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溫暖的大白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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祿馬台武紅玉特別針對冷骨劍心的子弟兵祭出江湖追殺令,風雲石鐵三角也羅列在內。
江湖風聲鶴唳,鐵三角東衛無人、吞聲五方侯、以及武長織各自落腳在三處,虛空交會內元,反遭武紅玉武狼星絕妙神功製霸阻絕回射自身,這一招反元,讓東衛無人無法集合三人之力攻擊,三人不得不采取單打獨鬥應付。
“雲璽,這個江湖不是你追趕我,就是我追趕你,有的人將你當成標竿,有的人將你當成獵物,有的人將你當成障礙,想知道我為何要將你逼至一無所有嗎?”
“我不會放過你的。”
“就算你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我自己。”
這一路,雲璽的話很少,大都是東衛無人一人喃喃自語。
他帶著武功盡廢的雲璽一路躲躲藏藏。
最後來到他這一生感到最溫暖的地方,大白寺。
***
重回大白寺。
可哪兒還有一點人氣?
寺僧都跑光了,空蕩蕩的,地麵汙垢厚重,窗花結滿蛛網,木架或幹裂或腐朽,比死寂還可怕。
“當年,我到江東尋找父親衛笙歌的故鄉,也就是在那場尋根之旅後,大白寺的師父打算將我拖進密室關一輩子,雲璽,你供我讀書識字,供我中原遊曆,供我所有你能給的,可我真正想要的東西──我的爹以及我的娘──你根本給不起。”
“你給了我這麼多是因為你得知我的爹娘是被你們這些人害死的,你內心覺得愧疚,你可憐我,你同情我,你希望對我好之後你心裏可以好過一些,你內心得到舒坦了,然事實依然存在,我仍是那個沒有父母的孤兒。你知道這世上最卑微的人是哪一種人嗎?就是無父無母、得不到雙親關愛像我這樣的人。”
“我是一個壞人,普天之下沒有比我更壞的了,我的師父死在我的手上,我的好朋友毀在我的手上,報仇很好玩嗎,你覺得我為父母報仇很好玩嗎?像父親衛笙歌那樣活著很驕傲嗎?還是像我母親金司晨那樣活著會更有趣些?哼!你們甚麼都不知道,為了報仇,我接受了冷骨劍心的教導,他說他在我身上看到我父親的影子,從那時起,我便開始走上這條不歸路,我成了風雲石鐵三角的一員,我看見自己滿手血腥,你看見詩城裏那些個變態瘋狂的劊子手了嗎?我也曾是參與其中的分子,這雙手滿是血腥,罪惡永無止盡。你想彌補,這才是癡心妄想,就像你們逼死我父母一樣,我即使做得再多也是於事無補,因為,就算我做得再好,大白寺的師父也不可能因此而活過來。”
“江湖上,已經沒有人叫我阿悅了。雲璽,你可以別叫我東衛無人嗎?”
那話少得可憐的人此時開口,一陣譏諷嗤笑,“哈!你竟想回到從前,真是癡心妄想得可笑!”
“可笑嗎?不,一點都不好笑,你該看出,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還要認真。”
尋至大白寺昔日密室位置,嘎,推開一道厚重的石門,少時情景怵然在腦中閃現。石門之外設下的鎖不知被誰撬壞,現在,即使將人棄置在裏頭也可以直挺挺地邁開大步走出。
東衛無人進入一探,雙手頂了頂四周牆壁,四麵皆為石造,頂上也是石板,一想到這處若坍塌,有無上鎖便無所謂了,困在其中的人要不就是被巨石板壓成肉醬,要不就是困在石板縫隙中,堆積成一座墳墓。
東衛無人朝其中一麵牆發功,喀喀,喀喀,牆體以波紋型態震動,眼看就要碎裂,雲璽及時阻止。
“東衛無人,你想幹甚麼?”
將內功收起,將雲璽再往裏頭拖進,與自已麵對麵。
雙腿盤起,再度啟運內功,催至極限,鬥大的汗自額頭流下。
“叫我阿悅!”
又引來不堪的嘲笑,“你不配那個名字,那個人已經死了,我永永遠遠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叫你,他已經死了,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東衛無人眼神發紅,雙掌發出兩團白雲,身體猶如火炬瞬間將密室溫度升高。
這是窮盡他畢生之力提振的內元,此時此刻,他還有甚麼念想,沒有了。
感知不對勁,這一路東衛無人不斷回憶起前塵往事,這是要將自身燃燒?還是在練功尋求突破?
眼前之景實在詭異,雲璽驚覺生死一瞬!
“你究竟想幹甚麼?”
“死人需要墳墓,不如咱來造個墳,也好過遭來路不明的野狗追殺,曝屍荒野,無人收埋。”
“你!?”
“我後悔了,我不知道此時此刻這悔不當初的心情是否明天醒來還會持續,但我現在真的後悔了。雲璽,我累了,我長年在兩方之間擺蕩,我真的累了。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這裏就是當初你把我拉出來的密室,我決定了,如今江湖這麼亂,你走投無路,我被武紅玉追殺,不如,咱倆一起痛痛快快死在這裏,我想陪我師父了,我想念他親手熬的粥,沒了我,你也活不成,不如,咱倆一起謝罪,一起在這裏陪他。”
這樣,我會覺得幸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