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夜歌 第2章 千夜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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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幾千個未眠之夜,他們沒能看見指引方向的微風。
第二夜:千夜之夢
水•應龍:
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再做夢了。窗外搖曳的蓮無神樹碎影幢幢,鋪天蓋地的夜色像庸懶的蛇吐著長長的信子般無聲蔓延。一切有聲與無聲的交織就這樣伴我度過一個個不眠之夜。我想起那些久遠的夢裏,年輕女子淡淡的笑靨如一輪破滅的彎月,完美而又殘缺。全是因為在那些夢裏沒有明亮的眸,才一次次看不清願廝守幾世的容顏。
記憶中最後一次相見,她美妙的聲音微微哽咽。空氣中透過來的水的顆粒在哭泣,在嘶鳴,在絕望地翻騰。
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哭。
我聽到她這樣命令自己。
而我是多麼想輕撫她如花的容顏,告訴她不要哭,有我在。
然而我辦不到,我好恨這個無力的自己。
下一個瞬間,一切的色彩隱去,世界變得沒有聲音。
一切的一切,都被剝奪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竟是在自己的神殿裏,聽著床幃外的一紙赦令。
那之後,多年的時光荏苒,我不曾老去,也不被允許老去。
沒有夢的夜晚,無法平靜的心,一切迷茫與空虛究竟該往何處去?這是什麼事情開始的預兆嗎?抑或隻是因為,我愛上了一個會唱歌的女子?
火•女魃:
又是那個夢,那個隱於無情的睫羽下的雙眸始終沒有因為我而抬起的夢。
它是那樣波瀾不驚,悄悄在我心底最隱蔽的角落生根、發芽,結成利刃,傷害我,切割我,主宰我,一次次令我心如刀絞,肝腸寸斷。
既然已經奪去了這心的歸宿,為什麼還要傷害那些殘存在廢墟之上點滴的冰冷的幸福?我的心已然麻木空洞,永遠,沒有解答的疑問是心中唯一剩餘的語言。
滴答。淚水刺痛臉頰,清脆的落地聲中透露著未知的絕望。看著鏡子中素不相識的醜陋麵孔,我惶恐了。不是因為容貌,而是因為我想到我們早已,無法相見,今後也注定無緣再會。我再也看不到長銀發的青年低頭沉思的樣子,在也無法觸碰那紅唇上徘徊的微笑了。
他是否知道,有一個神為了他顛覆了屬於自己的神話,放棄了整個樂園呢?
可是我看到鏡中哭泣的臉笑了,因為這時我想到,今夜,在他的夢中,也許會有,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