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檀香 第18章 道是無晴卻有晴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60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那一年,遇見錦雲的時候,我10歲,她9歲。
原本,我是應弦一郎的邀請,到他家中做客的。因為是第一次去,所以在真田家迷了路。說起來,我和弦一郎,是因為劍道,而在家族中認識的。
彼此之前並沒有什麼的好感,隻是因為網球而漸漸的熟識,又是同在一個學生會裏工作,所以就這樣成為了好朋友。說起來,我從認識他到現在,他的臉始終保持著一種狀態,那就是嚴肅。有時候我會取笑他說:“弦一郎,你這樣下去,麵部會肌肉萎縮的。其實你可以和我一樣,多笑笑就好了,少年人就應該活潑而有朝氣啊!”而他聽了,也隻是澀然的笑了一笑,不再做任何的回答。
我初見真田家的公主時,是在花園附近的池水邊上。因為曾經聽柳提起,真田家有一個叫做錦雲的丫頭,十分的得到真田爺爺的喜歡。所以,我想趁著這次機會,去看看她。
那天傍晚,我因為迷路的緣故,來到了真田的花園附近,也就看到了這個有著傳奇一般的小人兒。那天的她,穿著粉色的浴衣,靠在池塘邊的那棵桂花樹上,仿佛融入了這片昏黃的晚霞之中。她赤裸著小腳,在池塘邊玩水。然後我看見她在數著池塘邊上的鵝卵石。可是,這個有點呆板的小人兒,竟然就這麼咕咚一聲的撲進了水裏,而後水裏爬上來,頭上還沾滿了從水裏帶出來的水藻。
接著,便迷迷糊糊的在池塘邊看了看,歪了歪脖子,口中喃喃自語起來。
粉紅色的浴衣黏在了她的身上,但是她卻毫不在意。隻是讓我覺得最為驚訝的是,真田家的人頭發都是黑色的,而眼前的這個少女頭發卻是淺藍色的,像極了天空中白雲的顏色。
接著,我看著她路過紫藤花的花林,看著她在林中輕歌曼舞,像極了一個誤入人間的精靈,我就知道,這個藍紫色藤花間的一抹緋色的素影,煙波流轉的清脆的笑聲,我將始終無法忘記。於是,我忍不住走上前去逗逗她,看著她流露出驚訝的表情,我知道,自己已經逃不掉了。可是這個小白癡,竟然開始輾轉的摸起我的臉來,之後終於恍然大悟的說道:“啊,原來真的是美人啊!”於是,我用著紫藤花跟她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沒想到,她,真的當真了。
接著,誠一郎前輩和弦一郎急衝衝的向著這裏走來,看著他們對她的關懷之情,我才領悟到,原來弦一郎的表情是正常的,至少在他妹妹的麵前最正常不過了。雖然,接下來的劍道訓練,我被誠一郎前輩整的很慘,但是那個巧笑嫣兮的少女,深深的留在了我的腦海中。
第二次見到她,是在立海大的網球場。原本弦一郎最近的臉色就不是很好,可是自從他接到家裏的一個電話之後,露出了焦急的顏色。切原之前出去了,說是買點網球用品,而我也就同意了,可是兩個小時過去了,訓練快要結束,我們整個網球部的新星還沒有回來,看著弦一郎越來越黑的臉色,我隻笑不語。
直到一個電話打來,弦一郎的臉色終於平靜下來,然後就急衝衝的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後麵跟著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妹妹,而後是遲到了一個多小時的切原。聽著錦雲說著和切原遇到的趣事,回味著她帶來的小點心,看著她露出了興高采烈的笑容,我知道,她最近一定過得很好。
隻是,網球部的幾個人似乎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這個笑不露齒的小丫頭,竟然輕輕鬆鬆的就把蓮二的資料報了出來,聽得弦一郎是一臉的黑線。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有種衝動,想要把校內的網站給拆了?
之後,真田他把錦雲安排在了切原的班級裏,說是可以就近照顧。於是趁著中午的時間,我到切原的班級去看看她。
看著被圍困在中間的少女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我決定去解救她。可是,聽著她柔柔的叫著我精市哥哥,看著她飛奔過來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步,讓她就要這麼的趴倒在我的麵前。
於是,我輕輕的把她抱在了懷裏,看著懷中的那張驚魂未定的小臉,我真的好想好想問問她,究竟在想些什麼。就這樣,我拉起了她的小手,順便夾帶著一撮海帶,去了學校的天台。
之後,聽說她在真田家大鬧了一場海帶料理,看著她從家中帶過來的海帶味噌湯,我有種直覺,她絕對的在和赤也作對。
果然,真田的臉色並不怎麼的好看,看著他對蓮二的示意,看來我們網球部又要進行一次大改革了。隻是這次的改革的對象中沒有赤也這個孩子。其實,說起來切原他還是挺苦的,被錦雲這個丫頭說成了海帶,而且還成了她的專用名詞。嗬嗬,其實這樣稱呼他,也挺有趣的,不是嗎?
這個真田家的公主,在學校中平平靜靜的度過了兩年,期間也趕了不少有趣的事情。聽說她要去鐮倉,在家中鬧得是紛紛揚揚的。最後真田爺爺還是同意了。深秋的季節,本就是容易受凍的。
特別是秋天的雨水,灑落在臉上,有種徹骨的痛。而這個還處在興奮中的小人兒,卻要我陪著她去看秋天的紅楓。
看著她興奮的走在我的旁邊,半長的頭發隨風飄揚,細密的發絲輕輕的浮動著雙頰,微微通紅的臉袋,因為看到如此美麗的景色,而無比的驚豔。
那天,因為一場大雨,我們兩個被困在一座寺廟的閣樓上,因為大雨,我聽到了她純純的歌聲,有如天籟。我想,如果時間停止在那一刻,該有多好。也是那次,我第一次看到這個小人兒的哭泣,她的哭泣,讓我心痛,也讓我高興。
我因為淋了雨,所以開始發低燒,其實,在這個多雨的季節裏,發燒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這個小人兒,卻因此哭紅了鼻子。看著她細膩的小手摸著我滾燙的額頭,然後用手帕仔仔細細的擦拭著我的汗水,我忍不住想要告訴她,我真的沒事。可是,我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正一點一點的消失,看著她靠在我的肩上熟睡著,細密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我隻能一隻手緊緊地抵住閣樓的木門,不讓雨點落下來。然後,熟睡過去。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是隔天的早晨了。看著她興奮的跑過來,為的就是晚上的廟會活動,我開始失笑著,這個單純的小人兒啊,原來想要的東西,隻是那麼的簡單。
第二年的櫻花祭,因為父母不在身邊的原因,我去了真田家。聽著她對雅治他們的評論,其實我真的有種想要笑出來的衝動,聽著她對誠一郎前輩說,我僅僅是一個哥哥的時候,我手下的拳頭緊緊地握攏。我覺得,自己,難道在她的眼中,僅僅就隻是一個哥哥而已嗎?
看慣了她的音容笑貌,想要把這些全都握在手中。幸村精市啊,幸村精市,難道你就是這麼的怯弱嗎?連和你心愛的女孩告白的勇氣都沒有嗎?我失笑著,嘴角上的笑容,原來,都是假的。
為了這個天真可愛的小人兒,我開始學會怎樣去微笑,總覺得微笑,能讓人喜歡,讓人快樂。沒想到,一切的努力,在此刻,卻付諸東流。我把痛苦壓在了心底,我把無奈深藏在心中。嗬嗬!一切都是如此的可笑,人都說欲問大和魂,朝陽底下看山櫻。這滿山的櫻花,難道就隻有我一個人去欣賞,而身邊,沒有佳人的身影嗎?
之後的某一天,錦雲突然約我去書店見麵。那次見麵,卻讓我的心,徹底的碎了,原本心心念念的去買了哈根達斯,等來的卻是她要出國這四個字。
在她的眼裏,我始終是個為他人作嫁衣裳的哥哥,隻是哥哥!我不顧外麵下著大雨,直接衝回了學校,我要向弦一郎問清楚,錦雲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或許,雨水的洗滌,真的能減輕我的痛苦,在雨中狂奔著的我,或許能夠忘了剛才她所說過的話,“精市哥哥,我隻是想要到外麵去獨立而已,僅此而已。精市哥哥,你和哥哥一樣的疼我,愛我,我把你,一直當作哥哥看的!”
回到學校,我拉著弦一郎出了校門,走入雨中。我不明白,為什麼,到底是什麼原因,錦雲一定要離開日本?或許,是不是我做的不夠,讓她覺得,身在眾人的保護之下,很痛苦,很無奈?或許,愛情這個東西,會讓人痛苦,那麼,我就在她的身邊,做一個疼愛她的哥哥吧!這樣,她會不會不會離開我的視線?她會不會,再一次的對我露出了笑容?
或許,我真的應該像弦一郎說的一樣,忘記她,忘記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可是,我真的做不到。直到我在端午節那天,因為誤會而吻了她,雖然這是一個意外,但是我更加的確定,我還是在心底深深的愛著她的。
如果有將來,那麼我會在背後慢慢的注視著她,看著她,找到自己的真愛,就像是在她離去的前一天晚上,在那間小小的廚房裏,她躲在我的懷中哭泣。說著她不是故意把我認作吸血鬼一樣。
或許,我不該看到畫室裏的紫色藤花,那片淡淡的紫色,永遠縈繞在我的心中,不再離開。那抹紫色,像極了她的手筆,鮮豔,美麗,卻又如此的安心。
在真田家,看著她向著天空露出了純真的色彩,那種癡迷,仿佛要飛天而去。聽著她對未來的描述,聽著她講述著紫色風鈴的傳說。我真的,真的想要將這些傳說,變成事實。
其實,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隻要是你的事情,我都會毫不猶豫的為你挺身而出,就算是在你的眼中,沒有我的存在。但是,隻要是在你的背後,看著你健康的成長,沒有痛苦,隻有歡笑,那樣,就足夠了。
或許,我幸村精市,今生隻是為你而活;或許,在你的眼中,我僅僅是一個哥哥的存在;或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你還能想起我對你的好。那樣,在我的眼中,就已經足夠了……
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PS:其實,我也沒是什麼好說的。幸村精市,本來是就一個神的存在。
他對錦雲的喜愛,似乎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
不過,我喜歡他這樣,至少,在他的眼中,錦雲是他命定的存在,他會為了這一切而奮鬥,不會因為前麵道路的荊棘和泥濘而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