全與方便,隻是要雙方合作不從中作梗實在太難,畢竟能擁有運輸線的人都狡猾又陰狠,自己又有實力,沒有特別原因他們不會打破現在的平衡。而沈俊的這條路是蒼虎千挑萬選下確定的,沈家枝繁葉茂財大氣粗,每年外銷內產了各種毒品,與此同時,各種軍械也源源不斷的從四麵八方彙攏,來保護本家。縝密如蒼虎,隻要在每批裏夾一些私貨,並不容易被人察覺。
為了使這筆生意更容易做成,他雇傭了一個軍團去接沈俊的逆鱗——當然,在劫持沈悅的時候為了萬無一失蒼虎曾作為新入夥成員一起行動,待人到手蒼虎也就名正言順的消失不見,之後再由鬼藤負責救出這位擔驚受怕的少爺。從頭到尾,自導自演,蒼虎不知道親手殺死了多少腦細胞,終於摸進了沈家的大門,在這種節骨眼上,當然不能出絲毫差錯。
肖曉明微微一笑:“就是一保鏢,不值得。”
“他是我救命恩人。”沈俊居高臨下,竟也有一股壓迫之意,“你覺得他值得嗎?”
如此一來,肖曉明就不好再說什麼。
銀狐皺緊眉頭看著醫生左手酒精棉花,右手醫用電筒靠近自己:“我不是女人。”
“額?”醫生沒聽懂。
“被打一巴掌還要看醫生?”銀狐推開醫生站起來,直視沈俊,“沈先生,我不是女人。”
一語雙關。
沈俊不知道這個不愛說話的美人還有一顆很聰明的腦袋。這下子就算自己有意拉攏也沒有理由了,他突然很好奇,身手絕佳麵龐美豔的男人為什麼不受蒼虎重用,又或者,為什麼銀狐甘願隻在蒼虎這裏做一條忠心的狗。
“你還有事嗎?”銀狐看著那扇被擅自打開的門。言下之意溢於言表。
難得的是沈俊就肯如此離開:“喂,你叫什麼?”
“……”銀狐聞言抿嘴。
“嗬,”沈俊扶著門框,“這麼神秘?”
他們的劇本裏銀狐就是個路人甲,所以根本沒給他取外號,現在要銀狐臨時應變自然沒有問題,但卻無法與蒼虎圓謊。嘖……真是步步為營。
見銀狐依舊不回答,沈俊意外的沒有生氣,他擺了擺手:“問個名字而已,別搞得我像逼良為娼,你不想說就算了。”
說完,他就像未曾出現過一般走得幹幹淨淨。剩下屋裏的兩人詭異的沉默。
“銀狐大人……這個沈俊,是對您……”肖曉明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詞,“有興趣吧?”
“你會對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有興趣嗎?”銀狐反問。
肖曉明無所謂地聳聳肩:“別說興趣了,性趣我也會有。”
……銀狐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低級的問題。但是……如果真如猜測這樣,那可就不好辦了,畢竟按照劇本來演,沈俊看上的應該是桀驁不馴的鬼藤,畢竟他展現出來的身手好,不僅隻限於地麵上。而大佬不正喜歡這類野性十足的寵物嗎?
晚八點,管家派人來請他們參加晚宴。等他們走進那室外的宴會場,才發現被邀請的並不止他們四人。基於對弟弟救命恩人的尊重,那些先到的男人們並沒有開始用餐,但衣著暴露的少男少女們早已嬌喘著軟倒在他們懷裏了。
地方並不很大,矩形餐桌上擺滿了鮮嫩的肉食與蔬菜瓜果,正對他們的首位是披著褂子的沈俊,次位沈悅,左邊一長排依次坐著些男人,而右側靠近沈俊空著四座,極好的位置。蒼虎心裏疑惑但表麵平淡無波。
“常白,過來坐!”沈俊衝他招招手,“這些是我的合作夥伴!”
蒼虎信步而去,心中有底:沈悅已經將事情和他說了,怪不得晚餐如此遲才進行,以此情景來看,沈俊是在向自己示好。
待四人坐定,沈俊笑著舉杯:“讓大家等候多時!這幾位就是我弟弟的救命恩人了!”
男人們都笑得開懷,紛紛敬酒表示謝意或直接自我介紹。
在座盡是黑道大檠頂級高手,稍一行差踏錯便是風雲變色血流成河,幸而蒼虎擅長交際,更適合與流氓打交道,見一個人說一國的話,八麵玲瓏好不自在。而從頭到尾都在放肆大笑的鬼藤更是憑借他的俊逸麵容與與眾不同的性格牢牢鎖住了所有人的眼珠,一時間這塊地風光無限,不斷的有人來敬酒揩油,鬼藤大約是喝多了竟也不生氣,被摸的疼了或煩了就推搡著瞪一眼回去,沾著酒氣的雙眸迷朦而晶潤,潮濕中帶著些黏度,一沾上對方就仿佛可以扯出千萬條無形的絲線,嫵媚而婉轉,撩得人骨頭都酥了。
“沈先生是要在桌子上談正事?”三輪佳釀落肚,蒼虎見周圍大多四散著與美人調笑,就勾過沈俊低聲詢問。
“不不不!不不!”沈俊眯著眼,滿麵春風,“今晚就是享樂!多謝你救了我弟弟。”
“小事。”
“其實,那幾日我也一直在四處搜尋我弟弟的下落。”沈俊似笑非笑,“可綁匪沒有給我任何線索,也沒問我索要錢財。”
蒼虎配合著訝異挑眉。
“……我以為我要失去他了。”沈俊垂下眼,仿佛很疲倦的樣子,於是,蒼虎也就沒有機會看清他的眸色,等人再度抬頭,雙目裏竟然凝聚著冰冷的寒光,目光像鋒利的刀刃,切割血肉,像是要分辨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可他竟然回來了。”
蒼虎麵對直撲而來的逼視,一臉坦蕩:“所以?”
再次閉眼,沈俊波瀾不驚:“聽說你擊斃了所有的綁匪,那麼,之前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但是今後如果我再發現任何不妥,我要所有人橫著出去!”
蒼虎忽然覺得這個男人是真的聰明且懂分寸,他想到了是自己動的手,卻因為沒有傷害任何人而作罷,因為自己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夥伴隻是缺少一種機會,沈俊暗示自己他接受這次的安排,但卻不能發生第二次。
所以他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說的話少,花的時間短,達到的效果卻是其他人難以比擬的高。蒼虎笑著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