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他,盯上了劍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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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簷不展書,這麼一個青年俊秀近日整天隻做一樁事。
他,盯上了劍君衣。
之所以盯上,因為劍君衣這個人恰好就佇立在眼前。
種種齟齬與不快或含著幾分較量意味,安流朱奕與劍君衣卯上之後,從未想過他二人在日後可以成為你的路上有我、我的路上有你那種莫逆之交,然而在那之前,磨合帶來的不習慣與不相契,才是這兩名少年俊秀所麵臨的最大挑戰。
近日,一幫南州令小頭目分別來到京都附近串門子,除了剛死了的西川濯錦之外,還有一名武功非常厲害的小頭目也周旋在幾個門派前,南州令到底出了什麼事?還是說,中原四大殺手團出事了?
小頭目名喚高峭,正在城郊閑逛,佯裝要買馬,他將勝逸馬鋪廄子裏的駿馬拉過來瞧瞧一番,向那商家道:“我說,你怎麼就不懂好好利用利用我?”
“利用?俺不會。”
“你難道沒聽過我高峭在江湖上有兩個稱號,一個叫”鬼退駕”,膽子大到連鬼都害怕,一個叫”行雲飛毯”,輕功一使能日行千裏,你去江湖上打聽打聽,向鎮上的客棧問問就知道我是誰了,這樣吧,我用二十文錢買你一匹馬。”
勝逸馬鋪開張恰恰滿一年,商家性情憨厚老實,睜圓一雙牛眼,經常帶著口吃,聞言後被嚇著了:“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高峭一躍上馬,高喊:“走!”
老板你到底也講句人話吧,路人搖搖頭,暗罵區區二十文錢也想買馬,這惡煞又來欺負老實人了。說好的二十文錢也沒奉上,就被高峭等一幫兄弟硬生生拉走數匹健壯駿馬。勝逸馬鋪就這麼一個老實人,左攔不得,右煞不住,隻管讓他給奪了馬去。
另一處,勝逸馬鋪前,劍君衣身穿一襲黑衣滾白邊勁裝,腰掛一劍,背後還負了一口刀,雙眼銳利,沉默寡言,頂戴星紋紫紗笠,聽群眾聚集議論紛紛,他慢慢抬眼,冷眼靜觀老實人被奪馬之後高峭囂張離去的身影。
一幫惡煞嘿嘿哈哈唱著歌兒一路開懷得不得了,高峭十分滿意,不禁昂揚起嘴角,眼帶春風,一副洋洋得意,不知背脊嵌著數根閻羅勾魂芒刺。
一雙,不,是兩雙鷹眼正巡弋他之蹤影,且死死地,死死地,盯著他。
冷風滿山,落葉飄零,兩條深藏不露的身影藏身在樹幹之後,這兩雙鷹眼的擁有者鹹走過四麵楚歌,闖過生死危急,一出手皆是八麵呼嘯的劍影,這兩個人各自沉寂了好一陣子,這日因追逐高峭再度林中巧遇。
別以為追逐高峭者隻有他兩人,還有三十餘名衙門高手藏在樹幹之後掩護,神鷹飛馬隊出動掠陣,靜候小隊長安流朱奕發號施令。
好似約好相見之期,兩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冷望高峭溜走居然不跟上,寒風逼人,枯葉翻抖,四隻或冷或滄桑的眼睛將死神之眼轉向,盯住對方。
其中一個說:“動手的機會來了,你為何還遲疑?”
另一個說:“你已經看過我的身手,但我還沒見過你的。”
西風已至,今年的秋天來的特別早。依照往年時序,此時應還是豔陽高照的盛夏,消失的豔陽天去了哪裏,原來漂泊尋主,附著在這安流朱奕身上。
神鷹飛馬隊的模樣一日一變,有時年輕生澀,有時又很老練精純,這麼多人雖然聽令不動如鬆,隱藏不顯,卻能在霎那間形成強大陣勢狙擊任何目標,到底有何能耐竟敢屢屢逼向江湖中的強中殺手南州令!
安流朱奕說:“你想將南州令的人留給我?”
劍君衣冷情說:“來而不往非禮也,你讓我一回,我袖手旁觀一回,很公平。”
安流朱奕說:“你希望我一個人獨自出手,還是想看我們神鷹飛馬隊的神勇?”
劍君衣靜靜說:“任君選擇。”
***
高峭準備拿著這千兩黃金前往萬民同春館買走他看上的女人,幻想著幸福的春夢,幻想著帶著兄弟另創門派轉往他處逍遙快活。他的同門西川濯錦等人日前才在同一個地點、同一個座榻慘遭殺害,自己不會這麼倒黴吧。
風月場所內,扇姬琵琶舞,羅群孔雀開,安流朱奕風風火火率領一幫便衣捕快踩入萬民同春館,與埋伏在館內的暗樁互相照眼,麵容一絲不苟,此人絕對不是個容情之輩。
凜著一雙可以將人給看死的銳眼,非常不通情達理向那前來調停者說個清楚明白:“腳鞋錢,酒飯錢,寬限錢,買放錢,以及說和錢,在我這處都是行不通的,怎麼了,沒見過我也該聽過我。”亮出腰牌上貨真價實浮印著神鷹飛馬衙門特許的符號。
特義,成員皆為不支薪的義士,平日務有正業,閑暇之餘為了一股正氣加入執法行列。
青樓主事者早打通衙門關節,這新來的捕爺鐵麵無私,後麵一幫便衣看起來還都是眼神凜凜卻又惡狠狠的幹練家夥,便一路攔著:“捕爺,鬧出人命我還做不做生意啊?”
手肘一掣,將主事者阻擋在外,“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生意做不下去,那並非我之作風,況且我還要問他話。”將之推開,大步走入。
神鷹飛馬隊以特勤身分動手擒人,將所有出入口鎮鎖,中斷笙歌舞榭,才闖入要地將重大要犯高峭層層包圍,隻聞安流朱奕應付裕如,一聲令下:“通通給我拿下!要活的!”
金剛陣仗已控製場麵,不發一刀,不允一劍,三四人做一組施展白虎擒拿術,空手奪白刃,威勢若猛虎欺野雀,一舉將之悉數擒獲,繩縛緊勒,痛得那高峭麵色發白,成了落難的平陽虎。
安流朱奕指揮若定,喊了一聲:“收!”神鷹飛馬隊倏然收勢。
論年紀,安流朱奕雖小對方一輪生肖,反以少年俊秀之姿訓斥年長的高峭,說:“可惜了,這麼厲害的殺手居然也選擇沉淪墮落,真是可惜。”
見這捕快痛打地痞流氓,眾皆豎起大拇指讚這神鷹飛馬隊實在是太忠勇了。
一旁,劍君衣兀自涼快,不插手,不幹預,也不讚賞,他冷冷地,冷冷地站在一個陰暗角落,一個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角落,憑牆靜立。
這支特權捕快無一不是好對付的,那高峭的武功更是不在話下,以他過去輝煌的殺手紀錄要闖過這些捕快並非難事,為何遭擒,為何闖不出去,劍君衣在他身上找出七八個破綻。
這麼多空門,高峭明顯退步了,昔日名冠南方大雲聯盟四大殺手團之首的南州令,排名已退至最後,敬陪末座的滋味並不好受,士氣消沉,大有不如歸去之歎。
專注間,歌坊重獲新生,敲鑼打鼓開始熱鬧,彷佛什麼事也沒發生。
安流朱奕錯身而過時特意停下腳步,說:“這些都是我安流府的私人家衛,忝為神鷹飛馬,就不知與你的人馬較之如何,可否請內院總帥品評?”
一語切中不為人知的身分。
能查出自己是誰,還能將私人家衛訓練至此境界,這個安流朱奕不簡單。
劍君衣將眼一瞇,冷冷說:“好身手。”
安流朱奕頂著一片豔陽天,目光炯炯,說:“承蒙你看得上眼。”
劍君衣說:“你有飛馬,我有飛龍,皆不可小看,至於你……。”明眼人不說暗話,一眼定出結論:“其實頗適合擔任我祿馬台重責大任,倘若你有機會前往,未來必成其中的要角,下回再見,就不知你還想看什麼?”
安流朱奕說:“我想確定你與我是敵還是友?”
這應是劍君衣將心意表達得最淋漓的一回,毫無期待,毫無招搖,徹底的冷情以對:“我與你無冤無仇,不可能是敵,我對權貴之人毫無興趣,也不可能是朋友,而我又是個不沾親帶故的人,你不惹我,我不動你,你與我維持這樣的關係,非敵亦非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