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歲，我成為王的貼身侍從，也是那年，王正式登基。
    6歲起，每天就要接受嚴格的訓練，煉獄的生活。
    “記住，你與其他人不同。”
    朝華宮主賜給我一塊玉佩。
    “有了它，以後你做事會方便很多。溯空，你要好好保留它。”
    “是，溯空領命！”
    溯空，我的大名。從小就在深宮中長大，甚至連生父生母都不知道是誰。那時年幼的我，在不停地訓練中喘息，又怎會有多餘的精力思考自己的來曆。直到現在，也不知從何問起。
    “溯空，今天起隻剩下晚間的訓練。還有，你留下來，跟在我身邊。等會去見王，你看我示意行事。”
    “是，宮主！”
    朝華宮主起身，我跟在其後。
    “朝華宮主請見！”侍衛通報。
    “朝華宮主叩見陛下。”
    “請起。”
    這裏並不是金鑾殿，而是禦花園。朝華宮主一向不喜歡拋頭露麵。
    “旁邊的這位是誰？”
    開口的是太後，當今帝王並非她親生兒子，這樣的傳聞早有聽說，仆人也不敢多議。另旁座椅上的便是王，10歲孩兒本是童真未泯，王卻顯得一臉冷若冰霜。
    心驚了驚，我一直都很好奇王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一個人，但這番模樣，也不是我曾以為的那樣。久居深宮六院，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
    “他就是占星相所說的那人。他將幫助我王治理天下。”朝華宮主示意我向前。
    “溯空拜見陛下，拜見太後！”
    太後滿意地點了一下頭。
    朝華宮主淺笑，“太後，從今以後，白天他就跟隨在王身邊，晚上在回到我的朝華宮。到14歲後，就可以每時每刻陪伴在王的左右了。您看如何？”
    “就依你所辦吧。”太後指了指我，“你的名字是叫溯空吧？從現在起，你就跟隨在陛下的身邊，明白了嗎？”
    “溯空明白！”我低下頭。
    “皇兒，我現在和朝華宮主有些事要商議，所以暫且離開，你就和溯空呆在這裏。”
    太後寵愛地拍了拍王的手。
    “是，母後。”
    我用餘光瞟了眼遠去的朝華宮主與太後，接下來我該做什麼呢？宮主不是說過看她的示意嗎？好了，現在連個幫忙的都沒了。
    “你叫？溯空？”
    “是，陛下。陛下有何吩咐？”
    “很好。你陪我四處走走吧。”王的語氣突然溫和起來。一時間我反應不過來。
    這是我的錯覺嗎？這是剛剛見到的那個冷冰冰的陛下嗎？
    “其他人聽命。”
    “是，陛下有何吩咐？”周圍的侍從跪地。
    “我和溯空要四處走走，你們這些人就不要跟來了。”王的語氣忽而嚴厲起來。
    也許，剛剛是我的錯覺吧。
    “溯。”
    我抬起頭。溯？
    “溯，我們走吧。”王並沒怪罪我的慢半拍，還用剛才的那種……很溫柔的語氣。
    “溯，你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嗎？”
    “陛下，屬下不知。”我怎麼會知道呢？來皇宮之前，我也隻待在朝華宮中。
    “溯，以後不要叫我陛下，明白了嗎？”
    “屬下無能，不明白陛下的意思。”不叫陛下，那要叫什麼？宮主說我要稱呼王為陛下的啊。
    王皺了皺眉頭，“溯，不是剛說不要叫的嗎？……不要叫孤陛下，要叫殿下。”他側過臉，微笑著衝我搖了搖頭。
    “是，殿下。”
    殿下……我很想問你，為什麼之前和現在的語氣臉色全不一樣呢？……殿下也有很多難處吧。
    “溯，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時，就覺得你與其他人不同。其他人的樣子，總讓我覺得很壓抑。所以你不要老是說‘是’。或‘屬下知罪’。”
    “殿下？……”我睜大了眼睛。
    “我也覺得很奇怪。明明才認識你……看到你，覺得讓人很安心。從來沒有一個人給過我這樣的感覺。”王還是淡淡地笑著，我卻分明看到了包圍在迷霧中的，這個與剛剛不一樣的他。
    我也覺得很奇怪……明明跟隨王沒多久，卻覺得……自己很安心。呆在王的身邊，應該不會太差吧？很慶幸，王也有同樣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希望它能存在的久一點。”王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10歲的我，10歲的王，身體按部就班地在成長，而我們的心智卻加速度地發育。
    雖然就跟隨在王的身後，但抬起頭，看著王，仿佛，他的身邊總是有一團薄霧，揮不開，散不去。
    猛地一激靈，我感覺到周圍不安的氣息。
    “溯，我們去那邊的亭子吧。”王頭也不回。
    不對，這裏還有其他不該出現的人。
    “殿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