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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傍晚祁艾軍又來求和了，拎了一兜子水果子。葉姥來開的門。
    “小岩今兒出去沒？”
    “沒有，在家看了一天書，噘著個嘴巴子，不知道是跟誰生氣了。”
    “他這會兒幹啥呢？”
    “剛吃完飯，算題呢，一大篇子一大篇子的，不知道是啥。”
    “你把水果洗洗拿來，我進去看看他。”
    葉姥往後頭廚房洗水果去了，祁艾軍就故意放重了腳步，敲門，開門，進來，坐下——這整個過程白岩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拿著筆，在那兒接著算題。可能是勁兒使得有點兒大，筆觸紙時發出嘩嘩聲，還間雜著紙被劃破的聲音。
    這聲聲自然是入了祁艾軍的耳，他有點兒抓瞎，也很緊張——實在是沒出息得狠。
    “小岩，那個，明天，我有空……”十個字不到的一句話說得斷了四節兒，這哪能讓自己滿意？於是祁艾軍就越發緊張起來，對著白岩死不動彈的背影，自己縮了縮腳，“明天我開車來接你，送你去你那個長崗子的同學家，然後晚上再帶你回來，你就別在人家住了。”
    結果白岩又起了逆反，把臉對著自己麵前的牆壁，朗聲道，“不勞您費心了，我都安排好，不想更改計劃，也沒必要更改。”
    祁艾軍瞪著白岩的後腦勺，忽地起身，竟轉身摔門就出去了！
    於是在相隔大約一百米左右的兩個院子裏，祁艾軍氣成了一隻癩蛤蟆，沮喪得把本來就不算很多的頭發又抓掉了上百根兒；白岩氣成一隻抓狂的大錦雞，撲楞著膀兒能量很有限地弄壞了自己麵前很容易的弄壞的東西——草紙呀，本兒呀，格尺呀什麼的；當然，這是伴了讓人心疼的很幹淨的少年的眼淚的——這眼淚祁艾軍沒看見，不然，他真的會心碎的。
    第二天一早祁艾軍就哨探著，白岩騎著自行車一經過祁家門房窗戶的時候祁就出動了，也騎著自行車在後麵遠遠兒地跟著。這小子，果然是往長崗子的方向去了。
    那時候的道路遠沒有現今這麼發達，從縣城通往各個鄉鎮的公路常常就隻是一條。等到祁艾軍把車從豬場開出來，攆上白岩的時候，白岩也不過才騎了三四公裏。看那樣子也不是著急往目的地去，就那麼遊遊晃晃的，滿臉不開心的樣子。
    其實白岩一拐出胡同就知道祁艾軍在自己後麵跟著了，可一出城祁艾軍就不跟了——這讓白岩無比生氣和失落。想往前騎沒意思，想往回返又覺得丟麵子，所以就硬著頭皮繼續。白岩邊騎邊回頭張望，竟沒有祁艾軍的半點兒影子——白岩越騎越灰心泄氣，又掉了幾顆眼淚。
    可當祁艾軍突然天使般出現在白岩麵前時白岩登時就又來了鬥誌，看著祁艾軍停在自己旁邊下車的時候他一貓蹬車要跑！結果被祁一把薅住後車座，“下來！我開車送你去！”
    “我偏不！”白岩對著祁大叫，一麵搖晃著從車上不得已掉下來。
    三秒鍾後，兩人竟在原地撕打了起來！
    大約一分鍾後，喪失了戰鬥力的白岩被祁艾軍死死壓在一棵路邊的大楊樹幹上，祁發了狠，在白岩的耳邊道，“你再別著我就把你綁了扔車裏！然後找個有橋的地方開車咂河裏去！咱們誰也別活了！！”
    結果白岩的嘴還說，“你少唬我祁艾軍！要往河裏咂你自己去！別帶著我！放開我！你個流氓！大壞蛋！鬆開我！”
    祁艾軍的身體又往前用力，把白岩死死擠在自己的身體和樹幹之間，“你也不是才知道我是個流氓大壞蛋！遇著我倒你倒黴！你給我老老實實地聽話！不然我把你綁這裏！綁到你服軟為止！”
    結果白岩就不服軟，嘴裏道，“我就不服！祁艾軍！有種你把我打死！不然別在這兒耍嘴皮子！來呀！打死我！”說著就開始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