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夜歌 第4章 預見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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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是,名為宿命的牢籠中的,囚徒。
第四夜:預見之眼
天之轎子•黃帝•公孫軒轅:
年華似流水,匆忙荏苒。雖然外貌永遠停止在了最年輕的歲月,但我想我仍是老了。老得,淡漠了一切。
當年與蚩尤一戰,金戈鐵馬揚起黃土漫天紛飛,長風怒吼牽動心中萬裏洶湧澎湃;應龍和女魃,兩個年輕而風華正茂的孩子,與風後力牧一同,任我左膀右臂,於帳前聽命。
那個早晨我走出戰營,遠遠地望見他們站在晨曦中等待出征,心頭纏繞上濃濃的陰雲。不知是冥冥中什麼的提點,我突然意識到,他們兩個,並不擁有彼此的未來。應龍司水,魃屬火,過於接近對方隻會導致自身的毀滅。
所謂宿命,便是站在頂點上的人隻能暗自傷感,看著心愛的人們赴湯蹈火。
魃,愛上了應龍,她說她在遙遠的地方看著應龍,總有一種心痛得落淚的衝動。
應龍赦罪後,曾說今生已無法接受第二個女子的愛。
他們的愛,太深沉,終會毀滅自己,也毀滅對方。
你覺得,什麼才是真正的宿命?我這樣問魃,一次又一次問她一個連我都無法回答的問題。
在她離開我後多年,人間發生了大旱。我知道那是魃已無法克服自己的戾氣而引發的浩劫。力牧上書希望我派應龍討伐魃,拯救蒼生。
魃是您的愛女,臣知道您無法割舍,可是您是黃帝,您有義務作出決定。
力牧說的時候低垂著頭,那堅決的語氣背後隱藏著怎樣的感情,我無法得知——他,風後,魃是自幼的至交。
我是黃帝,我有義務作出決定。
別無他法。
當應龍要走出大殿時,我很認真的問他:你覺得,什麼才是真正的宿命?
應龍楞了一下,也和魃一樣,無言以對。於是我沉默,揮手示意他退下。
遠近有羌笛的音色忽起忽落。
暮色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