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大集的日子，莫浩波和吳晗一起來到集市上。姥姥所居住的村子在大山裏麵，雖然手機網絡在這裏已經不是新鮮的東西，但是大山仍然擋住了不少外麵的信息。最起碼，吳晗來到這裏的這幾天，還沒有一個人認出他。即使是這樣，為了保險起見，吳晗上街還是戴了一個墨鏡，遮了一下臉。
    兩人在集市轉悠了一會兒，很快便找到一家打朝牌的鋪子。吳晗站在門口，瞅著朝牌師傅切下一大塊發好的麵，用力揉了幾下，然後拿出一個足有碗口粗，兩米長的擀麵杖將麵擀成一個長長的片兒，上麵淋上清水，再用刀劃成適當長度的方形麵餅。接著朝牌師傅拿起一頁麵餅回身往一個大大的瓦缸爐的內壁上一貼，麵餅便粘在了爐子的內壁上。
    “看一個朝牌師傅的手藝好不好，主要就是看他貼爐這一步。如果一個朝牌師傅能圍著爐子裏的炭火將朝牌貼完一圈，腳下卻始終不動地方，那就說明這個師傅的手藝是到家的。”莫浩波在一旁小聲地跟吳晗解說。
    聽到莫浩波的話後，吳晗便仔細觀察了一下麵前的朝牌師傅，發現他雖然大部分時候腳下是不動的，但是在貼離他最遠的兩張朝牌的時候，腳下還是會動兩步。
    “浩波哥，那這個師傅是不是就屬於那種功夫還不太到家的？”吳晗小聲問。
    莫浩波微微地點了點頭：“走吧，我們去看看別家。”
    接著兩人又來到另外一家朝牌鋪子，這一家鋪子裏的師傅年紀看著要大一些，吳晗又看了一下，果然，這個師傅貼爐的時候隻是上半身動，再有就是手一直在變換著方向，但是一直到貼完一圈，腳下都沒有挪動半分。等他貼完一爐之後，吳晗走上前看了一眼，隻見偌大瓦缸爐的中間，攏著一堆錐形的炭火。朝牌正是貼在這堆炭火的四周，原本的薄麵餅因為熱力的關係慢慢開始膨脹，變得金黃。一陣麵粉的焦香也拌著炭火的熱氣撲麵而來。這時師傅又拿起一個鐵夾子，將已經熟透的朝牌一個個夾下來放到邊上的簸籮裏。
    “老板，給我們稱兩頁子朝牌。”莫浩波開口道。
    師傅一回頭，憨厚地笑了一下：“別（bai）叫老板，小家小業，當不起。”一邊說，一邊拿了兩頁朝牌放到稱上，“給1塊5毛錢吧。”
    “好。”莫浩波遞了錢過去，又拿起一張剛剛出爐還很燙的朝牌遞給吳晗：“嚐嚐。”
    “噢。”吳晗接過來咬了一口。同煎餅散發的穀物氣息不同，朝牌是單純的麵粉的原香。口感也不同於煎餅的軟韌，而是外焦裏嫩。雖然並沒有任何別的東西佐餐，但依舊讓人停不了口。
    “感覺如何？”
    吳晗忙著將手裏的朝牌往嘴裏塞，隻能用點頭來回答。
    “朝牌涼了之後也會同煎餅一樣變韌，而且即使再重新加熱，口感也會大不如前。因此，要想吃到外焦裏嫩、最最美味的朝牌，那就隻有一個辦法，就是像我們現在這樣，守在朝牌爐子旁邊，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所謂極致的美食，隻留給最勤勞的人們，這個句話是很有道理的。”
    吳晗白了他一眼：“《舌尖》的台詞。”
    “哎呀，你就說對不對，哪兒的台詞不重要。”
    吳晗點點頭：“對。”
    一頁子朝牌不小，兩人吃完了以後又買了不少姥姥讓他們帶的菜回去。到家之後莫浩波依舊幫助姥姥洗菜做飯，做好飯後兩人也就隻喝了一碗米粥，吃了些青菜便吃不下去了。