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青苗鞭主顏書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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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條人命修練成形的武狼星,曆時十三年,武紅玉滿手血腥,這是他人生中最得意的一刻,武狼星是他的結晶,他精心練化的作品。
他不在乎自己是否走入邪道,他不在乎傷害多少無辜的江湖俠客,反正他要呼風喚雨就有人為他去賣命,哈哈哈,密室裏的殺伐伴著瘋狂笑聲,他慶幸自己活得夠久,終於能親手宰了這條老江湖,卸除他的心頭恨!
“武狼殺,天行毀滅,去!”
“武狼殺,蓋世封王,去!”
“武狼殺,災運同流,去!”
連續使出三大招,下手毫不留情,一招比一招斃命,劍邪人邪其心更邪。
三招攻勢逼麵而來,噗的一聲,冷骨劍心直取不下又不肯傷人,口中狂嘔腥紅,眼前一片天旋地轉,撞牆一瞬,骨頭喀喀碎裂,腳下一軟,當場暈厥過去。
“我忍你很久了,天鷹白族後患不除,我坐立難安呀。”
最終,武紅玉依然堅決除掉對自己最忠心耿耿的冷骨劍心,但現在,他發現這個人是殺不死的。
***
君子視劍如命,換劍如換命,那一年,冷骨劍心一腔熱血全給了幼年時期與他換劍的小主人,小主人將命交給我了,他將寶貴的性命交到我手上了。
兀自靜思,悸動之情天大地大,感動得熱淚盈眶。
他是北江湖武林盟主的小公子,而我不過是住在馬廄裏不起眼的小馬奴,若非一身好本領與愛管小主子的閑事,否則我這小馬奴怎有機會攀上盟主之子,大搖大擺走出馬廄呢。
***
往昔,辟邪鞭王冷無後收了白飛騄為弟子,實則為他私人新製的各式鞭子試鞭,白飛騄住在馬廄裏翻不了身,受盡百般刁難,嚐盡殘酷淩虐,身體上找不出一塊完整的皮膚,可他命硬,每日每夜被一名可憐他、年幼他五歲的女馬奴悉心照顧,這才活了下來。
冷無後心理變態,整整虐待了他十五年後才在一場打鬥中不幸身亡,那時的白飛騄人稱冷太絕,他早就發瘋,連自己是誰都交代不清。
白飛騄口齒不清,加上腦筋錯亂,這名被關在馬廄裏的髒鬼根本沒人在意他的死活與來曆,女奴為他生下的嬰兒自然也屬家奴,一代又一代,這支姓冷的血脈差不多忘了自己祖上是誰,推敲溯源,隻能追溯到辟邪鞭王冷無後是他們久遠之前的師尊,如此而已,再往上清查就像一條道延伸至斷崖盡處,沒路了。
論立場,辟邪鞭王歸順在祿馬台旗下後並未娶妻生子,冷太絕是他唯一收下的弟子,因姓冷,自然歸入冷無後這一族之中,人丁雖單薄,但每逢辟邪鞭王忌日,後代子孫還是會粗略設壇,撚香祭拜一番,所以,冷骨劍心幼年時期認定的祖上是辟邪鞭王,自然將醉魂幫視為仇敵,不曉自己真正不共戴天的武氏仇人與欺淩者辟邪鞭王就在身邊,環繞不去。
***
江湖多奇人,近代以來,鑽研鞭術的一流使鞭高手計有四大名人。
首先,是那被稱為開啟鞭術先河的祖師爺,辟邪鞭王冷無後。
再者,是一名撰寫出一冊“鞭聖”的承先啟後者,連雲鞭王戚咩。
繼之而起,是一名自歎參透天道並代天職掌道鞭的道門中人,五行鞭尊者司馬南桂。
以及最後這一位,年紀最輕在江湖上享負盛名的天才少年,青苗鞭主顏書權。
其中,以江湖出場時間順序名列第四的青苗鞭主顏書權,主動效命武紅玉座下以來,陸陸續續研發出一百多種自創的玩意兒,是武紅玉身邊的秘密武器,鮮少指派任務。
吝惜出手,挑剔對象,不是叫得出名號者一概不理。
此人年僅十九,長相微黑,身形頎長,細目薄唇,驕傲自信,九歲揚名江湖,出道甚早,性格扭曲,反複無常,不喜出門,整天隻知道窩在房裏搞他那一套新奇。
他之鞭術極為高強,集前三大家之大成,下手要有多輕巧就有多輕巧,要有多陰狠就有多陰狠。粗暴,綿柔,他都能使得隨心。
日練鞭功千回,練到手腕與手臂之力異於常人。又夜行密林鞭鬼,抽得那無形厲鬼哀哀叫絕。人與鬼都怕他,隻要他手上握起了鞭子,正常人都不會站在他麵前給他機會。
鞭長莫及這話套不上他,要知,這青苗鞭主顏書權可是參加過僅僅一回隔空揮鞭比試,比賽就辦不下去,即刻宣告結束。原因也很簡單,他遠遠地佇立在山巔之上,長鞭對青空一抽,對岸的山巒轟然倒塌了一塊,造成土石滾落,活埋了一個村,堵塞了一條河,下遊幹旱,上遊水澇,這場人禍的主人翁還忝不知恥地拍起胸膛,淡淡道了句,“我還沒拿出看家本領呢。”
一再重演的曆史不斷跨越時空,在不同的人物身上反複呈現相似的情景。
當年被打成重傷的白飛騄有多悲涼,受武狼殺重創後的冷骨劍心就有多淒慘。
白袖飄飄,青苗鞭主顏書權禁室露臉,各色鞭式三大箱,咚的一聲,落在冰冷的禁室中。
對著那全身被鐵鏈枷鎖五花大綁動彈不得的喪家之犬冷笑,“在下不過聽任盟主的指示──給我隨便打。”
“你想做甚麼?”
“玩死你。”
冷骨劍心這一輩子想都想不到的事,虎落平陽被犬欺。
隻因自己不願出手傷及對方,留了一手,導致一魂天守防守被突破,能力受損七成,此時無法施出隱身術、穿牆術、或任何一種脫身之術,猛然憬悟時,驚歎這武狼殺可怕的破壞力,他四肢不斷扭動,欲從鐵鏈束縛中掙脫。
“顏書權,就憑你,你也太高估自己了!”
逞口舌之快對青苗鞭主顏書權沒用,他比當年的辟邪鞭王冷無後更為難纏、更難以理解、也更無法無天,落鞭,猛然一抽,一記牛刀小試,手勁還未全力發揮,血肉落飛成雨,汙染了他潔淨的衣,皺皺眉,想到盟主放話,隻要將此人打瘋,就賜下辟邪鞭王當年全部的私人研發品。
冷無後,這鞭法祖師爺的誘惑力太大,青苗鞭主顏書權實在忍不下手,可他也沒想到要放水帶過。
已經渾身浴血就快要撐不住,冷骨劍心新生的傷口眨眼之間卻已全部愈合。
如此超強的自愈能力,甚麼情況?
竊笑的唇角微微垂下,左右踱來踱去,手心收緊專治挫骨的牛角鞭,方才的洋洋得意轉瞬間變得鐵青,一貫的驕傲失了三分。
“盟主要我帶一句話給你,他說,那一年交換佩劍,是他年幼無知,他很後悔讓你走出馬廄,踏進他的領域。”
“他真這麼說?”
青苗鞭主顏書權眼睛一亮,此話一出果然激動,總帥一職慘遭卸下,被打入陰森地牢不得翻身,針對他個人培訓的子弟兵發出的江湖追殺令熱騰騰的,已在江湖上沸騰了起來,東衛無人,武長織,以及吞聲五方侯,此刻若不是正在逃亡,就是已經死亡。倘若告知,不知有多傷心難過呀。
“他還說,冷骨劍心,你的好運到頭了。”
就著他耳邊絮絮叨叨,將一連串緊鑼密鼓的追命措施稍加提示。
冷骨劍心頓時失心瘋了一般,扯破嗓子瘋狂吶喊,好像要將這一輩子累積的怨氣一股腦兒全部吼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啊!啊!阿玉,阿玉,你瘋了,你怎變成如此……。”
屋子在晃,往事曆曆流水而逝,句句椎心刺骨,他的小主子居然拋棄了自己,全盤否認自己為他付出一生的努力,多年情義豈是說斷就斷,理智消失,沒有心為何還能心痛如絞,冷骨劍心狂吐鮮血,不信那個青梅竹馬喚不回,扭動的身體用力過大,頸上的枷鎖匡當一聲,不解自落,踝上的腳鐐拉得震天嘎響,幾乎要將牆上的鐵環拉斷。
現在,青苗鞭主顏書權總算聽懂盟主武紅玉的意思,既然殺不了,那就把他變成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