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撫著胸口跳動的心髒，種種傷痛竟仿佛要隨著那一次一次的搏擊一道噴灑出來，他越來越不了解自己了，不了解自己的心，是為誰而躍動……
    驚慌失措地抬起頭，正對上長孫凡側麵，那人靜靜看著風瑤，絲絲縷縷的哀傷從他月牙白的背影中散發出。
    清冷而又淒美，一如這雪玉色的月光，點滴寒意，透過層層衣裳，直深入靈魂深處。
    “如此，我便去找那絕代神醫。”長孫凡鄭重說道，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大夫微愣，良久劍眉蹙起，不讚同道，“你何時能找到神醫？若是三日五日，我能幫她撐過，若是三年五年，不吃不喝，即便是找到了神醫也已成了死人。如此，不若去找那施毒之人，就算討不到解藥，能拿到毒藥，或許能琢磨出解藥配方也未可知。”
    此言一出，長孫凡大喜，轉向陳羽，用從未有過的真切語調問道，“何人傷的丫頭？”
    原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陳羽經長孫凡一問，神情突變，卻又生生忍下心底那份駭然，他不能說，不能說是他的颻兒，傷了風瑤……
    也許，真的是他一時看錯了，他太思念颻兒了，所以把紫衣少女看做當初的她……
    風瑤也常常穿紫色的衣裳，淺紫色的長裙宛如一尾彩蝶，在微微熏染的風中翩飛。
    而她，則喜歡那種深紫色的衣裙，厚重的感覺襯出她身子的輕盈，就如方才見到的那少女一般，偏寒的體製即使在炎炎烈日下穿著厚厚的長裙也不顯得悶熱。
    那才是颻兒，才是他真正的颻兒……
    “沒有看清……”陳羽斟酌著答道，在什麼都沒確定之前，他不能妄自揣測。
    “沒看清？”長孫凡冷笑道，“憑二公子的武功，會看不清麼？區區一根毒針，怎會不及清風劍這上古神器？”
    你我都是聰明人，敷衍之語隻需一眼便能看穿。以陳羽的武功，怎可能會敵不過一根毒針？他根本是不想說出對方是誰！
    陳羽勉力一笑，知道在此人麵前什麼都瞞不住，隻得說道，“那人長得很像在下一位故人，所以……”
    “莫清颻，對麼？”長孫凡直截了當問道。
    對於長孫凡的直言，陳羽稍稍訝異，而後恢複如初，他們之間本就沒有多少秘密可言，對方布置的眼線早已將過往所有打探得清清楚楚。更何況，他喜歡颻兒，這事雖不是人盡皆知，但也沒有刻意掩飾過。
    那個時候，他還以為，他能夠牽著颻兒的手，走過這一生一世……
    陳羽垂眸表示默認，不願多說，卻不想長孫凡猛地握緊拳頭，瞬間右手向他襲來，淩厲的動作，沒有一絲猶豫，狠狠地、狠狠地揍了他一拳。
    陳羽側過臉，左邊的臉頰頓時燃起一片緋紅，嘴角血絲緩緩淌下。
    轉過頭，冷眼對上長孫凡，陳羽沒有回手，頭一次，他感到無比平靜，心如止水，好似那一拳，驅趕了他心中所有的彷徨與不安。
    他為了他的颻兒，傷害了一直默默關心著自己的風瑤……
    他為了那一份早已不存在的虛妄，拋開了身邊好不容易出現的種種美好……
    長孫凡那一拳，讓他的頭腦從未有過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