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城我也去過好幾次了。第一次去是在好幾年前，那次還走迷了路。
    “你沒事吧？”
    自己走著走著就偏離了方向，環顧四周，白皚皚的雪覆蓋在樹上，地上，也因此看不出前進的方向，卻無意看到一個一身都沾有血跡的少年。
    “走開！”少年怒視著我，右手執起劍。
    一把血淋淋的劍。我皺了皺眉。“你受傷了。”
    “不要你多管閑事！”少年倚在樹幹上，地上的雪也浸上了暗紅。他的另一隻手壓在了出血的腹部，沉重地喘息著。
    傷得不輕吧？我脫下披風，遞了過去。
    少年狐疑地看著我，劍抵在我的脖子上：“你想幹什麼？”
    “現在還在下雪，你總不想受寒再使傷口惡化吧？”
    他還是沒接下來，我縮回手，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藥丸。“這個是止血的。”
    少年放下了劍，閉上眼睛。“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目的？我有什麼目的？我不過是偶然碰到你，然後動了惻隱之心想幫你一把。我苦笑。說是說不通的吧？我撥出劍，走近他。“不要亂動，我的劍可是毫不留情的。”
    他冷冷地盯著我，我什麼也沒說，就把藥丸塞到他的嘴裏，逼他吃了下去。
    “剛剛不是有意要冒犯你。”我笑笑收起了劍，繼而把披風蓋在他的身上。
    “你……”
    “我和小空迷了路，你應該知道怎麼到鳳凰城吧？而且，你的傷口雖然止住了血，可是再不處理，還是有危險。你可以帶我到鳳凰城嗎？”我抱起他，再騎上小空。
    街上的人還真是少，是冬天的緣故吧？大家都不願意出來，都窩在家裏。
    “剛剛我已經幫你處理了傷口，你現在先休息會吧。呆會我會叫店小二把吃的送上來。”我坐在床鋪旁邊。
    “……多謝……”他把頭偏向另一個邊。
    他好像從來不跟人家道謝的樣子！
    “你叫什麼？”我歪著腦袋。其實我還想知道，為什麼他會受傷，他看上去明明跟我差不多大，他究竟是怎樣成長的？他看我的那個眼神……可是這些問題，應該不好問出口吧。
    “修羅影。”
    “修羅影？名字很好聽啊！我叫溯空。”
    “……我想我的傷勢再過兩天就沒什麼大礙了……明天我就可以一個人走了……”
    “不是再過兩天嗎？兩天後我再送你走吧。你現在餓了吧？我出去叫菜。”我起身離開，修羅影……這個名字真的很好聽啊。他好像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修羅影輕輕地轉過頭，看著溯空合上了門。“如果你知道我是誰……還會這樣嗎？”
    應該……不會了吧？修羅影閉上眼。從小到大，都沒人會這樣對我，也沒人敢這樣接近我……溯空，你隻是不知道我是誰才這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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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我揉揉沉重的眼皮，抬起頭看著修羅。
    修羅悶哼一聲，直直立在我麵前。“你這樣睡，就不怕我一劍殺了你？”說話間，他的劍又一次抵在我的喉嚨口。
    “如果你想動手，何必要說兩次？”我直視他的目光。
    “我的眼睛是深紅色的。”他嘲弄地笑著。劍，淺淺地劃過我的脖子。“就像你的血一樣。”
    一絲的冰涼，夾雜著一線的溫暖，血就這樣滲出來沾滿了劍刃。不痛，那是假話。
    “不喜歡嗎？”
    “什麼？”
    “你不喜歡你的眼睛嗎？”
    他沉默了。
    “我很喜歡，我喜歡你深紅的眼眸。”
    他冷冷地盯著我，就如同第一次看到我的眼神一樣。
    “你根本不知道紅色眼睛代表著什麼吧？你什麼都不懂，憑什麼說喜歡？”修羅執劍的手垂下去，“這一劍，算是還你的人情。你可以走了。”
    “傳說，擁有一雙血紅的人是惡魔的轉世……”我眨了眨眼。
    修羅，一定是從出生起就被他人唾棄吧？所以，才會有他這樣的性格吧……一直都是這樣獨來獨往？……那是種什麼感覺呢？當我深入其中……就發現……胸口難受到不能呼吸。修羅……影？
    “從一開始我就注意到了。”
    “為什麼？”這是他第二次這樣問我。
    “我喜歡深紅色的眼睛，也喜歡有一頭烏黑的長發。可惜這兩樣我都沒有。”我怎麼會跟他講這些話？自己情不自禁地就說出來了。修羅影一定會覺得我是個變態！但是我說的是實話。其實我的頭發也是黑色的，但是我留長發會覺得很惡心，至少是不習慣。自己怎麼會在這種時候還想這些呢？
    我迎上修羅挑釁的眼神，就這樣雙方僵持了一會。他轉身，離開。
    他的速度，連我也追不上吧？
    我應該先處理一下傷口。傷口……他的傷勢最快也需要兩天才能好吧？他這樣子一個人真的沒有問題嗎？他究竟是什麼人呢？究竟有著怎樣的背景？如果不問的話，一輩子我都不會知道吧？可是他就這樣從我麵前消失了。
    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他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