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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珠姨。”女子喚門外的貴婦人。
    門應聲而開。
    “是，穀主有何吩咐？”珠姨向女子行禮。
    “這位月傾公子是雪穀中人，往後不必見外。”女子全然沒有先前的俏皮可愛，“先別讓其他人知道，雪穀中難免有外賊。你是我所信任的人，想必不會讓我失望吧。”
    “是，穀主放心。”珠姨答道。
    “對外便稱月傾公子是我雪穀的貴客。”雪顏冷冷吩咐，放下風帽，露出一頭銀白色的長發。
    “是，屬下這就去辦！”珠姨頜首，領命而去。
    月傾摘去風帽，他赫然有一頭月白色長發！
    銀發黑眸是雪穀中人最明顯的標誌，銀發所來並不是天生秉異，而是因為雪穀中的術法，人人都必須掌握的：霜華。
    “南宮尚是什麼時候離開雪間閣的？”雪顏的神色柔和不少，隻因為對麵的人是月傾。
    “昨日傍晚。”月傾道。
    “想必是去找木雲容了吧？”雪顏沉吟。
    “不一定，”月傾道，“南宮尚應該還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就算是珠姨也是今日才知道。”
    “有道理，況且那木雲容還不一定會答應南宮尚呢。”雪顏點頭，“但無論怎樣，要盡快先去滅了慕容家，這樣的話，能和雪穀作對的，也就隻有端木家了。當初江湖上任四大家族叱吒風雲，如今四大家族已被我雪穀滅門一家，收複一家，嗬，剩下的兩個素來不和，四大家族已成了一盤散沙，還不手到擒來？”
    “是。”月傾麵無表情地答道。
    “哈，”雪顏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地自嘲冷笑，“現在想想，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要鏟除‘四大家族’？”
    “自然是為了穩固勢力。”月傾想也不想，脫口答道。
    “那又為何要穩固勢力呢？”雪顏又問。
    “……”月傾沒有回答，看向雪顏，微微蹙眉，“你今天是怎麼了？”
    “我是怎麼了？”雪顏少見地苦笑，“是啊，我是怎麼了……”
    雪顏倚在窗邊，開口：“在來雪間閣的路上，我聽到了一對母女的對話。女兒問娘親，他們今後要幹什麼。娘親反問女兒，她的理想是什麼。女兒很快回答，要作像雪顏那樣厲害的人！那個娘立馬捂住女兒的嘴，訓斥道，別亂說話！女兒感到很委屈，撇了撇嘴。娘親訓道，雪顏是殺人的魔鬼！”
    月傾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我……是殺人的魔鬼。”
    “我到底為了什麼成為魔鬼？”
    “我要怎樣才能夠停下來？”
    “我的夢想是什麼？”
    “我為了什麼而活？”
    麵對這一串疑問，月傾感到一陣悲哀。
    “我……我真的……”雪顏略有些迷茫，“隻想安穩地過日子，找個彼此相愛的人成婚，然後有幾個孩子……”
    “嗬，好奢侈的想法。”月傾也苦笑。
    “奢侈麼？是啊……太過奢侈了……”
    “顏，你肯放棄雪穀麼？”月傾忽然問。
    “這不可能。”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幾乎是反射性這樣說道。
    “這就是了，顏，你還不明白麼？你被父親所寄托的希望給捆住了啊……所以，你不可能停止殺人。”月傾平靜地道
    “我不可能……”雪顏喃喃。眼神忽然間變得淩厲，“既然不可能，那就放縱下去吧。月，去殺光他們，慕容家傍晚時分會往城南的竹林去，去殺光他們！拿著慕容令牌回來見我！還有，星鸞還說，讓你這次要格外小心。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果然還是關心他的。
    “是，穀主。”月傾的黑瞳中有化不開的憂傷。我的顏，當初的顏，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